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了一个满级绿茶小皇帝(99)
裕王垂首,目光动了一下,“臣退了。”
风吹过他的袖口,可能因为风太大,他离开的时候弓着身子,剧烈的咳嗽。
沈亦舟目光沉沉的落在他的背影上,直到顾渊渟喊他,才回神。
“怎么了?”顾渊渟问。
“没什么。”沈亦舟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他只是有一瞬间看着这个裕王的背影,有些眼熟。
*
这天过后,顾渊渟好像清闲下来了,没事的时候,就陪着沈亦舟坐在御花园的榻上,两个人并排躺着。
临近中秋,月亮是一个大的半圆,光朦朦胧胧的照着。
顾渊渟好像心情很好,沈亦舟抬头的时候,偶尔能瞥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有些沉。
“怎么了?”沈亦舟问他。
每当这时,顾渊渟眸色很深,像是一团墨。
他深沉的看着沈亦舟,里面情绪不明,像是有些难过,又像是不舍。
半晌才垂首吻了沈亦舟一下,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阿言在,无论世间怎样都可以忍受的。”
在沈亦舟愣神时,他在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戴在沈亦舟的腰侧。
沈亦舟有些愣的看着那块玉佩。
这是……先皇留下的那块。
为什么戴在他身上?
顾渊渟看着他说:“阿言,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亦舟看着他:“去哪儿?”
*
两人在城郊下马,面前像是一个训教的场地,在门口的时候,可以听到士兵操练的声音。
“这是?”沈亦舟抬头看向顾渊渟。
顾渊渟手牵住沈亦舟的手:“进去看看?”
里面场地比外观看上去的还要大,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拿着矛盾操练。
顾渊渟说:“这就是先皇留下的那一支军队。”
沈亦舟了然,目光扫过下面之人,见他们动作利落,体型精健,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他手指捏了捏挂在腰间的玉佩,皱眉看向顾渊渟,有些看不懂顾渊渟的意思。
“这是……”
顾子熹这是想干什么
顾渊渟拉着他的手,向前一步,对着带头的将士瞥了一眼。
领头人做了个手势。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下来。
“赠君玉佩,生死同命,”顾渊渟看向他们,冷着声音对着众人说:“从此后见国师如见君主——跪下。”
那群士兵看着前方的两人愣了一下,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披着一件灰色氅衣,模样俊美温雅,透着一股清透的看破尘世万物的气质。
他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系的玉佩,正是他们军队地牌子。
不是没听过国师的名头,也不是不知道国师和皇上的关系,只是没想到有人拿命抢夺虎符,竟然会拱手让出去。
此人还是向来薄情寡义的皇帝。
两边的人只是互看了一眼,便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沈亦舟看着下面密密麻麻,呼声震天的人影,抿紧了唇。
回去的时候,他一路上都看着顾渊渟。
最终没忍住:“为什么突然将这虎符给我。”
顾渊渟驾马,手握着缰绳,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皇宫本身就是囚笼,我想给阿言一个依仗。”他低声,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以后……我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话听着很不对劲,什么是以后他也会放心一些。
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自己。
“顾子熹,”沈亦舟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觉得肩膀上沉了一下。
顾渊渟低头,把脑袋搭在沈亦舟肩膀上,将缰绳交给他,低声说:“阿言,我困了,你带我回宫吧。”
沈亦舟侧首,看到顾渊渟微垂着眸,似乎满脸的疲惫。
他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唇线紧抿,没有再说什么。
*
“陛下这几日的脾气越来越坏了,有些可怕。”沈亦舟走在长廊上,看着不远处的宫女背对着他,说着话,“就算是以前,也从来不会如此的。”
“前几日一个小邓子动作慢了一点儿,被陛下看到直接处死了。”另一个说,“还有那个宫女,虽然逃过一命,亲眼见了小邓子的死状,现在疯疯癫癫的。”
沈亦舟走了过去,两个宫女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来人是谁,吓得猛然跪在地上。
“国……国师。”
沈亦舟“嗯”了一声,没有停留,抬步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房间内传出来,接着小李子心惊胆战道:“皇上……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亦舟推门走了进去,杯盏碎了一地,顾渊渟充满戾气的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李子,那一刻,他看到毫无遮掩的杀意。
沈亦舟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顾渊渟的被瓷杯扎碎手上,上面还滴着血,染红了下面批改着的奏折。
茶杯是被他生生捏碎的。
可能是没有想到沈亦舟会来,顾渊渟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接着低下头,暴戾对着小李子说:“滚吧。”
沈亦舟缓步走了过去,没有说话,只是顾渊渟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
顾渊渟抿唇看着,垂下眸子不敢看沈亦舟的眼睛。
他的阿言看到了。
看到了他阴暗发怒的样子,会害怕他吗?
直到手上血迹擦干净,露出原本苍白的皮肤,沈亦舟将手中帕子丢了,抱着人说:“怎么了?”
顾渊渟的手缓慢的缓上沈亦舟,他将头埋在沈亦舟的颈侧,只是闻着沈亦舟身上的气息,沉默不语。
半晌,他才低声道:“阿言,陪我到宫外看看吧。”
他不想在皇宫呆着了。
“好,”沈亦舟手摸着顾渊渟的头发,是个安慰的姿势,“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第65章
秋意正浓,两个人并肩,站在昆仑境的山巅向下俯瞰。
他们在外面呆了几日,最后回到了昆仑境,千落和千御看起来很高兴,只是有些害怕故意顾渊渟,不太敢靠近。
沈亦舟其实也感觉到了顾渊渟不对劲。
顾渊渟的手搭在亭前的扶手上,沈亦舟垂眸,目光落在他苍白的手指上,隐隐能看到暴起的青筋,看起来在极力压制什么。
或许是注意到沈亦舟的目光,顾渊渟手动了一下,收回袖子里,看向他道:“阿言?”
沈亦舟收回目光,装作不经意的说:“这次月圆,你身体感觉如何?相思蛊有没有……”对你造成影响。
“无事,”他的话还没有问完,顾渊渟便开口说,“阿言不用担心。”
这就是不打算告诉他了。
沈亦舟眸光微垂,也没有多问,风吹过两个人的衣摆,这风吹在身上的时候,该是舒服的,可他觉得有点难过。
不是难过顾渊渟不告诉他。
而是难过顾渊渟一个人承受着自己不知道的痛苦。
他觉得这是不公平的。
但是,他知道此时若是把话说透,会让顾渊渟更难受,沈亦舟只能当做不知道的样子,他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覆盖住顾渊渟的冰凉的手指。
顾渊渟似乎愣了一下,须臾也紧紧的扣住沈亦舟的手。
两个人双手交握,沉默站了一会儿,半晌,顾渊渟看着满山枯黄的叶子,低眉敛目沉声说:“是时候了,该回宫去了阿言。”
*
顾渊渟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告了沈亦舟的地位,加以太师头衔。上朝不用朝拜,享用天子待遇。
这圣旨一下,引起了许多大臣的不满,每日有大臣上奏弹劾,说此事于礼不合。
顾渊渟概不耳闻,还借此发落了一批大臣。
“降职?”沈亦舟拿着木舀,正在花园里浇花,闻言只是手顿了一下,不甚在意笑着说,“干我何事?”
顾予安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半晌,轻笑了一下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告诉国师一声。”说着,他顿了一下,又看着沈亦舟道,“抱歉,说错了,应该是沈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