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主角都对我不屑呢?!(70)
回来的路上城市下了初雪。
唐淳按下车窗,往外伸出半只手掌,完全不怕冷似的,安静地接着雪花。
现实世界里,爷爷就是在这样的雪天去世的。
虽然不相信童话编出来的那些哄小孩语录,但每遇到下雪的时候,唐淳总是会忍不住伸手捂一点在手心,就好像重新回到了受爷爷敦敦教诲的年岁一样。
桑白不是很喜欢冬天,他自小怕冷,对所谓的雪景也向来没什么兴趣。
此时此刻也是。
但他没忍住被身边那位的动静吸引。
对方在用手接雪。
表情是一贯的冷淡,这个动作明明是小孩露出单纯面时的典型行为,但唐淳做出来,却莫名显得有些沉重。
散落的雪花与夜景交织,车窗外辐射进来的灯光时不时映在唐淳脸上,整个面部线条都透着冷意。
一向怕冷的桑白,目光却怎么也移不开。
快到家的时候,邱寰宇临时被他亲妈安排回家相亲,据说是闺蜜的小女儿,今天突然到他家做客。
在亲妈的河东狮吼下,邱寰宇招架不住,慌忙把车扔给他哥,拦了辆出租,直接跑路了。
看着扬尘绝去的出租,唐淳转头看向桑白,凉凉道:“会开车吗?”
桑白如实摇了摇头。
唐淳:“……”
以防两人都冻死在路上,唐淳只好纡尊降贵,给人当了回司机。
只是速度快到完全没考虑车上还坐着一位胃病患者。
好在没剩多少路程,没几分钟就到了家门口,不然桑白的胃都能被颠簸出来。
唐淳直接把车扔在了门口,懒得再停车库里去。
结果刚下车才发现,别墅楼里楼外都亮着灯。
门前还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第47章
柏文宴把车开到唐淳家门口的时候, 铁门上的尖角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坐在车里,轻轻喘着气,目光透过车前窗看向里面的别墅, 扣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微微蜷紧。
虽然很荒谬。
但确实有种新婚夫妻久别后再见面的紧张和激动感。
也不知道唐淳此刻在做些什么。
希望一切如常。
柏文宴沉了沉眸, 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秉持礼貌原则, 他选择以来客身份按响门铃,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没在?
疑惑缓缓升上心头, 柏文宴又按了几次,依旧没人出现。
他索性懒得再等,直接输入密码后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一路走到别墅前, 才发现里面没有亮灯。
果然没人。
如果唐淳在家, 即便是白天, 家里不够亮堂的话, 也会把楼里楼外的灯都打开。
……虽然他心黑,但不影响他见不得黑。
柏文宴犹豫片刻,在等和不等之间选择了懒得等,因为他只是来铺床的,铺完就走, 人在不在家没什么区别。
于是干脆指纹解锁。
进了门, 里面的家具摆设跟半个多月前基本没什么两样,除了地板没那么光滑、沙发没那么整洁、垃圾桶堆满了却没扔和厨房紧闭以外,确实没有区别。
柏文宴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想起那天和唐淳的最后一面。
当时对方的脸色很平淡, 说话的语气也古井无波, 好像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结果时隔半个月,家里大不如前的情境验证了一切——
唐淳之前都是装的。
换种说法就是, 唐淳不能没有他。
随着上楼后看到的景象,柏文宴对这个念头更加笃定。
床果然没铺。
还是秋天的那款被套。
下雪就代表真正的冬天已经来临,温度降到零下几度,秋款被套只有薄薄的一层绒,被芯也是轻薄蚕丝材质,屋里有暖气倒是勉强够用,可整天开着空调睡对皮肤也不好,所以柏文宴之前早早备了冬款,就等着提前换上。
事实证明,没有他在家,唐淳根本想不到要给自己换三件套。
柏文宴对此颇有些得意,转身去另一间房找被套的时候,一贯稳重的脚步都略微透着轻快。
把厚实的被套和被芯扔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柏文宴弯下腰,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收拾床铺。
凌乱的被褥到处充斥着唐淳的气味和汗水,并不难闻,相反,还有点淡淡的奶香,可能是夜晚熟睡时荷尔蒙分泌出来的某种激素。
他偶然见过唐淳在这张床上睡懒觉的模样。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趴在床中间,后臀微微翘起,细白的两条腿呈一个“大”字型敞开,宽大的睡衣穿了跟没穿一样,裸露在外的肌肤面积反倒占比更多,随意不羁中带着点勾人的韵味,令人心驰神往。
不过当时只瞥了一眼,就被唐淳一个枕头扔过来砸了出去。
思绪到这里为止,柏文宴伸出手指,刚触到柔软的被褥就被电了下。
明明只是物理性质上的小静电,但不知怎的,他却觉得浑身上下,连带着骨缝,都颤了一瞬。
-
铺完床,门外依旧没有响起任何动静。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这么久还不回来。
柏文宴下楼原地转了几圈,想走又迈不出去脚,索性脱掉外套拖了个地,拖完还是没看到人来,又整理了一下沙发和墙柜。
弄完这些,落地窗外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映得整个客厅都十分亮堂。
但柏文宴还是把屋里的灯都打开了。
坐在沙发边缘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天色逐渐暗沉,门外终于响起车轮轧雪的声音。
柏文宴眼睛蓦地一亮,果然看见一辆黑车开了进来。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时间,七点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唐淳以前很少这么晚还出门,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
想是这么想,但柏文宴还是起身走了出去,最终停在门口,身后正好背对着灯光。
没人看见当唐淳从驾驶位下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黑。
桑白跟着下了车,一抬头,就对上柏文宴移过来的目光。
虽然离得有些距离,对方又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但他还是能隐约感受到隔空传递过来的愤怒和……杀意?
桑白愣了愣,余光瞥响旁边的唐淳,很快了然。
剧情很狗血。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养在家里的发现狗男人从外面又带了一个野男人回家,的经典八点档桥段。
作为“野男人”的桑白意识到这一点后,却丝毫没有该有的羞愧和局促自觉,反倒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了句:
“哟,家里还有一个呢。”
被暗指到的唐淳:“……”
他懒得搭理年纪轻轻不学好话的桑白,抬脚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
这两个字一出,桑白更愣了。
怎么?
为了请他做陪玩还把旧情人赶出家门啊?
这么冷血无情的吗?
柏文宴嘴唇微动,迟疑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先发制人,冷嘲热讽地试探:“他来做什么?新聘用的司机?哦,不对,看样子不太会开车,所以是顶替我的新保姆吗?”
唐淳正要开口。
“原来你是保姆啊——”身后桑白忽然插了一句,认真纠正道:“不好意思,我是你们老板用八万块钱请来的陪玩,不是什么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