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5)
废柴太监指不上,只能靠他自己了。
庄泽野借着那一束光看向他,竟真在他眼中看到了几分铁骨铮铮、家国天下。
那是从前的温辞述不会有的眼神,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
似宽容,似倨傲,似怜悯。
庄泽野有刹那的恍神,随后反应过来:“等下,从大靖到现在,这都更迭多少代了,穿回去有什么意义?还有,你连自己是怎么穿越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得去。”
能说出这番话,他也是蛮佩服自己心理素质的。
今晚要是搁向晚或者顾鸣赫在这儿,哪个都得疯。
温辞述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好像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庄泽野本来就是在应付差事,见他吞吞吐吐就更没耐心了,一心想糊弄完继续睡觉。
他随口敷衍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穿越来的了。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个叫爱因斯坦的,在相对论里提到过,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用手机查查看,喏,点开这个搜索就行。”
温辞述眼睛一亮:“这位爱壮士现在身在何处?”
庄泽野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挂了。”
他看见温辞述的迷茫,叹气解释:“去世,驾崩,中道崩殂了,懂?”
温辞述黯然地点头:“他是个帝王。”
庄泽野没心思管爱因斯坦建造了怎样的帝国,荒唐地摇摇头睡下了。
好在一夜无梦。
次日早晨,他睡眼惺忪地起来准备去放水,半闭着眼摸索到厕所门口。
刚要方便,温辞述突然闯了进来。
庄泽野被惊醒,匆忙提起裤子,恼火地看向他:“你干嘛?”
温辞述稍稍退后一步:“抱歉,本王不知道你在解手。”
——又开始了。
庄泽野莫名烦躁:“有话快说。”
温辞述举着即将电量耗尽的手机,双眼明亮得如同窗外的晨曦。“我按照你教的搜了一晚上,感到受益良多,没想到现代科学已经如此发达,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找到通往四维空间的路径呢?”
庄泽野:“……”
操,谁来救救他?!
十分钟后,钟可欣接到了电话炮轰。
“你立刻过来,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没可能,再和他相处一秒我都会疯。”
“他已经开始问我封闭曲线了,我是学地质化学的,不是学天文学更不是家庭老师!”
庄泽野冷酷地说:“过来,否则我现在就给瞿总打电话,告诉他你上次擅自休假三天跟小男朋友约会。”
钟可欣火烧屁股地赶到医院,身后还跟了个差点笑岔气的顾鸣赫。
她风风火火冲进病房,顾鸣赫则走向走廊上一脸郁闷的庄泽野。
他路上听说了这件事,笑得肚子疼,伸手戳戳庄泽野调侃:“还好吗?温王爷唯一指定贴身侍卫。”
庄泽野没告诉他,他甚至连侍卫都不是。
“滚犊子。”他骂了句。
两人是Flora相处时间最长的队员,都是星耀从“扭转乾坤”厂牌挖来的rapper,一路摸爬滚打的经历让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性格,因此顾鸣赫格外幸灾乐祸。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半夜十二点聊爱因斯坦,你要不顺便帮他把作业也写了吧。”
庄泽野眉头一皱,觉得事有蹊跷:“你说,他该不会是为了逃避暑假作业,才故意装疯卖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脑回路,不愧是你,怎么可能啊!”顾鸣赫笑得更大声了。
庄泽野嘀咕:“怎么不可能,我看跟你差不多,你也干过这种事。”
两人正互相挖苦,远处走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头上戴了顶蓝色帽子。
庄泽野话锋一顿,看着他敲门走了进去。
顾鸣赫也扭过头,露出诧异的表情:“那不是常勋吗,他来干什么?”
常勋是《大靖往事》的男二号,温辞述的老同学,最近突然爆火的流量小生。因为他连续小半年像住在热搜上一样,平均每天上两到三个,至少有一个在拉踩同咖位演员,所以即使戴着帽子也让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个月前,他挤走了温辞述谈了很久的男二号,钟可欣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温辞述本人则没什么反应,好像心甘情愿似的。
庄泽野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是要命就是要钱。”
顾鸣赫身为哈人的第一反应,竖起大拇指:“押得好。”
庄泽野往前走了几步,俯身靠近门缝听墙角。
顾鸣赫也贴了上去,问:“要钱是什么意思?”
庄泽野轻哂:“他打扮得这么张扬,不就为了上个探病的头条?这不是想赚钱是什么。”
顾鸣赫小声“我操”了一句:“还得是咱们庄少,心思够弯弯绕,你不说我都没发现他没戴口罩……草,我连押了!屌不屌?”
庄泽野打断他的吹屁:“闭嘴。”
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钟可欣正在问温辞述要不要告诉他父母,突然有人敲门进来了。
来人是个极其清秀的男生,五官精致立体,一双大眼睛看着人畜无害。
常勋看见温辞述还戴着头套,不由愣了一下,温辞述安静地注视着他,反常得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钟可欣肉眼可见变得不爽起来,假惺惺地客套道:“常老师,你怎么来了。辞述,这是常勋常老师,跟你一个剧组的。”
温辞述朝他点了下头。
常勋不自然地说:“欣姐,你叫我名字就好,这两天辛苦你照顾他了。辞述,听说你撞到头失忆了,你还记得我吗?”
他关切地看着温辞述,像是真的很担心,右手不自主地握拳。
温辞述没答话,他在思索。
这个常勋看起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从钟可欣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地位应该很高。既然地位很高,这么匆匆忙忙地来看病人,未免显得有些仓促。
他进门第一句问的不是“你身体难不难受”,而是“你还记得我吗”,听上去不太担心他的伤势,倒像害怕他记得什么一样。
温辞述想起昨天在山洞里的场景,工作人员说他是从坡上滚下去的,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在场,昨天没有下雨,地也不滑,他为什么会自己滚下去?
钟可欣感到很奇怪,以前的温辞述对常勋那叫一个殷勤,还掏心掏肺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觉得被抢角色是因为他更适合,经常把她气得呕血三升。没想到今天这么硬气,一句话都不说。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常老师,辞述他身体不舒服,反应比较慢,你见谅。”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常勋,他忙询问:“你头还疼吗?”
温辞述也没真想下他的脸,淡淡地说:“不疼了,谢谢常老师关心。”
另外两人都是一怔,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十分阴阳怪气。
常勋像是松了口气:“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之前是很好的朋友……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就当重新认识好了。”
钟可欣默默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温辞述委婉地说:“我不缺朋友。”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常勋讷讷地说:“你哪来的朋友啊,从高中开始我们就一直一起玩,你还说要像我一样考音乐学院呢。”
常勋高温辞述一届,从小和他在同一个老师手下学舞蹈,没承想后来半路出家当了演员,志愿也从音乐学院改成了电影学院,从此和唱跳界完全脱节,这件事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温辞述面色古怪:“我不想当歌伎。”
前世他虽然表面上舞风弄月,但那都是为了避免太子耳目监视的假象,而且他研究的更多是丝竹,跟唱歌跳舞的歌伎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常勋听到这话有点懵,钟可欣终是没忍住,转过身肩膀一抖一抖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