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赘婿首辅 上(246)
苏家四人才找回舌头,也不敢说话,年纪大点的连忙从胸前的包袱掏出几封信来递了过去。
黎周周接了信,没有看,说:“一会洗了手脸先吃了饭,你们一路过来,路上吃喝肯定是匆忙有什么吃什么,吃饭时别吃撑了,一碗的量先适应适应,吃完饭都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我在同你们说话。”
四人便忙不迭的点头,一个个跟哑巴似得不敢开口。
黎周周也没逼着说话,不急这一时,拿了信回了堂屋,他看信封上留言是赵夫子的便放一旁,这是给相公的,相公回来看。
顾家的信也放一旁。
“二叔的信?”
黎大让周周拆开看看。黎周周拆了信,足足有五页厚,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夫子写的,黎周周念起信,开头就说了是小田代笔的。
“小田写的,快念念。”黎大抱着福宝高了些,让怀里好像的福宝也看看。
黎周周便念信。
小田代笔的就很大白话口语了,絮絮拉拉的,黎二先说今年家里收成如何,屋子修了下,换成了青砖瓦房,光宗媳妇儿今年九月时生了个姑娘——
写信的时候应当是还在年跟前,那就是去年生的。
“原是花香给取名叫桂花,可我想着不好,跟顾家那边岳家撞了,光宗媳妇儿也觉得不成,光宗媳妇是个贤惠会来事的,知道不能明着说,不然花香指定得气,就说这桂花和婆母的名儿撞了个字,她小辈娃娃哪里能跟阿奶撞,不敬,花香就改口,让光宗媳妇儿自己取,你们也知道光宗是不认识字,他媳妇儿也一样,俩笨头凑一起琢磨了几天想出来个九月……”
“大哥,我现在也是当爷爷了,要是以后有机会了,带着九月去给她大伯爷磕个头拜个年,也不知道啥时候了。”
“光宗那儿一切都好,他媳妇儿说了得加把劲争取明年生个儿子。”
“前几天连着下雪,我看雪下得厚,怕塌了屋顶,我就过去给大哥屋顶扫了扫雪,大哥放心,屋子都好着,有我看着呢。”
“健安今年四岁了,过完年五岁,花香催着要送健安去上学,我想着还是在等两年,不能跟着顾家的顾晨比,顾晨都八岁了,再说家里才修了屋,再攒个几年家底厚了再说,也不是谁都是——”
这是个霉点涂了,后面补上:“顾兆大人。”
前头是二叔的语气,后头就换了刘花香的语气,说一些漂亮吉祥话,什么过年好这类的,问黎家在京里如何。可能也没多少话要说,前头都让男人说完了,刘花香挤了半页的吉祥话就结束了。
后面一页是杏哥儿的话,交代了苏家四人的情况,苏大舅家的一个孙子辈的哥儿,苏三舅家同你我一个辈分的男娃……
说他实在挑不出机灵的,看着都胆小怕事不敢搭话,他想着年岁小能教,也不知道四人多不多,要是多了就送回来吧,还有两个哥儿,我是想着可怜,留在苏家饭都是先紧着男人吃,连肚子都填不饱,以后长大了嫁人也指定找不到好人家,都是可怜的命。
女孩子还能挑一挑,哥儿又是苏家那种穷的,可真是没法挑,到时候长成了,只能嫁给更穷的人家去了,给一家人当牛做马操劳家务,肯定还要干地里活,累坏了身子生不了孩子就要被刻薄,如此循环,下场想也知道。
黎周周看完这才知道那四人中,还有两个是哥儿。
最后一页是小田的信,谢谢黎大伯周周哥还有顾大人,他在平安镇学医,师父说再过三年就能出师了,到时候他想在宁松镇上开个医馆,师父给他说了个媳妇儿,他过年问了阿爹,说了情况,要是顺利明年就能成亲了。
都是喜事。
黎大听完了说:“信里明年结,那就是今年了,小田阿爹算是熬出头了,日子越来越好了。还有光宗也当了爹,这得回信,等今年托商队再带回去,还有一些礼。”
“我晓得。”黎周周拿了纸笔来写,爹现在想说,话在嘴边,便现在写,反正四个孩子还在吃饭不急。
黎大说的话也少,就几句,恭喜黎二得了孙女,一切平安就好,黎健安是年岁小你说得对放两年在读书,屋里银钱存多了踏实,我家屋顶的雪劳累你了我都记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了就回去看看。
黎周周从中润笔添了一些,比如说跟二叔说,让光宗媳妇先养好身子,别生的紧了容易伤着。他想了想还是没写上男孩女孩哥儿都好,不要太过偏重了。
因为写没用,光宗媳妇要是执念想生男孩,用嘴说没用,尤其在村中大家都这个观念,没男孩要被笑话,可能二婶对儿媳生了个孙女言语也带些失望,不管如何,周边环境在这,他们隔得远,说指定改变影响不了什么。
黎周周决定,下次托商队带信回去,给光宗女儿九月带个礼,略贵重好一些的,像是长命锁,打上九月的名字,做的女孩气一些。
这样一来,看重了九月,二叔一家肯定是会受影响,把这个孙女看重了,九月亲娘总不会苛待这个姑娘吧?
就算以后有了儿子,这女孩总不会过的太惨。
黎周周写完了先放一边收拾好,蓝妈妈说几位少爷都吃完了,也洗了,锅里烧着热水。
“我去看看。”
西厢屋门敞开,饭菜味都散了,苏家四个见人来了,立刻规矩站好了,一张张脸都是洗的干净,黎周周看了半点也没看出哪两位是哥儿。
“现在挨个说名字,叫什么,爹是苏家排行第几的?我是黎周周,算起来是你们表哥还有表叔。”有个哥儿是大舅孙子,那就比他小一辈。
四人吃饱嘴里还是肉味,那白面面条就算是过年都吃不了一大碗,更别提每个碗里还放着大片大片的卤鸭子肉,可香了。
之前在府县他们也能见见荤腥,都是做买卖剩下的肉汤肉渣,四人抱着碗吃香的舌头都找不到,做梦都觉得这是什么好日子,要是能留府县给石头哥帮忙,要他们干啥都成。
可两人不收他们,说要送他们去京里。
四人没去过京里,实在是害怕,京里比去府县路还要远,可杏哥儿阿叔说了,去京里他们要是做事利索干活勤快听你周周表叔的话,那就是有福了。
这句话四个人一直记在心里,从府县到京里走的脚磨泡了,睡在荒山野外的,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干粮就冷水,也坚持下来了。
其实也不算苦累,在家里干活都这般。
可跟着掌事到了这院子大门,进来后,四人就怕了、慌了,这屋里这么大这么气派,听着比镇上的大老爷屋盖的还美,他们这样粗笨什么都不会的,要是没用被送回去咋办?
于是惶惶的让坐就坐,让吃八分饱——听不懂八分饱是啥,可吃完了一碗哪怕还饿着馋着也不敢多要一口饭,让洗就洗。
四人等到问话,挨个小声怯怯的报名字。
草儿、狗蛋、栓子、小河。
草儿和小河是哥儿,草儿十三,小河十二,小河是大舅的孙子。狗蛋是小河的小叔,同是苏家大房的,苏大年纪大,家里生的孩子最多,一串串的。
栓子是老三家的。
俩男孩都是十四五的年岁。
问了名字,黎周周跟人对上,让草儿和小河睡这间屋,隔壁俩男孩睡着一屋,一会去洗澡间洗干净了,他帮忙给俩哥儿洗,头发得好好篦一篦。
“草儿和小河先洗。”黎周周说。
俩小的乖乖跟着黎周周身后。
家里的洗澡间就在西厢房旁边的耳房里,蓝妈妈早添好了一大桶热水,皂荚都备好了,还有丝瓜做的搓澡的。
蓝妈妈知道这俩是哥儿还惊了下,都瞧不出来,这会添完水也没走,问她来伺候两位少爷。
“叫他们名字就成了,我来洗,蓝妈妈多烧些热水,我看一桶不够,还有盆也拿过来,先拿盆洗一遍。”黎周周对怎么洗都有经验。
他以前在地干活时,脏的跟个泥人土人,直接泡桶里那这一桶水不得白费了,先拿木盆打了热水擦洗几遍,再泡泡热水搓一搓,打了皂荚这就清爽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