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说我外面有猫后(71)

　　到了近前，却又没有像狗狗那样, 将两只前爪搭上来，在距离十公分的距离, 它就停下了。
　　明明刚才听到叶漱叫它过来这么高兴，走到身边还停下来要装矜持, 就算自己走了九十九步，也要叶漱走出一步才肯接受抱抱。
　　叶漱被猫猫独有个性的行为弄得心里柔软, 如果猫猫只是一只单纯的毛茸茸该多好, 那他就可以养它一辈子了。
　　叶漱再没多停顿什么，蹲下身, 将猫抱在自己的怀里, 转身出了门。
　　到动联网的时候, 还是照常做健康检测。只是这次叶漱对健康检测的目的有了疑问，每天上下班都要捅耳朵眼，这么频繁的频率真的是检测过敏源吗？
　　而且过敏这个理由白夜游当初也没说清楚, 过敏源来自哪里, 人体感染后有什么症状……现在回头想想, 叶漱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许多事情都有着不大不小的漏洞, 而他以前却都忽略了这些。
　　叶漱抱着猫坐上电梯, 他来得早，电梯中只有他一个人, 叶漱正要伸手按关门键的时候，外面一个人跑过来, 叶漱按关门键的手指转而按向了开门键。
　　电梯门再次打开, 叶漱和门外的人互相看见, 彼此都呆了一下。
　　“施子琪？”
　　“叶漱？”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之前施子琪来动联网的时候，白夜游就说过施子琪是实习生，还不是正经求工作的那种，属于家里有矿毕业前刷个资历。
　　叶漱遇到鬣狗群那件事情之后没多久，施子琪就实习结束离开了。
　　本来以为两个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施子琪竟然又来了动联网。
　　“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叶漱自然地疑问。
　　施子琪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做好了见到叶漱的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一会儿，才“嗯嗯”点头道：“白组长有一件事情叫我来处理。”
　　叶漱抱着猫往后站了些位置给施子琪让出空间，有些好奇地问：“是实习证明的事？你的实习期不是都结束一个多月了吗？”
　　施子琪在听到叶漱自己猜测的理由时踏入电梯的脚在空中悬了一瞬间才继续迈进去，很短的一瞬间，无法让人察觉，“学校毕业需要一些东西，过来找白组长补一下。”
　　施子琪走进电梯，并肩站在叶漱的身边，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关上。
　　红色数字开始跳动，电梯里没有人说话。
　　施子琪在动联网实习的时候，两个人走的还挺近的，但在施子琪实习期结束离开后，因为物理距离的相隔，两人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冷落下来，最初两三天还是手机上聊两句，之后一直没联系过。
　　现在突然见了，回不到过去的亲近状态，反而比平常熟人分开后又相见的状况更尴尬上一些。
　　施子琪抿起唇，比起叶漱察觉气氛的尴尬有些紧张，一下下抚摸怀中的猫缓解，他还感觉四周有更多的一道气氛，让他身体僵硬。
　　这种僵硬不是不舒服的僵硬，而是有一种冲动想要变回原型，在地上打个滚，却不得不忍耐住这种冲动，从而身体僵硬。
　　仔细感受源头，让施子琪想要变回原型的那道感觉，像是从叶漱身上出发。
　　如果说人和人之间有磁场互相影响，那么现在就是从叶漱身上散发出来的磁场辐射到施子琪身上。因为施子琪和叶漱离得太近，完全被覆盖住，从哪个方向都无法逃脱。
　　施子琪觉得电梯里有些闷热，这种气氛像黏稠的流体，覆盖住他的皮肤和毛孔，让他无法呼吸。
　　施子琪的手张开又捏紧，有些无法控制身体上浮现出来的一些自然而然的变化。
　　爪垫要浮出来，好像，耳朵也快长出来了。
　　施子琪的脑袋有些微微醺的恍惚，像是被高纯度的酒精水雾浸泡，没喝就自己醉了。
　　偏偏电梯上行的极慢，数字一个个跳动，离23遥遥无期，甚至在经过某几个楼层时停下，打开后外面却没有人，有人按键了却又离开，虽然没坐电梯，也拖慢了电梯的运行效率。
　　就在施子琪烦躁这种无端按键的行为时，一声猫叫在施子琪的脑海中炸响，施子琪立刻恢复清醒，他攥紧拳，掌心的巧克力色爪垫被他的手指按的硬生生变回去。
　　施子琪第一想到的是去看叶漱，正好对上叶漱担忧地看过来的目光。
　　“你怎么了？”叶漱抱着猫观察施子琪的状态，“你的脸好像有些红。”
　　施子琪闻言摸了下自己的脸，很好，没长出毛。他又按了下自己的头顶，耳朵稍稍冒了个尖，一压就回去了，他的头发长而蓬松，耳朵藏在里面，叶漱刚才应该也没有看见。
　　施子琪舒了口气，重新恢复清明的眼睛闪了闪，正在想怎么回答叶漱的关心，电梯叮了一声，又在一层停了下来，不过这次外面等着人。
　　思绪在电光石火中闪过，在那人抬步进来时，施子琪没再考虑，和对方擦肩而过，大踏步迈出了电梯。
　　叶漱看着施子琪突然的行为，以为对方看错了，在后面喊了一声，“还没到二十三层。”
　　施子琪听到叶漱的话却没有反身回来，压抑地镇定的声音有一点匆忙，“我走安全通道上去。”
　　安全通道，自然是指楼梯。
　　“你要爬楼梯？”叶漱难以置信，“可是那是二十三层啊？”
　　“没事，已经到十六层了，”施子琪转身就往旁边的楼梯间走，想了想又停下，解释了下自己这有电梯不坐非要爬楼梯的奇异行为，“刚坐电梯有点晕。”
　　说完，施子琪就走出了叶漱的可视视野外。
　　叶漱没能再追问，电梯此时也自动关上了，上行了一层后，刚进来的人出去，电梯停了一下闭合，重新运行，这次中途没再停，直接到了二十三层。
　　倒映着叶漱面容的银色电梯壁缓缓打开，叶漱紧紧盯着那上面的影子，刚才他在倒影中看到的，施子琪脖子后突然变长的金黄色毛发，不会是鬃毛吧？
　　施子琪的头发是金色的，那股金黄色毛发和他的头发混在一起其实很不容易分辨，但正常人的头发用脚趾头想一想都不可能一瞬间长长那么多。
　　金黄色的鬃毛，还有那次暴雨中鬣狗群丢下施子琪追着他和乌岫咬时听到的狮吼声，某种猜想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叶漱心里。
　　如果叶漱能心无波澜地接受人能兽化成动物的事实的话，或许就可以调侃一句狮子琪了。但可惜当他猜到施子琪可能是一只威猛的雄狮后，呼吸都差点停顿了。
　　叶漱呆呆地抱着猫走出电梯，好像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后，这个世界就像揭开一角幕布的舞台，有更多幕布之下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叶漱凭着身体记忆往自己的工位走，二十三层大部分还空着，但来了的同事看见叶漱都和他打招呼。
　　叶漱在同事们一个个的热情欢迎中，终于从施子琪其实是狮子琪的震惊中走出来。
　　他拉开自己工位的转椅，刚把乌乌放到办公桌上，就听到白夜游喊他。
　　白夜游不是从外面走出，而是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透着一种通宵没有睡觉的颓靡的气息，但精神头看起来竟然还很饱满。
　　叶漱自然地认为，这是熬夜工作了？
　　叶漱对老板热爱工作的态度感到敬佩，但熬夜的这个行为还是太猫头鹰了。
　　等等，叶漱想到什么，猫头鹰？
　　他去医院看望生病的白夜游那次，从枕头边发现的羽毛不就和猫头鹰的羽毛一模一样？
　　叶漱慢慢眯起自己的眼睛，田园犬、大型狮、猫头鹰，他的身边还有什么品种的动物是他没收集到的？
　　昨晚睡前反复思量却最终没有定下的事情再次在叶漱脑海中浮起，叶漱终于下定决心，他抬起眼，看向白夜游，“组长，我有话想问你。”
　　白夜游：“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两道声音巧合地同一时刻响起，两人听到对方的话，都顿了顿，视线在空中相接，隐隐中好像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什么。
　　两相沉默了一秒，白夜游叹了口气，“你问吧，你问的，可能正是我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