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童话拯救他(214)

　　可是，这句话又确确实实是对他说的。
　　因为这里没有别人，这里是他的领地，是他常年孤独留居的塔楼，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闯入进来。
　　而坐在上座的原青……
　　在说了那句话后，他下一瞬便收紧了扶手上的指尖，纤长卷翘的眼睫在淡如金缕的光线下快速地轻颤了两下，嘴唇在同一时间合起，抿出娇软的红。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刹那，若不是野兽认真专注地盯着他看，几乎察觉不出来。
　　美人的脸颊几乎是在两秒内，在野兽痴馋地盯视中——粉艳的桃色就从雪白的肌肤上绽开，一直蔓延到耳尖，延伸到颈侧、胸口，没入裙袍的胸襟下……
　　好美。
　　野兽喉舌发紧，他咽了下口水，闭合的嘴中，尖利的牙齿瞬间咬紧。
　　他看到美人缓缓偏开了脸颊，微微垂下眼睫，望向了暗色花纹的地毯，锁骨因为喘息而缓慢地起伏，血管在阴影处掺着粉，擦开了靡丽的浅紫色。
　　——这是一种默许。
　　因为他害怕野兽的面孔，所以他移开了目光，而后允许野兽的靠近。
　　野兽不敢信美人会喜欢他。
　　他甚至有这样一个恶劣的念头：
　　哪怕美人害怕我又如何呢？是他要我靠近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后果，都不是我能收住的，那一定是美人允许的。
　　他是如此地恶劣而丑陋——他甚至，没有一颗身为人类的心脏——
　　然而即使是这般想着，野兽却根本控制不住地分泌着津液。
　　他像一只突然闻到肉香的狼犬，凶狠地盯住了眼前的那块肉，狠狠地咽了下口水，爪子划动地毯，发出几道柔软的“嗤嗤……”声，吻部几乎是急不可耐地凑近了美人的膝盖。
　　他根本没法拒绝美人所表达出来的任何需求！
　　野兽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膝盖鲜红绸布上，原青的腿下意识地躲开一瞬，而后又僵硬地停了下来。
　　他听到野兽发出很轰鸣的呼噜声，愉悦地用吻部的毛发在膝盖上方施力蹭着，呼吸将那处染湿，蒸出热腾腾的气息。
　　……甜腻的香味像是湿润的雨露气息，缓慢而持续地溢散出来。
　　原青眼睑热起来。
　　他抬手捂住了嘴，望着左侧柜子上金色的摆件，湿润的眼睛飞速眨着。
　　……
　　……
　　良久后。
　　野兽衣冠楚楚地坐在了主座旁边的软垫椅子上。
　　他穿上了暗绿色的王子服饰，上方绣着金色的暗纹，面前摆放着豪华的餐具和非常可口的早餐。
　　然而他分毫未动。
　　野兽双手拿着刀叉，一开始还不太熟练——他已经几百年不再像人类一样吃饭了，但是在美人的等待下练习了两次后，野兽终于重新将王子的皇室礼仪捡起。
　　他拿起刀叉后，余光注意到，美人这才开始享用那些可口的餐点。
　　视线一旦望过去，就收不回来。
　　野兽的视线偏向主座，望着美人吃掉松软香甜的面包片，吃掉新鲜的蔬果，喝掉鲜美的牛奶，心中有一种隐秘的欢喜。
　　美人全都吃完了。
　　这是他前几天送餐收餐的时候，根据美人的用餐情况，推测出来的美人最喜欢吃的几样食物。
　　他推测对了。
　　原青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略一抬眼，就望见野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老实说和一头吃人的猛兽盯着血肉的观感很像。
　　握着牛奶杯的手指收紧。
　　原青不动声色地将眼睫垂下，不再看他，舌尖将嘴周不小心沾上的奶沫舔净。
　　然后就见野兽还在看他。
　　原青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不轻的一声“咚”，从桌子底下踢了野兽一脚。
　　说是踢了一脚，不如说是轻飘飘地撩了一下。
　　——起码野兽的感觉是这样的。
　　野兽仿佛在这才从美色中醒来，慢慢转回了头，眼神幽暗地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餐盘，心中满是“真漂亮、好喜欢、是我的”。
　　美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吃吗？”
　　野兽喏喏地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诚实地说，“我不饿。”
　　“嗯？”原青温柔地眯了下眼眸。
　　野兽注意到那疑惑的眼神后，立马解释起来，因为被关心的缘故，紧张地甚至压不住一声兽类的低吼，“我……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原青看着他面前的餐盘，声音很轻，“以前也不吃吗？”
　　野兽嘴唇动了动，然后低声道，“一开始是吃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吃也不会饿死。”
　　他的生命是永恒的一天。
　　而仅仅这样的惩罚显然不够严厉，所以他无法主动见到任何外来人，食物也尝不到味道，所有的娱乐消遣都被禁止，哪怕山珍海味在这个神奇的城堡中都能够变出来，却都不会给野兽带来快乐。
　　这才是最真实、最严苛的惩罚。
　　“因为不会饿死，所以自己就放弃了吗？”美人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冷。
　　这让野兽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是不是他的回答不对？
　　然而鼻尖却传来一抹香甜的玫瑰味儿，野兽一抬眼，却见美人举着一颗大草莓，凑在了他的嘴巴下面。
　　因为距离不算太近的缘故，原青的前身向这边倾着，他的神情在此时看起来，竟然温婉而清润，像是甘甜的泉水浸润了野兽的喉嗓，令他的味蕾一下子完全张开——
　　野兽好像突然闻到了浓烈的草莓清香。
　　是和美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清香。
　　野兽反射性张开大嘴，一下子把草莓和半截指尖咬住，等看到美人睁大的眼睛，才意识到什么，把那半截指尖放了出来。
　　野兽：QAQ！
　　“你……”原青看了看指尖上的牙印，又看了看显然比他更害怕的野兽，最终没说什么。
　　他似乎是嫌弃般将指尖在野兽的下巴、脸颊上蹭了蹭。
　　因为过于认真仔细，导致速度极度地慢。
　　野兽呼吸一滞，在他的五感中，美人和其他所有闯入者都是不一样的，美人是香的，是美的，是甜的……
　　指尖自然也可口到不行。
　　而现在……美人在蹭他诶……
　　原青轻飘飘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任野兽呆呆傻傻地在那僵着。
　　撤下指尖后，就不再理会他。
　　慢慢地陷进身后的豪华软椅中，原青望着窗外的景色，只留给野兽一个精致而清冷的侧脸，和那身红艳的全身都是野兽血液色泽一般的红裙。
　　窗外的雪花小了些。
　　并在原青淡然的目光中逐渐停止。
　　这处塔楼是最高的，而从这里往外看，能看到远处的一道玫瑰长廊，如同花墙一般，将这里和外界分割开。
　　而那些花墙上的红色玫瑰，此时正在雪花下生机勃勃地生长，丝毫不惧严寒，好似心中燃烧着鲜艳而猛烈的火，能够汽化所有冰雪。
　　那火是磅礴而痴迷的，野兽的【爱】。
　　导火索——是美神的牵引。
　　……
　　与此同时，野兽正深情而痴愣地看着原青。
　　他在心中想——可能，他是有一点点被喜欢的。
　　野兽摸了摸刚刚被蹭过的地方，然后虔诚地亲了下自己拂过那处的爪子。
　　……
　　大雪竟如同野兽心中的风暴，那不仅仅是外力施加给他的，更多的来自于野兽本身的自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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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静谧，但是却有一种温馨的气息充斥在二人之间。
　　良久，望着窗外的美人开口：
　　“你一开始就会魔法么？”
　　野兽吃了几颗草莓，都没有那种新鲜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巴，正想着到底是为什么，听到美人的问话，随即抬起眼睛望了过去。
　　原青正支着下巴，轻慢地眨着眼睛看他。
　　“嗯？”
　　野兽不得不开始回忆那久远的、身为人类的时期，“……一开始，只会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