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捡到了主角受(324)
大家看待他的目光一如行铁一般,恐惧中带着敬畏。
无论他们有多危险,可都是用来保护这些普通百姓的。
方寻雪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抚着行铁的脑袋,有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
他抬眸看向谢书辞,点了朱砂的唇微微扯开,“邓公子可有大碍?”
谢书辞愣了一下,险些忘记自己编的名字,掩饰性地低下头,揉了揉怀里缩成一团的大王,说:“我没事,大王有点被吓到了。”
行铁眯起眼睛看向他怀里的大王,鼻间发出一声轻嗤。
方寻雪意有所指地看着他,说:“赤雪狼虽然亲人,但是攻击性并不比其他野兽弱。你怀里这孩子,攻击性太弱了,对它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谢书辞沉默下来,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大王太亲人了,几乎没有对任何人表露过攻击性,它身为天生灵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它的内丹,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大王会丧失攻击性,变成一只真正的宠物。
就算谢书辞有本事护它安然无恙,这对身为狼族的大王来说,完全丧失攻击性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谢书辞没这个本事。
大王察觉到谢书辞的情绪,泪眼婆娑地从他怀里将头抬了起来。“嗷……”
爹爹……
谢书辞眼神复杂地看着它,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问道:“害怕吗?”
“嗷……”
大王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怕……
可是宝宝也想像它一样威风凛凛。
大王窝在谢书辞怀里,悄悄抬眼去看地上的行铁。
呜呜呜宝宝错了,前辈好可怕。
行铁撩起眸子,不咸不淡看它一眼,大王立刻把脑袋缩回去装死。
“邓公子,请。”方寻雪俯身道。
谢书辞点了点头,“多谢。”
他抱着大王从行铁面前经过,大王趴在谢书辞手臂上,眼角还悬着未干的泪珠,怯怯地看着行铁。
路边围着的百姓也看着行铁,只是眼神已经变得非常敬畏。
大王发现,他们看向行铁前辈的眼,和一路上遇到的哥哥姐姐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看它的眼神都不一样,他们把大王当成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小奶狗,喜欢摸它逗它,可是这些人看向行铁前辈的眼神却是又害怕又尊敬。
大王怔怔看着他们,它也想和行铁前辈一样威风。
谢书辞担心大王受了惊,没在大堂逗留就带它回了房间。
一走进房间,大王就从谢书辞怀里溜了下里。
它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地走到角落里,背对着谢书辞趴了下来。
萧寻从窗边走过来,看了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心情极为自闭的大王,说:“看来谢安对你还不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你还能这么没用。”
大王身形一僵,呜咽一声,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谢书辞有点不赞同地看了萧寻一眼,但是没有反驳。
萧寻说得没错,在自己身边,谢书辞把它养得太没有攻击性,谢安则顾忌着谢书辞,虽然看上去对大王没个好脸色,但待它还是不错的。
“跟谢安没关系。”提起谢安,谢书辞眼神没落了许多。
萧寻看他一眼说:“怪他。他明知你的秉性,也明知这条狗喜欢你,你是什么样子,它便是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打算让你们拥有自保的能力。”
谢书辞:“……”
果然还得是你,自己骂自己从来没有口下留情过。
“不过——”萧寻话锋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谢书辞,“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你们。虽不知发生何事将他逼到魂魄分离,怕是因为他的自负,牵连了你们。”
谢书辞垂下眼帘,“不可能有谁会一直保护谁,以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以为躲躲藏藏就能避开一些事情,但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早已注定好了,无法避开的。”
就像谢书辞注定要遇到谢安,注定要经历这些事,注定要差点死在他手里,注定要死在仙门大选之上。
萧寻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书辞此番前往天竺城,其实不仅仅是想在命劫之前,将花魁令牌还给洛姑娘,也想将大王留在天竺城。
天竺城内还有两头灵兽,并且还是由一个国家管辖的地方,把大王留在那里,对大王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
谢书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叫不叫托孤,但是他不能继续把大王留在身边。
“你在想什么?”萧寻往前踏了一步,漆黑的瞳孔凝视着谢书辞的脸,犀利的眼神几乎能将谢书辞看穿。
随着他的靠近,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谢书辞身上,让他不敢抬起眼睛与之对视。
“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没缓过神来。”谢书辞故作镇定道。
好在萧寻只记得就九岁前记忆,不知道他和谢安的争吵,否则,谢书辞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了。
在仙门大选开始之前,谢书辞决定暂时不去看谢安,否则他醒来一定会阻止自己。
萧寻抿起唇线,脸色莫名显得又些阴沉,看着谢书辞一言不发。
这家伙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异常聪明,谢书辞不想被他察觉异常,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说:“好无聊啊,不知道东离什么时候才撤兵,我好想小仙兰他们啊。”
萧寻跟着他走到床边,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小仙兰是谁?”
见他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谢书辞偷笑,心想果然比大的那个好骗多了。
谢书辞道:“修真界第一美人洛仙玉的妹妹——洛仙兰。”
谢书辞往床榻上一趟,用手捂住眼睛,没敢去看萧寻那双仿佛能洞悉所有的眼睛,怕自己露馅儿。
其实,自从离开船舱后,谢书辞的心情就非常、非常不好。
萧寻走到床边,一双浓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书辞,眼里有着和同龄人完全不同的深沉。
他像是没听见谢书辞的话,压低上身,一条腿跪在床沿上,手掌握住谢书辞纤细的手腕,这时才发现,谢书辞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
萧寻攥住他的手腕,想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谢书辞却不让,他想挣开萧寻的手,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萧寻也像是不想惊扰谢书辞,并没有强制将他的手扯下来,只是在一拉一扯间,一滴温热的泪珠从谢书辞胳膊下流了出来。
目光接触到那滴眼泪,萧寻瞳孔骤缩,沉声喊道:“谢书辞。”
谢书辞喉结滚了一下,咬紧牙关,想阻止眼泪继续掉落,可是他根本做不到,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胳膊下滑落,没入鬓发,消失不见。
“谢书辞!”萧寻声音一沉,呼吸变得有些紊乱,他用力将谢书辞的手从脸上拉了下来。
谢书辞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转身扯起被褥,将脸埋进被子里,可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咬着牙齿,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一次的恸哭与以往的他都不一样。
哭也好笑也好,谢书辞从来不知隐瞒,可这一回,他像是拼命想把眼泪、想把喉咙里的哽咽咽回去。
特别是在萧寻面前。
床榻边的动静吸引了大王。
大王懵懂地抬起头来,它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强太多,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仍然从爹爹身上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好像马上就要把他拖进绝望里面。
“嗷……”
大王的眼眶几乎一下子就红了。
它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到床边,没顾得上小娘亲会不会骂它,一下子蹦到床上,想往谢书辞怀里钻,想安慰爹爹,想让爹爹不那么难过。
可谢书辞却用手将它挡在旁边,不让它继续靠近。
大王急得眼泪掉了下来,用软乎乎脑袋去蹭谢书辞的手,用舌头舔谢书辞的手指,希望让他减轻身上的悲伤。
谢书辞的心早就被挖了一个大洞,填不满了。
萧寻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单膝跪在床边,他看着这样的谢书辞,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膛中蔓延,那股情绪拉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比曾经受过的任何刑法都要令他疼痛难忍、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