我超娇弱的(35)
郗长林“啧”了一声,笑容打趣:“如果你追的是别的小姑娘或者小男孩,现在应该已经到手了吧?”
贺迟伸手在郗长林腰上掐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不会有别的,斜对面的病房门忽然开了,Emi踩着高跟鞋走出来,语气恭敬:“先生,宫小少爷要我出来转达一句话——‘你们既然来了就赶快进去,别站在外面辣人眼睛’。”
“行,这就过去,你去忙你的。”贺迟闻言笑了笑,朝Emi挥手,另一只手将郗长林腰一带,和他一起走向宫酌所在的病房。
VIP病房内设备齐全、宽敞明亮,投影仪正在播放一场国王的足球比赛,解说将氛围带得十分热闹,不过房内只有宫酌与宫家大少爷两个人。
但贺迟带着郗长林推门而入,宫酌的大哥起身朝贺迟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也离开了。
只见宫小少爷坐在病床上,一条腿高高吊起,等到他大哥走远、不能再听见房间内声响时,立刻翻了个白眼,“就半天不见,不仅换了件衣服,嘴还肿了,小林林,这和你上午跟我说的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郗长林极为自然地在贺迟替他拉过来的椅子里坐下,接着从果盘中拿起一颗脆桃,不紧不慢地开始削皮。
“哪里都不一样。”小少爷不服气,冷哼道,“你说你和贺哥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你还说你对贺哥没意思。”
郗长林漫不经心耸肩。贺迟手撑在青年身后椅背上,勾唇笑了一下,说:“你想的是哪种关系?”
“要么是谈恋爱,要么就是正朝着谈恋爱这条路发展的途中咯。”宫酌拖长调子。
“你想得太简单,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不过至于他说对我没意思,这一点算是在说谎了。”贺迟笑着比了个手势。
这两人的对话让郗长林平平一“啧”。
将桃子削好后,他用水果刀划出一块,宫酌以为是给他这个病人的优待,忙伸手去接,谁知郗长林竟手一抬,把桃子送到贺迟唇边。
“卧槽,你们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病房,病房!病人休息养病的地方!你们懂吗?”宫酌边愤怒大吼边抽出垫在身后的枕头,想丢过去,但又不太敢,只得揉了揉塞进怀里,气得跟只河豚似的。
郗长林似笑非笑扫了他一眼,扭头过去看贺迟,低声问了句“甜吗”,得到肯定回答,才一块一块把桃子削进盘子里。
宫酌忽然福至心灵,“是不是如果他说不甜,你就会把桃子塞到我嘴里了?”
“聪明。”郗长林毫不介意自己的意图被拆穿,丢开水果刀,又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桃。
病房内监控摄像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着,唯一的盲区大概是洗手间与浴室,郗长林和贺迟对视一眼,谁都没开口提宫酌此番事故的人为性。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瞎扯了一番有的没的后,郗长林搁下手中瓷盘,起身去戳了戳宫酌吊着的腿,玩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宫少爷,为了不让你那么无聊,我给你绷带上画个画吧?”
“啧,总算进入正题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是来慰问我出事,而是专程来找我聊天吹水的。”宫酌冷笑一声,“画画就省了,给我找几个年轻养眼的姑娘小伙子来差不多。”
“行啊。”郗长林笑眯眯地收回手,“三个姑娘四个男孩,一天一个,一周不带重样的。就是不知道宫少爷你这样躺着,某些地方还能不能活动开。”
“……”宫酌瘫着一张脸瞪了郗长林半晌,终于道,“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就是随口一问,当然不会费心。毕竟对你费心的话……某些人恐怕要揍你。”郗长林意味深长地看了贺迟一眼,晃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贺迟,然后重新坐回椅子里、翘起腿。
“再帮我带本书吧。”宫酌把抱枕塞到脑袋后,翻着白眼靠上去,“最近新出的一个漫画。”
郗长林:“什么漫画?”
“《黑色羔羊杀人事件》。”
“你还看这种类型的东西?”郗长林讶然。
宫酌脸一扬,对于郗长林的惊讶很是不屑,“呵,我还有福尔摩斯全集、东野圭吾所有著作,看完了四部金田一少年之事件簿、九百多集名侦探柯南九百多集、十二季犯罪心理十二季,此外还有汉尼拔、犯罪演绎法、神探夏洛克……”
郗长林听得耐心,在宫酌报出一大堆名字、甚至还对其中情节发表了不下三百字的评述之后,端起手中的水抿了一口,平淡发问:“还要别的什么吗?”
“……”
侦探少年宫酌的高昂兴致一下子被浇灭,肩膀垮下去,隔了好几分钟,才憋出一句:“暂时没有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接下来还有事。”郗长林理着袖口起身,边说边看了一眼贺迟,后者“嗯”了声,立时迈开脚步跟在他后面。
宫酌顿时慌了,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停下,“有的有的,能帮我叫一只烤羊腿过来吗?我哥拦着我不让吃!”
郗长林弯着眼睛,目光在宫酌那条伤腿上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道:“好啊,多放辣椒孜然是吧?”
宫酌当即一喜,可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那笑眯眯的人被贺迟板着一张脸带出了门,紧接着门啪的一声被拍上。
宫小少爷又是一脸无语,一肚子气不知道该往哪撒。
“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干嘛拦着我答应给他带想吃的东西呢?”郗长林摊开手,一脸无辜地微微仰头看向贺迟,“毕竟吃一顿少一顿。”
贺迟没好气地瞪了这人一眼,“今晚回去就给你改良食谱,廉价垃圾食品少一顿是一顿。”
“哥哥呀,你这是虐待。”郗长林面朝贺迟倒着向前走,弯起的眼睛中透着不满与弱弱的请求。
他故意不注意路,要撞上电梯门了脚步亦丝毫不见减慢,贺迟扫一眼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妖,但还是配合着将这混账的腰搂住,伸手到他后脑勺护了一下。
郗长林眼底笑意甚浓,抬起爪子按住贺迟手臂,软绵绵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虐待我了?准我吃廉价又美味的垃圾食品了?”
“想得美。”贺迟在郗长林没有任何多余赘肉的腰上捏了两把,才抬手将电梯按上来。
青年垂下眼眸“哦”了一声,语气低柔,“那晚上不一起吃饭了。”
贺迟轻轻哼笑,不明确回答这个问题,等电梯门开,一拨郗长林肩膀,将人推入内。
“打算一会儿回剧组?”贺迟问。
“不回剧组还能去哪?这可是我的正当职业。”郗长林靠在栏杆上,望着金属壁映出的两道人影,习惯性地弯起唇角。
男人侧目凝视着他:“既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你随时可以换一种。”
“先就这样吧,毕竟这个身份还有点用。”郗长林说得很无所谓,等电梯来到平层,先一步走出去。
这时他“咦”了一声,“你说,这医院是不是有病,VIP通道竟然不能直达地下车库?”
“有个传闻,据说这家医院VIP电梯的一层到负一层之间发生过不少起恶性事件,为了避邪,所以就堵上了。”贺迟轻声解释。
第36章
见回过头来的某人微微翻了下眼皮, 一副颇感无言的模样,贺迟不由一笑, “你经历了这么多, 为什么还是不肯信世界上真有……那种事情存在?”
“因为命运无情、造化弄人,信与不信,没什么区别。”郗长林幽幽开口, 边说,还边抬起手去掐了一把廊边绿植的嫩叶。
两个人穿过中庭, 搭乘另一部电梯下到负一楼车库。
郗长林自己的手机丢在车上没带出来,这会儿手指有些痒, 便不动声色退到贺迟半步之后,趁着车库内光线并不明亮,伸出两根指头, 试图将男人的手机从口袋中夹出来。
他的动作不大,但贺迟感官敏锐, 手机往上滑了毫米距离就察觉到了。不过贺迟垂着的手没去捞郗长林的爪子, 步速也保持了原样, 任这偷偷摸摸做贼的家伙满意达成自己的心愿。
来到车前, 贺迟取出钥匙解锁。
车灯亮起的瞬间,郗长林一把抓住贺迟的手, 将大拇指摁在Home键上解锁屏幕。
“第一次做贼成功, 感想如何?”贺迟垂眸笑望郗长林。
“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吧。”青年把贺迟的手放回该在的位置,低头戳着屏幕,慢吞吞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郗长林在百度上搜索出《黑色羔羊杀人事件》这个漫画的连载平台, 下载APP的过程中,对贺迟说:“医院里人多且杂,偷换药物很方便,是另一个下手的好地方,不过监控盲区少,护士医生巡房等举动都有记录,一旦出了事,根源十分容易寻到,宫酌选择在这里养伤而没有要求回家,的确是个明智的举动。”
贺迟极其自然地接过青年手里的安全带扣,咔哒一声插入凹槽,道:“宫酌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混蛋无脑,他内心敏感多疑,对宫家很多人都不信任。”
“二十多岁恰逢人生转折期的年轻人啊。”郗长林颇为感慨地点了下头,在刚下好的APP众搜到宫酌说的那个漫画,扫了一遍简介开始细看。
这个漫画不长,上个月才完结,因为题材原因人气并不高,是难得的小众精品。
漫画讲述一个“无法将真相说出口”的少年被误会为杀人凶手,遭到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后不堪负重,以自杀的方式证明清白的故事,处处透着浓重的现实射影,看得人内心压抑。
读完结局,郗长林抬头瞥了眼逐渐暗淡的天光,暗灭手机屏幕后长舒一口气,敛下眼睫,轻声对贺迟道:“宫酌是要告诉我们,他现在无法开口向我们传达他所知晓的那部分讯息。”
“意料之中。”贺迟轻声道,“能对宫酌的车动手脚的必然是宫家的人,这个人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信赖,否则不会拿到宫酌的车钥匙。”
郗长林:“这样的人想必不多,宫酌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贺迟:“甚至也清楚是谁想杀他灭口。”
郗长林捏了捏眉心,“唔”了一声:“是宫二吧。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太好,又临到制药厂再度出事的关头,宫二的动机很充分。”
贺迟点点头:“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宫酌到底掌握了哪些信息。而他处于监控之下,是保护也是监禁,很难将这些东西传递出来。”
听到这番话,郗长林手顿了顿,旋即偏头看向贺迟,笑意在眸底无声浮现,“贺迟,一听就知道你小时候是那种成绩很好、从不做小抄也不传小抄的人。”
屏幕熄灭的手机在指间来回转动,公路两旁灯次第亮起,不太遥远的光透过雨幕与玻璃折射进来,映在那双漆黑眼眸之中,揉碎成清亮的微屑。
贺迟望进郗长林的眸眼中,意味不明地轻轻一哼:“怎么说?”
“在科技发展起来之后,学生们的生活就苦不堪言了。考室中不仅有监考老师,还会开启监控摄像头与信号屏蔽仪,利用通讯工具作弊的可行性被扼杀,传抄答案作弊的风险加大,不过也就是在此时,传统老套路的优势显露了出来——”
顿过半拍后,郗长林提高音调:
“那就是把答案写在手心上。老师如果发现并走过来,这时候只要涂点口水、往身上一擦,就能够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