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抢着对我汪汪(111)
“嘶嘶——”
那人在水中狼狈一滚,肩头忽地探出一颗蛇头。
“什么东西?”沈玉霏的身形不易察觉地顿住。
他自不是因为看见那蛇的脑袋是从人修脖颈的皮肉里,直接探出来而震惊,而是因感知到的一丝慈悲的情绪而愣神。
原本,沈玉霏以为,水底的白矖庙中无处不在的慈悲之情,与化为血水的那条巨型白蛇一样,都源于石像本身。
可现在,他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沈玉霏感知到的,并非石像上散发出的慈悲之情,而是密密麻麻藏于白矖庙的穹顶之上的修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情绪。
一个修士现身,更多脖颈中长出蛇头的修士也跟着现身。
“嘶嘶——嘶嘶——”
无数蛇吐信的声音同时在水底炸响,仿佛是念经的佛陀,在沈玉霏的耳畔孜孜不倦地念经。
咔嚓,咔嚓。
雪白的墙壁也随着嘶嘶声,皲裂开来。
“蛇骨……”
站在庙宇正中的梵楼,重瞳骤然变成了竖瞳。
水底的白矖庙之所以看起来由白色的石头堆砌而成,原来是因为,整座庙都由蛇骨组成,墙上的蛇纹看起来栩栩如生,也并非雕刻者技艺精湛,而是因为墙本就是真正的蛇骨堆叠而成。
白矖庙轰然倒塌,唯独浑身被巨大白蛇缠绕的仙女像屹立不倒。
“眼睛——嘶嘶——眼睛——嘶嘶——”
人修不说话,脖颈中生出的蛇头却口吐人言,“你不是——你不是!”
沈玉霏的面色逐渐凝重。
群狼环伺。
他听不见声音,自是不知道人修在念叨着什么。
他只是仍旧没有从这些奇怪的人修身上感受到杀意。
……慈悲。
无处不在的慈悲。
沈玉霏仿佛离开了水底的白矖庙,置身于深山中的佛寺。
无形的佛祖居于天幕之上,微垂着眼眸,慈悲双眸紧紧地锁定着他——
“滚!”沈玉霏僵住的身形忽而颤抖起来。
他手中的灵力长剑斩断了无形的枷锁,毫不犹豫地向身后伸出手:“梵楼,剑!”
开满杏花的残妆剑出现在梵楼的怀中。
血红色的花朵在水中也依旧开得热烈。
沈玉霏接住了化为血芒的重剑,双手握住剑柄,并未拔剑,而是直接低呵着将套在剑鞘内的残妆剑,向前猛地一挥。
——哗!
清澈的水潭瞬间被分为了两半。
沈玉霏生生将潭水劈了开来,空气倒灌而入,水底白矖庙的废墟中,身缠白蛇的石像,半边身子也暴露在了空气里。
“亵渎大神——该死——”
无数蛇头在人修的颈侧乱舞。
它们愤怒地瞪着青色的眼睛,继而又诡异地同时陷入了沉默。
只见人修在水中飞速聚拢,转瞬围拢成了一个圈。
圈正中的修士双眸紧闭,脖颈上生出来的白蛇也僵住了。
须臾,那蛇忽而睁大了绿色的眼睛,张开滴着涎水的大口,扭身,一口一口地撕扯起人修脖子上的肉来。
“白矖大神——白矖大神——”
人修不知痛疼,麻木地立于人群中。
沈玉霏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愈发浓郁的“慈悲”之情。
“不行。”沈玉霏暗道。
他虽不知道人修在做些什么,但却依稀猜测出,他们在做类似于“献祭”的事情。
献祭,为了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不论因人修献祭而现身的,是不是大妖白矖本身,于三识受损的沈玉霏而言,都不是好事。
电光火石间,沈玉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梵楼也执剑向人修冲去。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莹莹的绿光中即将汇合之际,变故突生!
被人修围拢在正中的修士,脖子已经被蛇吃得只剩森森白骨与纠缠的血管。
但他依旧无悲无喜地站在那里,双手合十,浑身散发出慈悲之意。
而吃饱了的白蛇,奋力地扭动着身子。
蛇皮黏连着脖子上血管。
“砰!砰砰!”随着蛇的动作,人修的血管根根爆裂。
人修的面色迅速灰败,白蛇却挣扎得愈发厉害,最后恶狠狠地扭头,亲口咬碎了自己与人修黏连着的那块肉。
半截蛇从空中坠落,人修也失去了生命,重重地砸落在裸露在外的水底。
石像上白蛇的眼眸,在这一瞬间青芒大盛。
半截蛇被青芒笼罩,身形猛地抻长,竟在沈玉霏与梵楼的眼前,直接化为了一条浑身雪白的巨蟒。
——吼!
白蛇身形一扭,灵力暴走,瞬间将沈玉霏与梵楼都震得身形微顿。它也趁机扭身向石像飞去。
“给本座滚回来!”
一击不成,沈玉霏毫不犹豫地握紧了残妆剑。
繁花盛开,血光笼罩了他俊俏的面庞。
七情六欲从神识中消融,沈玉霏手中的重剑也直直地插入了白蛇的头颅。
可出人预料的是,沈玉霏的重剑竟然没有伤到白蛇分毫。
……又或者说,白蛇压根不在乎头颅上的致命伤。
他拼尽全身的力气,游到了石像的身边,然后嘶吼着向石像狠狠撞去。
想象中的碰撞并未出现。
石像的蛇瞳在他们靠近的刹那,猛地一闪。
“宗主!”
梵楼的心里同时迸发出一股锋利的冷意。
浓浓的不安瞬间将他笼罩。
只见沈玉霏的身影连带着白蛇,都消失在了青芒中。
“宗主……”梵楼身上压抑的妖气骤然爆发。
他浑身都笼罩在一层浓郁的紫气里,唯独双瞳中燃烧着熊熊的金芒。
梵楼生生将双指插/进颈椎,拖出了黏连着血肉的长刀。
“把宗主还给我!”
梵楼怒吼着扑向石像。
第一下,他的身体轰然撞在石身上,将石像都撞出了裂纹。
“放肆——怎敢对白矖大神无礼?!”
还活着的人修见状,纷纷抬手。
数不尽的细线向梵楼冲去。
梵楼却不管不顾,再次举起长刀,满脸狠意地扑向石像。
细线贯穿了他的皮肉,一团又一团血花在水中绽放。
梵楼无知无觉,燃着金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蛇的石像,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浓郁得竟然压过了人修身上散发出来的慈悲。
“把宗主还给我!”
又是一声戾呵,梵楼手中的长刀仿佛划破了虚空。
浑身是血的梵楼顺着割裂的虚空重重地跌落。
“宗主……宗主?”
眼前闪过的黑暗不过短短一瞬。
梵楼眼前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警惕地握住了骨刀。
他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座高高的祭台上。
祭台高耸入云,雪白的烟气缭绕。
“宗——宗主?!”
梵楼顺着烟气,仰起头,握着长刀的手瞬间沁出了浓稠的血,脸上的神情也扭曲了起来。
……他看见了宗主。
从烟气中生出的锁链束缚住了沈玉霏的皓腕,将他高高地吊在了空中。
沈玉霏身上的红袍不知何时被雪白的长袍取代。
那长袍既单薄又松散,将他纤细的身形暴露无遗。
“白矖大神——白矖大神——”
无数虔诚的呢喃凭空炸响。
白色的烟气迅速凝聚成无数雪白的蛇。
白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在梵楼愤怒的目光中,勾住了沈玉霏苍白的脚踝。
蛇身攀上了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
它们似乎极其喜爱沈玉霏,身子很快就急不可耐地拱起了单薄的白袍,一点一点向深处游走。
白蛇的身形晃动间,掀起了一片不足为外人道的潋滟春光。
“白矖大神——白矖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