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每天都在担心我不要他(10)
“沈家的亲生儿子在外毕竟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的过失,就只能把过失推到沈先生身上。”
去休息室的路上,陆折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护士们的对话。
先前严棣在看沈白舟资料的时候,他就想过是想着怎么样的生活环境,能将沈白舟养得如此矜贵清隽。
可他却忘记了去思考,为什么这样矜贵清隽的人,会有着一个这样残破的身体。
又为什么被送进医院以来,沈白舟的家属一点消息都没有。
即便联系上了,也迟迟不来找沈白舟。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命运将沈白舟捉弄。
那么多襁褓婴儿,偏偏命运选中了沈白舟,他被错抱进了沈家。
18岁之前,他还是一个养尊处优被宠着的小少爷,直到查出他不是沈家的孩子之后,一切都变了。
沈家接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因为亲生儿子的养父母去世的早,几乎是在孤儿院长大,而且过着极苦的日子,所以沈家对亲生儿子有多愧疚,对那一对养父母就有多怨恨。
而作为那对养父母真正亲生儿子的沈白舟,就成了怨恨的发泄点。
沈白舟被赶出了沈家,沈家从他身上拿回了沈家给予他的所有东西,比如名利、物质。
沈白舟一夜之间成了孤儿,也成了一无所有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后来怎么了,沈白舟这个人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沈家根本不在乎沈白舟失踪或是消失。
如果不是在今晚,陆折遇见了沈白舟,谁能想起这个整整消失了五年的人。
从云巅一瞬间跌入泥潭,以及亲人的仇视,陆折无法想象沈白舟这五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至少心理上肯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那么沈白舟的精神状况,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沈白舟的身体呢?
到底是从小落下的病根,还是这消失的五年里造成的?
陆折不敢想,也不肯想,他只知道他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拽住,酸疼渗进血管送至四肢。
从头到脚都冷得彻底。
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一个身世凄惨的陌生人,人心第一反应心疼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是陌生人,心疼过后就只剩下了对造化弄人的感慨。
陆折是心疼沈白舟的经历。
可是陆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难受到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下一秒又仿佛会被直接撕碎一般,仿佛将沈白舟的经历亲身体验了一遍似的。
陆折蹙起眉头,抓住胸前的衣服,想要平复自己内心躁动的情绪,难受得呼吸都乱了起来。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严棣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到休息室了?衣柜里的睡衣是干净的,你想换就换。”
陆折哪管什么睡衣,哭丧个脸,语气里充满恐惧:“哥,我现在好难受,我不会是熬夜过度要猝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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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棣差一点被陆折吓死,好在赶过来给陆折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大碍。
于是,严棣安慰了陆折几句,又赶回了急诊坐班室。
陆折心脏难受的不敢再熬夜,送走严棣后,赶紧收拾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缩进床里,闭眼睡觉。
一夜好梦。
陆折再睁眼时,天色大亮。
不过四月末天亮的早,天大亮也只有六点多。
原本这个点,加上陆折通宵时间久,陆折一般会继续睡回笼觉。
不好好睡他个一天一夜,他是不会离开醉生梦死的床的。
但是医院休息室的床是木板床,睡着有些硌人,陆折睡了一晚整个人都腰酸背痛,所以他打算回家继续睡回笼觉。
严棣下班时间是七点半,陆折急于去睡回笼觉就没等严棣,给严棣买了早餐后,直接打车回了家。
陆折自大学毕业,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公寓是晏霜辰和严棣帮他一起挑的,离工作室近。
当然,离他这两个哥哥也近。
陆折睡回笼觉前,想起来今晚约了三名助理去老地方聚餐。
于是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省的睡过了头,放人鸽子。
然而,闹钟直接成了摆设。
陆折不过是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床头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全凭感觉摸到了床头的手机,看也没看一眼就接了起来。
“喂?”
严棣略带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小折,沈白舟出事了,我现在开车去你家接你,你能不能跟我回一趟医院?”
“沈白舟那边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困得不行的陆折瞬间清醒,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坐起来:“我知道了,你到哪了?我现在起床。”
陆折边听电话,边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换上,然后去浴室里洗漱。
严棣那边响起开车门的声音:“我正准备出发,五分钟到你家楼下,你抓紧时间起来,我先挂了。”
人命关天,陆折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换洗、再下楼。
一坐进车里,他就开口询问沈白舟的情况:“沈白舟他出什么事了?”
“听换班的医生说,沈白舟醒了之后就开始找人。”严棣也没想到,自己下班没多久,人就出事了。
陆折听了严棣的话,朝着严棣看了一眼。
严棣余光瞥见他的目光,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你没想错,沈白舟找的人是你。”
“沈白舟的身体情况不好,受不了情绪的巨大波动,直接气血上涌吐了好几次血。”
“医院里现在正想办法控制他的情绪,也防止他跑出去出事,总之急诊室那边乱了套。”
陆折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沈白舟找的人是我?”
沈白舟昨晚虽然对他表现出了依赖,但是那种精神状态下,陆折并不觉得沈白舟醒来之后,找的人还是他。
陆折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就沈白舟的身份资料来说,有没有可能他找的是沈家的人?”
严棣愣了下,问道:“你知道沈白舟的身份?”
“我昨天路过护士台,听护士们说的。”毕竟是偷听来的,陆折有些不好意思。
严棣没再关注这一点,回答了陆折之前的问题:“我当时和你想的一样,沈白舟找的会不会是沈家的人。”
“所以护士打电话来说的话,我挺惊讶的。”
遇到红灯,严棣将车缓缓停下,抽空看了一眼陆折,语气里夹杂着不可思议和一丝古怪。
他道:“因为她说,沈白舟喊的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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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互不认识的陌生人,陆折知道沈白舟出事,他会紧张他出了什么事,又会想着他能帮什么忙。
但是说白了,终归只是陌生人,情绪上不会有类似于亲人出事那样的巨大波动。
就连医生说:“怕沈先生身体扛不住,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给他打了镇定剂。”
陆折都没有引起超出陌生外的情绪。
直到他跟着医生进了急诊病房,走进了病床,看到了沈白舟的模样,他才有了巨大的情绪波动。
超出了所谓的陌生,被各种情绪从四面八方夹击,像被疾风席卷了海浪,一阵一阵地朝他胸腔汇集。
挤得他胸口又酸又疼。
作者有话要说:
陆折:完蛋(心软滤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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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白舟的身份,后面还会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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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绪
病床上,平整的床单多出了无数挣扎过后的褶皱,褶皱之间隐隐能看到几滴干涸的棕色血渍。
但是,和白色被套上的大滩血渍比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