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一心演反派(94)
“我不信,从没听说过雷劫还能击退的,那岂不是要逆天?”
“我看就是大乘境,不过雷劫来得凶猛些罢了。”
一时间堂内议论声乱哄哄的。
秋晚暄施了隐容术在一方角落饮茶,听见这些声音不由蹙眉,“他们怎么知道剑名是照水?”
“仙级法器出世自然是天下皆知了。”墨灵不以为然,“一旦你给剑取名,生了剑灵,各界的榜单就都能感应到啦。”
此时那名黑衣人高声道:“听说剑器榜排名变动,不如说说疏星陨落一事啊。”
“剑尊大人岂非凶多吉少?”
“此前就已有传言了,要我说肯定已经..”有人说出这话时长吁短叹的。
秋晚暄看向那名黑衣人。
“那个人身上有魔气。”墨灵道。
秋晚暄点头,“大概是七刹城的探子。”
把话题从雷劫转移到疏星,这个人要打听的不是疏星的消息,而是剑尊。除了魔尊的人,他想不出还有谁。
如此想来,上次回到宗门时,就听见魔尊说三月后要再上宗门讨说法。
这麻烦是他惹的,他得想法子解决才行。
“切莫以讹传讹,当今世上谁会害剑尊大人?”有人对此言论嗤之以鼻。
秋晚暄捏着茶碗想了想,高声接话道:“未必。”
“若是剑尊大人也有仇家呢?”
众人纷纷望了过来,好在源绥鱼市这地方鱼龙混杂,他设了隐容术也不会引起怀疑,人们只会认为他是谁家的探子抑或是逃到此处的隐姓埋名者。
“从未听说过。就算他有仇家,这世上能对剑尊大人下手的能有几人?”
秋晚暄要的就是这句,于是继续道:“是啊,能害他的屈指可数,若他有仇家,对方也必定是个当世大能吧。”
话落,果见那黑衣人盯着他看。
这句话令在场寂静了片刻,能害剑尊的当世大能,还与其有仇,能是谁?
万象宗那几位不可能,仙盟有世尊镇着,可能性也不大。那岂非只剩魔界与人界了?
这一句像是一粒种子,在众人心里落土生根,猜疑立刻长成了参天大树。
见众人都是一副惊骇不已的神色,秋晚暄心觉效果达到,便饮下一口茶,起身道:“在下随口一说,切勿当真。”撂下这句便离开了茶楼。
墨灵寻思了一会回过味来,发出一声:“哦!你这是栽赃给姜瑾!”
秋晚暄勾了下唇,“我总得给魔尊找点事做,免得他总盯着宗门不放,姜瑾本就是他的靶子,我只不过帮他聚焦一下目标。”
他本就施着隐容术,又这么神神秘秘地放话,谁还会把这话当随口一说?
于是他前脚迈出茶楼,后脚说书先生便目光一亮,拳落掌心,素材这不就来了吗!
当初在源绥鱼市,魔尊可是亲口放话不准编排剑尊的,说明魔尊与剑尊必然关系匪浅,后来魔尊又与教皇冕下大战一场,现在又有神秘人现身说法含沙射影,妥妥的一场大戏呀,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吗?
别说是说书人,就连在场的听众也都觉出味来了,有人讷讷道:“这该不会..说的是教皇冕下吧?”
“不可能!教皇冕下跟剑尊大人八竿子打不着。那人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旁人未必相信,但若是七刹城的探子,就必会转告魔尊,殷胄知道秋家与姜瑾的深仇大恨,一定会信。
果见那黑衣人的视线追着秋晚暄出门,未久后亦消失在纷乱的茶楼内。
只是当他追出去时,那撂话之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
人界教皇殿。
“冕下!”来人慌慌张张扑倒殿前,“世尊他..”话音未落,便是一道剑光轰然袭来。
只听砰地一声重响,剑锋直入阶下金砖,深入七寸,金砖表面霎时龟裂,裂缝蔓延开来。
“姜瑾。”
话音刚落,一个鹤发灰氅的人影飘然落地,面沉如水,目光冷然,直直盯着阶上之人。
殿上之人丝毫不惧,灰色的眸子凝望阶下,死寂的眸光里燃起一点星火,勾唇道:“许久不见,你就是这么跟本座打招呼的吗?窦世骁。”
窦世骁不为所动,召剑回掌中,“我不跟你兜圈子,直说吧,小五是不是你害的?”
姜瑾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一步步沿着阶梯而下,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窦世骁看:“小五?传闻身陨了的剑尊大人?”
“本座为何要害他?”
“你明知故问!”窦世骁提剑指向对方,怒目而视,“不是你还会有谁?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查出瞬时钟的下落,唯一的条件就是你放过小五,可你竟出尔反尔。”
“既然你毁约在先,就别怪我无义。”
窦世骁持剑的手腕被姜瑾一把按住,只见金发人俊美苍白的脸贴得极近,在窦世骁耳侧冷笑了一声,“可笑,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瞬时钟我早就得手了。”
“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绕过他一命,我等你给我个交代,等了两百多年,结果等来了什么?”
窦世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对方苍白的薄唇紧贴着他的耳根说话,声音又低又沉,他不敢转过去,只僵着脸,任对方的吐息播撒在自己的耳边。
金发人的声音说到一半时转而冷厉起来:“等来的就是你要为了他对我拔剑相向?”
窦世骁心间一沉,声音暗哑地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他真是你害的?”
姜瑾斜眼看向身旁人的侧脸,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与痛苦的神色,忽而一把将其推开,冷哼道:“我若杀了他,得到了瞬时钟,还轮得到你杀来教皇殿兴师问罪吗?”
“窦世骁,别忘了当初秋家灭门也有你一份功劳,只不过最后你良心发现要保那孩子一命,怎么?凭这一点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竟认为自己有资格来本座面前讨说法?”
窦世骁闻言咬紧了牙关,眼眶都因愤怒与激动而充血发红,“当初我是受你蒙蔽,才会潜入秋家做下那不可挽回之事。谁知你竟如此暴虐无道,竟一夜之间残害五百多条人命!”
“我这一生都在后悔,也因此止步大乘境再无法寸进,此生飞升无望,是我咎由自取。唯愿护住小五这唯一的秋家血脉,可你..”
姜瑾冷笑一声,竭力掩盖眼失望之色,生硬接话道:“可我虎视眈眈,逼着你要从他手中套出瞬时钟的下落。”
“而你却因为那可笑的良心未泯,让我等了两百多年,终于等到如今将要油尽灯枯。”
姜瑾说时,一双灰眸既是愤恨又含着复杂的情绪凝望着窦世骁,“你以为换做别人,本座会等这么久吗?窦世骁,你的那点良心只留给无关紧要的人,那我呢!”
窦世骁闻言,怒火中烧的眸光覆上了一层愧色,“我不是故意拖延,只是小五警觉,我几次险些打草惊蛇。”他说时声音也放缓了些:“可你也不能..”
“窦世骁!”姜瑾终于忍不住,高声打断:“我姜瑾此生心狠手辣,手下冤魂无数,可无论我再卑劣,再不堪,也从来没有对你食言过!”
这一声令窦世骁脸色微变,终于掌心一松,声音也变得颓丧而苍老:“那小五为何..”
姜瑾见了他的表情,终于神色稍缓,不以为然道:“他有瞬时钟,真的会死吗?”
窦世骁闭眼长叹,“你明明知要真正启动瞬时钟的能力,非龙骨为契不可,而龙族已被你灭族,你如此做,不就是为了教他无法用瞬时钟逆天改命,致你于死地吗?”
闻言,姜瑾眸光晦暗,“还有一个杂种流落在外。你怎知他不会挖了那杂种的龙骨启动瞬时钟?”
“如若他真做到了,时空早已回溯至二百八十年前。你我,还会在此对话吗?”
这一句点醒了姜瑾,只见其灰色的眸子光芒微闪,掠过一抹兴奋,“既然如此,瞬时钟必定还在某处,你不去将它找出来,还跑来找本座兴师问罪?”他说完便坦然地走上阶梯,一挥衣摆落座,挑眉道:“你的小五就那么重要,比起我的性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