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88)
薛长松笑了笑,咳了咳,才道:“家父还在世的时候,行医,跟着家父学过。”
但也就几日的功夫而已,他那时候不乐意学,后来没爹了家里的生计来源断了,这才拿起自家存的那些医书学着给穷人看看病。
后来经验多了,知道京中贵人多,这才跑到京城来的,慢慢也传出来几分名声。
谁都不知道他的医术怎么来的,治好一个病人被介绍到另一个病人那里时,还真怎么没有人问到这个问题。
说完,薛长松心里就忐忑,想补充点又怕说错了话。
自从给那位爷扎针时间日久,了解到他的家世非同一般,薛长松就觉得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想回吴江老家跟这个也有关系。
康熙看出来点不对,因为之前暗卫到薛长松所说的老家查询,家中的确是有个行医的父亲,他那大伯现在还在吴江经营着一个小医馆。
当然便不能认为这人是骗人的,只是一看他的表情,康熙知道这家伙的名医声誉有点水分。
康熙说道:“好好给我那小舅子诊治,治好了有你的好处。”
相反,治不好或者更差,也有坏处等着呢。
薛长松听出来这题外话,连连答应。
苏辰手里啃着一根糖葫芦,邀请薛长松:“薛大夫,我们要去前面看预售大促,一起吧?”
薛长松想说“不”,但是眼角余光看到旁边淡然搓着手笑看着他们的大人,改口道:“有幸,有幸。”
向着前面一个大促摊位走去的时候,薛长松自动落在最后面,看看左手边的人,跟人笑了笑。
梁九功觉得挺可乐,也对他笑了笑,问道:“薛大夫,你擅长外科还是内科?”
“内科更胜几筹,”薛长松说的都没有底气了。
前面就是一个搭的彩亭,好些穿着统一铁锈色衣服的中年妇人在向人群讲说:“这一个组合里有粉饼、桃花玉颜膏,一小盒眼影,今日促销打折九十九两银子便能拿到家,送人自己用都很有面子啊。”
“九十九两,这也太贵了吧。”第一次听到这个价格的人咋舌不已,前面的路人回头给他解说:“你不知道吗?前面的胭脂铺里,一盒粉饼便要六十八两呢,眼影的价格更是谈不起。”
听的周围一圈人都说:“这玩意是黄金做的吗?”
“别说,这里面还真有金粉银粉,”一个妇人抓住他的话尾,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向众人:“你们瞧瞧,这闪闪的都是金粉,一小盒成本便是十几两,若不是促销,不会打包卖给你们的。”
“再瞧瞧咱们的这个盒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纸浆,打这么厚的纸张,这又是一两银子。买到这个,你们真不吃亏。”
苏辰、保成、保清三个小豆丁一字排开,也不往里面挤就站在人群最外面,踮着脚尖往里面看,而康熙就背着手站在仨孩子身后。
心想辰儿这是从哪里找到的妇人,这么能说。
梁九功和薛长松站在很后面,听着里面热闹的,都想花钱去买一盒来。
这时候有人叹道:“世风日下啊,男人女人的挤在一堆儿,羞煞先人,好好的风气都被这些个商人弄坏了。”
苏辰仰着头转一圈找到这位嘴炮王者,是一个中年老男人,棉衣夏衫的两条袖子上都是补丁,一看就生活不如意。
没人理他,只听这人又大声道:“先前不是说已经有人找言官弹劾这曦光化妆品了?怎么朝廷一点动静都没有?”
啥?
苏辰震惊,口头上迪斯我就算了,你还给我上弹劾啊?
“曦光化妆品对你造成了什么困扰吗?”
小孩子的声音带着未经世事浸染的天真和稚嫩,刘玉生低头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孩子?
随后便注意到这个孩子旁边的大人,他直接和大人对话:“看兄台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不教教孩子读书人的道理呢?”
康熙一副心虚求教的模样:“那你说说读书人的道理是什么?”
刘玉生慷慨激昂:“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看不惯的事情还要仗义执言。似这等商人鼓宣起来的社会乱象,他不知指责,竟然还问我对我有什么影响?鼓动妇人们以涂脂抹粉为荣,这是乱治啊,和服妖越制是等同的,该被明令禁止。”
这么一番话,还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转回头看他演讲了。
康熙点点头:“哦,你觉得这就是社会乱象,那妓院门子又何如?这里面可全都是涂脂抹粉的服妖女子啊。”
刘玉生一下子语噎。
苏辰拍手点下巴,他阿玛说的太好了。
“妓院是自古就有的,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女人、”刘玉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呸打断了,原来是个搀扶着头戴帷帽女子的小丫鬟,她这一呸唾沫星子都喷到刘玉生身上,瞪着眼道:“我家姑娘叫你别在大街上放屁。”
刘玉生涨的脸色通红,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康熙微微摇头,不想旁边也有人叹道:“世风日下,儒门竟全是这等子弟。”
半点都没有正人君子的担当,只会揪着女人说这个说那个,要求女人们忠贞恨不能不让女人们出门来。
你们呢?
一个个投降清廷时,觉得有几年不见男人的放荡寡妇矜持好看吗?
“悲哀啊。”
苏辰夸张又大声的喊道,接的是刚才那句话,而后才抬头看去,熟人耶。
他向老者招财猫挥手:“黄大佬、”匆忙纠正,“大爷。”
黄宗羲看到这个面熟的小孩儿,对他友好的一笑,只不过小孩三个字说出来的也是他的心声。
儒家子弟如何成了这般?黄宗羲每次想到此都觉得无比悲哀。
刘玉生被一群人怼,作为一个失败的中年老书生很快不支,一甩袖子落下“不可理喻”四个字挤出人群离开了。
却有人觉得刚才的那读书人说的有道理,说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曦光化妆品,弄这些的确是影响不好,该有人在朝堂上参他一本。”
黄宗羲开口反驳道:“我倒觉得这个商户做的挺好,弄这些给了多少人一碗饭吃。让大家都能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妥的?”
“没规矩。”不知谁喊了一声。
又有人说道:“叫这些商人们大行其道,人人爱钱贪慕虚荣,世风都坏了。”
苏辰扒着他阿玛被抱起来,和这些大人们平视:“不要说商人怎么样,如果没有商人们南来北往售出货物,你们的吃穿用度能这么方便吗?如果各位有空的话去远离京城的乡村去看看,村里的人吃个盐都要跑几十里地去买。你们说商人大行其道,我还觉得咱们国家的商人不够多。至于爱慕虚荣,难道你不喜欢穿好的不喜欢吃好的?”
被苏辰小手指着问到的那几个人,同时不自觉齐齐后退一步,接着又觉得不妥似的,刚才说话的那人挺胸道:“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
苏辰撇嘴,毫不留情道:“论语里说这个,是告诉你们在困难的环境中也要保持乐观的精神,不是让你们以贫穷为荣吧。这样的话,整个社会还发展什么,大家都去陋巷里抱着破被子生活呗!有欲望才有动力,自食其力不可耻,做蛀虫吃别人才叫无耻。”
“如果猜的不错,你们这些读书人到现在还没有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过财富吧,连喝的一口水都是你们家人端给你们的,还读书科举入仕治理天下,丢人。”他说着伸出手指在自己脸上刮了刮,臊的那几个读书人脸通红,抬袖遮脸匆匆离开。
康熙举了举手里的儿子,叫一声道:“好。”
好!好!好!
不绝于耳的叫好声响起一片,两个距离比较远的御史听派过去的小厮转述过现场的对峙,面面相觑了眼。
曦光的花头越来越多了,上次的参本都是留中不发,咱明天还参不参?
参吧,毕竟那么多读书人不满。
彩亭周围比刚才更热闹了,流量都是从争辩中得来的现在照样适用。本只是路过停下来的人,此时都围住那些妇人问起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