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族,有田!(66)
旁边小厮们把其他食盒里的菜摆上了桌,一道道都非常精美,卫修涯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些菜都不是灵疏做的,只有他面前的这三样,才是灵疏亲自做的。
沈子越、玉璋还有元天睿已经坐上桌了,沈子越看见卫修涯那边摆着的蛋糕、煎饺,便挑眉道:“哟,你还有特殊待遇呢。”
“羡慕吗?”卫修涯道。
“几样小吃就把你美成这样?没出息,”沈子越鄙视地看了卫修涯一眼,转而捏了捏身边玉璋的脸,凑到他耳边笑道,“待会回去,玉儿也给我做——好吃的。”
玉璋脸上泛起红晕,暗暗瞪了沈子越一眼。
卫修涯清咳一声,提醒道:“睿儿还在这里,你就不能收敛点?”
元天睿却仿佛没看见沈子越和玉璋的小动作似的,端起酒杯,一本正经地朝他们敬酒:“睿儿敬舅公、舅舅,祝你们身体安康。”
卫修涯和沈子越把酒杯端起来喝了。
元天睿又跟灵疏和玉璋喝酒,玉璋连连摆手站起来,不敢让福王小世子敬自己,灵疏倒没想那么多,他从一开始便没有将元天睿的世子身份看得很重,只当他是普通的小男孩,卫修涯的外甥。
“睿儿喝完这杯就不准再喝酒了,”沈子越吩咐下人道,“给世子上茶。”
元天睿还小,喝下两杯酒之后已经是小脸通红,虽说沈子越有时候是有些不着调,却毕竟是长辈,自然会为元天睿着想。
灵疏也举杯跟卫修涯碰杯,笑着说:“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卫修涯注视他,却没笑,道:“小疏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侯府就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灵疏的视线落在卫修涯性感的喉结上移不开眼,心中一阵哀伤,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相识一场,就是缘分,”灵疏朝桌上众人举杯,朗声道,“敬缘分!”
其余众人道:“敬缘分!”
灵疏又喝下一杯。
他再举杯:“祝‘余味’坊余香万年!”
沈子越、元天睿、玉璋:“余香万年——!”
第三杯。
灵疏的脸也红了,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光,不时看向卫修涯,当卫修涯与他对视,他便露出开心的笑容,卫修涯不看他时,他眼中的星光便黯淡下去。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除了元天睿,其他人都喝得有些多,沈子越带着玉璋在客房歇下,元天睿被福王府来的人接了回去,卫修涯和灵疏各自回房。
灵疏其实没喝醉,不过头脑有些晕倒是真的。
他坐到床边,从枕头边上拿出一只小箱子,摸了摸里面那只镯子碧绿莹润的镯子,又数了数出来时身上带的银子,再全部都放了回去,锁好,钥匙放在箱子上。
这些都不能带走了。
卫修涯很久没有喝得像今天中午这样多了,沉沉睡了半下午才清醒过来,换了身干净袍子,洗脸、漱口,这才感觉恢复了精神。
“去看看小疏起来了没。”卫修涯吩咐卫八。
卫八转身出去,很快便回来,道:“敲了门,灵公子没应。”
卫修涯无奈摇头笑笑,小东西贪杯,酒量又不好,到现在都还没睡醒。
“推我过去瞧瞧吧。”卫修修说。
卫八推着卫修涯到灵疏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到得床前,却见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微微隆起,旁边放着个带锁的小箱子。
喝多了控制不住变成小狐狸么?
卫修涯唇角翘了翘,朝卫八挥挥手:“你回避。”
卫八转头出门,还不忘把门关好。
“小疏,起床了。”卫修涯声音里带着笑意,伸手拉开被子,下一秒,他神色巨变。
被子底下,只有一套团成一团的衣服,那夹袄上还残留着酒香味儿,正是灵疏白天穿过的。
卫修涯伸手摸了摸衣服,冰冷的,早就没了热气。
他把衣服抓在手中,另一手一把抓起旁边的小箱子,站起身来吼道:“卫八——!备马!拿侯府的令牌,去找京卫营借人!出城追人!”
卫八冲了进来,见自家主子双目通红,又见到那团衣服,顾不得震惊,立即道:“是!”
下雪了,天色阴沉。
树林中的树光秃秃的,只剩下几片枯萎的叶子在树梢上飘零。
一棵大树下,一只白色的小狐狸浑身脏兮兮的蜷缩着,冻得瑟瑟发抖,头顶上还挂着一片枯叶。
爪子好疼。
他想回家。
可是严家村也不是他的家。
不管是在母星上还是大庆朝,他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但不回严家村,他也没地方可以去。
小狐狸把前爪缩在肚皮上暖了暖,强打起精神,再次站起来朝前走。
跑着跑着,小狐狸突然警惕地停下脚步,竖起尖尖的毛耳朵,左右转了转。
好像有马蹄的声音!
还有很多马!
小狐狸忍着疼痛,拔腿就跑。
远处传来人声:“主子!这边有爪印!”
“追!”
那是卫修涯的声音!
小狐狸跑得更快了。
头顶的雪花渐渐大了起来,小狐狸奔向苍茫的原野。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惊慌之下,小狐狸被土块绊得一个踉跄,翻滚了几下后,又爬起来继续跑。
“站住!”
卫修涯骑在马上,因为腿伤姿势有些别扭,身后黑色大氅在寒风中飞扬。
小狐狸头也不回,跌跌撞撞一直往前。
卫修涯愤怒地吼道:“你再敢跑一步试试!”
“咻——!”
一支羽箭以千钧之势直插.入小狐狸前方的泥土里,箭尾的羽毛犹自颤抖。
小狐狸终于停下脚步。
骏马冲刺到小狐狸面前,卫修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一手支着膝盖,不住地喘息。
小狐狸面朝着卫修涯,眼中露出恐惧与悲伤,小步往后退了退。
卫修涯马上道:“不准动!你就站在那里!哪里都不准去!”
卫修涯膝行几步,扯下肩上的黑色大氅裹住小狐狸,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风雪中,小狐狸渐渐变大,幻化,身形拉长,白皙的小腿从大氅中现出,发丝如瀑般倾泻。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灵疏仰头看着卫修涯,全身颤抖:“你是来……杀我的吗?”
卫修涯从怀里拿出那只带锁的箱子,紧盯着灵疏,说:“你的东西,忘记带了。”
他果然是来杀我的,灵疏想。
他要用我自己的东西给我陪葬。
“你收了我姐姐给弟媳的见面礼,”卫修涯怒视灵疏,吼道,“还想跑到哪里去?!”
灵疏:???
卫修涯让灵疏靠着自己,跪在地上,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戴在灵疏颈上,把那坠子拿到灵疏眼前,眼眶有些发红,说:
“我本来是打算这个坠子做好了就向你表白,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喜欢我吗?告诉我,你还喜欢我吗?”
灵疏:!!!
什么、什么意思?
表白?!
卫修涯喜欢我?
他不是来杀我的?
卫修涯将吊坠塞进灵疏手中,温润的玉坠还带着他的体温,灵疏摊开手掌,一只小小的、精致的白玉狐狸躺在他的手心。
“还没懂吗?”卫修涯喘息着,注视灵疏的双眼,低声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在一起生活,没有孩子没有后代也没关系,你愿意吗?要是你不愿意——不,你必须愿意!”
灵疏倏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卫修涯:“可我是……”
卫修涯道:“不管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会对你好,保护你,绝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灵疏,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灵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喉头发紧,巨大的幸福当头而来,浑身血液奔涌,胸中鼓胀,冲击得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还不明白——”卫修涯声音暗哑,伸手摘掉灵疏头上挂着的枯叶,手指轻轻整理他凌乱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喘息,相互对视,灵疏止不住地红了脸,双眼发亮,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卫修涯。
卫修涯喘息着道:“跟我回家。”
“好。”灵疏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开心地笑了起来。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灵疏缩了缩腿,这才感觉到了冷。
“我、我没有衣服……”灵疏涨红了脸,卫修涯的大氅下,他的身体□□。
卫修涯亲了亲他的唇,从怀里掏出扭成一团的衣服,“我带了,你快穿上。”
那是灵疏白天穿的那身,卫修涯出来追他,一直将这套衣服揣在怀里。
那上面带着灵疏身上的气息,淡淡的酒香,还有属于卫修涯的雄性气味。
灵疏用手扯着身上的大氅,“你不要看我。”
卫修涯笑了一下,说:“我用这披风帮你挡着,快穿吧,别冻坏了。”
灵疏飞快地穿好衣服,没有鞋子,赤脚站在泥地里,卫修涯把自己的靴子脱给他穿,继而打了声呼哨,他的马从远处跑来,卫修涯带着灵疏翻身上马。
两个人骑在马上,卫修涯用披风裹住两人,从后面抱着灵疏,灵疏背靠着卫修涯火热的胸膛,只觉得胸中前所未有的安心,卫修涯的怀抱虽然小,却为他支起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