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成炮灰后掀翻修罗场(32)
“师兄,他不是乌,是朱雀。”绿衣青年身后的少年淡声道。
王寻乌留意到他们之间那股旁人无法插进去的亲昵。
他低下头,默默将脊背上的黑羽收进去。
“朱雀?”绿衣青年讶异挑眉,扫过妖界一众,“师弟莫不是眼瞎了,若是王室,怎么会有妖敢冒犯至此呢?”
他顿了顿,失笑摇头,“这不是把王室的脸往地上踩么?涂山大人,您说是么?”
妖界皆知,辅佐过两任妖王的涂山狐族,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涂山丹。
但此刻涂山丹却只是以大王寿辰为由,将此事压下,过后再行计较。
王寻乌隐隐明白了什么。
原来对他而言高不可攀的隼族,在沧澜剑宗四个字面前,也不过轻如鸿毛。
他与那位沧澜剑宗的大弟子,更是云泥之别。
众人纷纷离开,方才踩在他背上的隼族少主被妖侍无声无息拖了下去。
宴席上,王寻乌曾想多次向那个人表达谢意,却根本找不见空隙。
直到寿宴散去,他都不曾与那个人说上一句话,更不曾被正眼看过。
后来偶然有一次,他听涂山丹身旁的狐族书童提起,才知道,这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救人的戏码,不过是涂山丹与沧澜山之间的一场交易。
妖王继任几百年,别说妖后,偌大的王宫,就连一个美人都不曾有,朱雀血脉后继无人,隼族却繁荣昌盛人才辈出,难免生出夺位谋反之心。
涂山丹早有察觉,便与沧澜剑宗做了一场交易。
沧澜剑宗想要三界和平,妖界可以延续和平契约,但相应的代价便是,沧澜剑宗要帮妖界铲除异己。
至于他,不过是因为恰好挡了隼族的路,无辜被牵扯其中。
王寻乌刚得知这个真相,心中一片落寞,可他也不知这落寞是从何而来。
“涂山大人要见你。”妖侍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一路跟着妖侍走到涂山大人的居所,却瞧见了一个寿宴结束后便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跟在绿衣青年后的少年。
少年银发盲眼,腰间悬挂着一柄木剑,黑色道袍束着清瘦身形,静静地站在殿中央。
“来了?”涂山丹在首位上坐着,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这位沧澜剑宗的江小道长有事要见你。”
王寻乌转头看向姓江的少年。
只见少年朝他走近几步,声音冰冷:“手帕,交出来。”
“……”
“什么手帕?”王寻乌嗤笑一声,无声攥紧了袖袍里藏着的白色手帕。
分明是一个瞎子,为何会连这点细枝末节都能察觉到呢?
这张手帕,是那日寿宴时,绿衣青年自他身边走过时从袖中掉出来的。
他以为无人察觉,如同见不得光的小偷,悄悄将其占为己有。
他以为死不承认就能留住这方帕子。
可眼前的少年只是沉默几息,腰间木剑倏然出鞘,片刻间便将他挑翻在地。
银发少年蹲下身,从他袖袍边缘缓缓抽出那方帕子,指腹抚摸过其上所绣的青竹纹路,确认无损后,方才仔细叠好,放入自己怀中。
“东西已经找到,告辞。”银发少年朝涂山丹点了点头,转身冷漠离开。
王寻乌捂着鲜血流淌的手臂,红了眼睛。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堂课。”涂山丹终于站起身,淡淡睥睨他,“在三界之中,没有足够的实力,即便你拥有朱雀血脉,旁人眼中,你也不过是一只乌。”
“一只乌,没有资格将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
第40章 你就那么爱他?
只要他一日是乌,他便永远无法被那个人看见。
可他又同样明白,如果靠得太近,那个人极有可能也像母亲一样,被他害死。
……
往事如潮水褪去,谢盈见他突然止了声,挑眉道:“怎么不说了?被抢走了帕子,然后呢?”
“……”王寻乌垂下眼帘,“然后,自然是我如何大杀四方,让妖族心服口服奉我为王。”
“其实我明白。”谢盈话锋一转,“三界相互制衡才是最好的法子,你身为妖王,若与沧澜山交好,会让魔族生忌。”
“所以就算你想报当日之恩,也只能在明面上与我为敌。”
王寻乌:“……”
谢盈根本不明白!
“所以……你能不能在梦里,多留一会?”他哑声道。
“不能。”谢盈摇头,淡声道,“我还有事要去做。”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王寻乌实在想不到,若非如此,谢盈怎会连复活了都不回沧澜山。
定是在某个地方受苦!
“我马上来寻你,我可以帮你!”王寻乌急声道,上前想抓他的手,又堪堪忍住。
“不必寻我。”谢盈看着他,笑了笑,“你好好做你的妖王。”
“可是……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王寻乌低声道。
“小朱雀。”谢盈无奈轻叹,“可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也不需要,你的思念。”
……
谢盈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出神盯着床幔顶,眼前仍旧是男人那双破碎黯然的红眸。
“阁下与妖王,竟也相识。”
冰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谢盈回过神,转头望去,才发觉自己在睡梦中竟滚进了江献怀里,额头正贴在对方胸膛上。
“……”
他往后退开,坐起身,“江剑尊何出此言?”
“方才在梦里,你唤了他的名字。”江献淡声道。
“……”谢盈无奈扶额,呼唤系统,“我喊了王寻乌的名字?”
【喊了。】
【宿主,我怀疑是昨夜我们下的药残余未清,你以前从不说梦话,也不会在睡觉的时候滚进别人怀里。】
【而且江献他还不躲!就这样被你压着睡了一晚上。】系统尤为激愤。
“汪!”床幔外,传来小狗的叫唤声。
谢盈越过江献,刚挑开帘幔,那团黑影就往他怀里一窜。
“莫不是饿了?”他轻笑着抚摸小狗的头,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直到小狗咧开嘴角亲吻了他的脸颊,方才后知后觉脸上的面具不见了。
可身侧的江献却像是无知无觉。
【宿主,你又忘了,他是瞎子。】
【在你说话的瞬间,他就应该认出了你。】
谢盈的确总是忘记。
因为除却初见时江献曾请求抚摸他的脸来记住他的模样,言行举止皆自如,不似寻常眼盲之人。
江献坐起身,将面具递给他。
“……”
江献总是在他掌控之外,这让人并不高兴。
谢盈眼中笑意淡去,“江剑尊原来早就认出了我。”
“抱歉。”江献显然不擅长道歉,薄唇无措微抿,嗓音低沉,“我并未有意要将洛长老困在此地。”
“只是因为——”
“江剑尊是在屈尊给我一个人微言轻的长老道歉么?”谢盈打断他,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男人被白绸覆盖的眉眼上。
“三番两次委曲求全,剑尊大人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给他雕木剑,不仅连他偷光阴佩的事都不计较,还与他低声下气的道歉?
这样的事,便是说出去都是会被其他修士嘲笑异想天开的地步。
若非他如今换了具身体,音色与过往完全不同,又有系统掩盖神魂气息,他都要怀疑江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白允的笛,是你教的?”沉默良久,江献问。
谢盈一直以来的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
“是我。”他大方承认,“我知道这首曲子是那位沧澜剑宗的谢道长所作,所以隐瞒身份故意教给白允,让他勾引秋无际……毕竟秋殿主如何心悦那位谢道长,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难保不会闻曲思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