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162)
后来,无力回天的他将燕家的丑事全部披露,燕驰明掐着他的脖子叫他去死,大姐燕随清态度冷漠,却给了他一笔钱,也让他有机会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后来才知道,那笔钱也是白涧宗授意的。
在死后才知道。
在他想起一切,想要找白涧宗说出白妈妈的事、却在回榕城当天被苏友倾指使的江天云杀死以后。
一切都来不及了。
所有事情都变得混乱起来,得知当年儿子车祸真相、以及丈夫对儿子对养女一系列举措的甘静因愤怒失手杀死了燕驰明,随后也因对醒来的亲子失望透顶、更不愿在牢狱里度过半生,最终自杀。
去燕宅调查燕氏夫妇死因的刑警宋德在鱼塘里发现了人骨,经确认是当年致使白涧宗双腿瘫痪那场车祸的司机。
肇事逃逸的司机又怎么会埋在燕宅?
除非当年的幕后主始者就是燕家人或是和燕家关系很近的人。
经过一层层抽丝剥茧,真相终于大白,而白母已不在人世,甚至迟迟没找到尸骨。
就在这期间,苏友倾突然失踪,警方以为他逃了,便发布了通缉令,直到一周后才在某个废弃工厂发现了被残忍虐杀的苏友倾。场面十分血腥,经勘察,苏友倾的死亡时间竟是警察到的前一小时。
也就是说,他失踪了多久,就被受到了多久的非人折磨。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定是白涧宗干的,可谁都找不出任何证据。
而因证据不足、并不会受到法律制裁的白涧宗竟选择在23年跨年夜当晚——注射药物自杀。
死去的燕折以旁观者角度目睹了这一切,在他生日这天。
他比从前的任一时刻都痛苦,他无能为力地看着白涧宗慢慢闭上眼睛、一点点的失去呼吸,无论如何呐喊都无法挽救。
他觉得自己要碎掉了,被所有人一起摔得稀碎,他遇到的每一个人。
而白涧宗摔得最狠,最残忍。
他在肉|体死后,精神又跟着年少时就喜欢的人死了一次。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再度睁开双眼——竟仍处于燕驰明六十大寿的客房床上,白涧宗好好地在他面前,面色阴冷,眼里盛着慢慢厌恶。
就仿佛上次在这张床上醒来后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漫长而虚假的梦魇。
“嗬……”
“嗬……”
燕折想喘气,却总觉得气短。身上湿湿黏黏的,冷得要命。
就在感觉要窒息的时候,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的湿漉,为他渡进来一口热气,燕折一下子喘上了气。
他慢慢掀开眼皮,一眼看到白涧宗通红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
“白白……”
燕折恍惚了一下,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得抱住白涧宗,哭到哽咽。
“担架!”
白涧宗回头吼了声,随后在暴雨中紧紧回抱住燕折:“没事了,没事了……”
燕折哭得停不下来,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恨不得与白涧宗融为一体:“你不要死……我好疼。”
“好疼。”
白涧宗一怔,焦急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哪里疼?”
燕折额头细细的青筋因哭得太用力而跳起,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糊了眼,他拉着白涧宗的手去碰自己的心脏:“这里,疼。”
作者有话要说:
它要碎掉了。
第97章 不许提
白涧宗轻轻按了按,脸色微变:“肋骨断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燕折眼泪流得更凶了。
“……”
心肺复苏是俞书杰做的,他按了很久,确实有按断肋骨的风险。
担架早早准备在了一边,现在只需要把燕折放上去,但他死死抱着白涧宗,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听话,燕折……”雨太大了,即便有人打伞,白涧宗身上还是湿得彻底,他声音微哑:“我没法抱你。”
这话听起来很平静,却透着淡淡的无力。
哄了很久,陷入惶然之中的燕折才慢慢回神。他拒绝被抱,想自己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在老板的眼神示意下,俞书杰弯腰抱起燕折,快速放到担架上,随后又雨露均沾地扶起老板坐回轮椅上。
管家忧心道:“少爷,您身上都湿透了,先去换换衣服吧?”
白涧宗微微摇头,一直跟着担架握着燕折冰凉的手。
管家实在担心,其实白涧宗身体也不算多好,身上湿成这样再跟去医院,最后说不好病的要比燕折这个正常人还厉害。
一旁的白萍制止了管家,怅然若失道:“让他去吧,这么多年了……阿白第一次这么狼狈。”
管家怔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白涧宗骨子里就是个骄傲的人,双腿行动不便的近九年里也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何尝不是在为自己保留最后的体面。
白萍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下,许久才道:“有舍不下的人,才不会轻易伤害自己。”
救护车上,燕折也一直紧紧握着白涧宗的手不肯松开。护士感觉不太对劲,连忙问:“这只手痛不痛?”
一滴眼泪从燕折的眼角滑落,但他像是溺水溺傻了一样,怔愣很久后才回答:“痛。”
护士说:“应该是脱臼了。”
不过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燕折生命体征都正常,只能尽量脱掉湿漉的外衣,裹上保暖毛毯。
白涧宗身上也披了个毯子,他单手拎着毛毯的两个角在身前,而另一只手轻轻握着燕折的手,拇摩摩挲着燕折的手背。
燕折声音很轻很弱:“我要住院吗?”
“也许。”白涧宗说,“要看检查结果,如果不想住院,可以在家里配上医生和设备。”
“你脸色好难看。”
“嗯。”白涧宗看了眼燕折,“没有你难看。”
“我好看。”
“嗯。”
燕折不说话了,好像没什么力气。
忽然,周围传来“嗡”的一声,好像谁开了震动的手机来了消息。俞书杰与白涧宗对视一眼,得到首肯后,他掏出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看到里面的信息时脸色微变。
随后他弯腰,将信息送到白涧宗眼前。
【他醒了,没有尝试逃跑。他让我转告老板:你会后悔的。】
白涧宗眼里溢满阴狠之色,拉着毛毯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几乎一想到伤害母亲与燕折的始作俑者,他就恨不得把苏友倾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白涧宗闭上眼神,清瘦的脖颈间青筋剧烈鼓动着。
偏偏在这时,燕折微微偏头看向白涧宗苍白的脸。
感觉到注视,白涧宗睁开眼睛,对上燕折的视线。
燕折不说话、不犯贱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何况是这种刚溺水、身体与心理都处于双重脆弱之中的时候。
几乎是只要他开口,什么都能送到他眼前。
白涧宗几乎想,随他吧。
他要什么都给他。
想要你死的人那么多,唯有他想要你活着,又有什么可不给的呢?
不过是陪他走一遭,就算将来他后悔了,届时再放手就是了。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白涧宗捏了下燕折的手心,哑声道:“没事。”
燕折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总之安安静静的,也不叫痛。以至于护士十分担心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情况,比如因溺水太久对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老宅附近就有一家白家名下的私立医院,人还没到,单人病房就已经安排好了。
到了之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检查,还好,燕折只是手臂脱臼加断了一根肋骨,只需要胸带复位即可。
换上病号服,燕折更像个小可怜儿了。
白涧宗抬手碰了碰燕折的脑壳,感觉有些发热,正准备抽手时,感觉燕折轻微地蹭了蹭。
白涧宗顿了下,没有抽开手,对护士道:“叫医生来看看,他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