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娘炮拿了攻剧本(98)
一阵轻微的刮擦声后,碎银竟似软泥一般,被徒手捏成一团。
“濯濯。”
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银块被抛出一条弧线,落在饿晕的青年手中。
青年不知何时竟已睁开眼,然而呼吸、姿态都不曾变过,像是木偶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极黑,几乎辨不出瞳仁,瞳孔也比常人大了近乎一倍,只剩下零星眼白。
听见这声呼唤,他慢慢转过头,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不留神就会把脑袋转下来一样,瞧着十分可怖。
然而碎银抛过,他的手却如残影般划破空气攥住,几乎看不清动作。
老头依旧蓬头垢面,慢慢坐起身,用着虽然沙哑,却也与形貌极其不符的、年轻的声音道:“饿了么?”
而后丝毫不忌讳自己手上的黑泥脏污,曲起腿支着下巴,近乎温柔道:“吃吧。”
青年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将头转回去,抓过面饼,大口撕咬起来。
随着他咬下的第一口,屋顶开始希希索索有所动静,没一会儿,阴影处又冒出一堆脑袋,各个都是瞳孔幽黑放大,直直的盯着下方。
沈水北:......
沈水北开始头疼:......
沈水北:“不够分.......算了,你们自己去买吃的,记得带帷帽。”
说罢,他从吃饼的濯濯手里抠出那块碎银,向上抛去。也不知被哪个接住了,濯濯们又希希索索的缩了回去,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沈水北看着床上边吃边漏饼屑的这个,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头顶道:“胳膊留下。”
一阵安静,片刻后,一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假胳膊掉了下来。
沈水北探身接住,扯开左臂遮掩的衣服和假皮,令人牙酸的机括合拢声响起,他竟是将这条假胳膊安在了自己身上。
又是乱七八糟一通扯,将原本就破烂的衣服扯得更破,掩盖好连接处。
安装完松开手,手背青筋绷起,指尖微微颤抖,这是控制不住的骨肉撕裂时钻心的疼痛——虽然除了那一点本能的生理反应,他本人瞧不出半点异样。
“走了,”他安静的在原处坐了半响,等那些疼痛褪下,活动一下假胳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变成那个说话像扯风箱似的疯老头子:“跟上他们,不然老头可养不起你们.......”
--------------------
欢乐喜剧人·沈水北!(鼓掌呱唧呱唧呱唧)
感谢在2022-01-09 22:27:46~2022-01-11 00:3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936657 30瓶;苗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如山水总相逢
“你有没有觉得……”
褚言拴好马缰,随手喂了一颗松子糖:“什么?”
夏亭:“……”
他回头看去,身后是稀疏的丛林,冬天里枯枝嶙峋,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头。
“没什么,”他最终还是道:“总感觉有人跟着。”
褚言:“蛊虫都没反应,别成天忧心了,反正歇歇马上就走。”
夏亭不赞成:“你不能凡事都靠蛊虫,万一失灵了呢?万一对方也是个高手呢?”
褚言自己嗑了颗糖,又往他嘴里塞一颗:“哦,那也比你们的直觉准吧?”
夏亭被猝不及防撬开牙:“……唔。”
褚言笑嘻嘻,找块干净石头坐下:“更何况,如果对方连金翅虫都探寻不到……能跟夏大侠士做一对同命鸳鸯,在下也认了。”
夏亭皱眉:“又乱贫。”
褚言舔了舔手指,嘴里砸吧糖,含糊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贫不贫。”
夏亭没听懂,但不妨碍瞪他一眼。
他们为了抄近路,没有走官道,已足足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饶是夏亭也有点受不住,很快便将这点异样抛在脑后,生火热了饼子吃饭。
褚言见他不说话了,凑近逗他:“在想什么?”
夏亭:“没什么。”
褚言笑:“那你眉头皱得这么厉害。”
夏亭:“…….”
褚言:“跟哥哥说说,是不合胃口?我去打点野味吧,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夏亭都快习惯他嘴头上占得那点便宜了,犹豫片刻,还是因为太过担心,忍不住倾诉:“我……我走得时候都没有跟星朗说一声,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褚言:“…….”
他瞬间冷下脸,可惜烤饼的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注意,兀自道:“这么长时间,应该开始治疗了吧,星朗从小……”
话说一半,褚言突然夺过他手中的木棍,险些打落面饼。
夏亭吓一跳:“你干什么!”
褚言闷头转棍子,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喜欢你一直提他。”
“你们都没见过,”夏亭莫名其妙,但是见他像是真的生气了,只好哄道:“——好了好了,不提了。”
离他们百米远的地方,一个老乞丐披着脏兮兮的衣服一动不动,他手里拿着同样脏兮兮的馒头,几乎跟同样泥泞的山体融为一体。
他们骑马狂奔,沈水北则是骑、被濯濯背着追,他本人被天龙峰围剿追杀,反反复复受伤,目前处于不太想动的状态。
也因此宁愿跟着这两人,不想再跑去什么城镇问路,毕竟濯濯是不能跟正常人沟通的。
但是已经快到杭州地界,他们就必须先行一步,免得大少爷回家后加强周边防御,到时候束手束脚。
至于这一路观察下来的事…….沈水北慢慢抿着馒头,心里玩味:他是不懂为什么褚言不干脆将人绑上床去,但是拖到此刻也好,若是能在这个节骨眼让夏亭乱了阵脚,杭州城便如探囊取物,再无人可阻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高兴的,于是动作迟缓、悄无声息的仰面躺下,半阖着眼,看着苍茫一片的天空。
山河依旧,故人故土啊…….
一旦停下内力催动蛊虫,那点若有若无的交谈声便彻底听不见,周围很安静,他咬着馒头渐渐睡着了。
——
几日后,杭州城内,酒楼门口。
谷雨过后,气温日渐升高,城内明显热闹起来。
一阵车轮轱辘声,一辆瞧着小巧却十分精致的马车行至门口停下。
有小二立刻想迎,被其他跑堂的拦了拦:“是东家,不用过去。”
这小二是刚招来的,喏喏应下,见同伴忙着其他事,便也没好意思再问为什么东家却不用迎,只好奇的偷偷往外面瞥。
那马夫瞧着不似一般人,车辕上还坐着个十四五的少年,停稳后跑下来对着车厢道:“少爷,到啦。”
少爷么?小二心里一跳,手上干活更卖力了。
他边擦桌子,边侧头去看。先是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出,手指修长,扣住门框,而后便是白色——大片的白色蓦地冒出来,层层叠叠的白纱像是一大蓬飘起来的花,轻盈而飘逸的落地。
小二耳边仿佛听见了绽开的哗啦一样的声音,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被客人的声音惊醒。
…
“慢点,”夏知之先跳下马车,而后立刻回身去牵沈山南的手:“要不我抱你?”
寇思&黑衣卫们:……
虽然但是,就您这身板,抱起来更危险吧!!
好在沈山南比较靠谱,默了一下,自己跳下来了。
甚至落地几乎无声,远不像前一个下来的某人,嘭地一声,两条腿直来直去,不带弯一下的。
夏小少爷马屁拍的贼快:“南南真棒!”
然后他又开始“但是”:“但还是要小心啊…….”
沈山南的腹部一直没有出现太明显的隆起,但是大概时间到了,某晚少爷摸上去时突然被轻轻踢了一下,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从此准爸爸焦虑症日益严重,别说再扑人,连走路都恨不得用轮椅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