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掀棺后(159)
伸手将窗户关好,闻九摇摇头,三下两下蹬掉鞋子解开大氅钻回被窝:“我困了。”
他这一套动作极为流畅,毫不顾忌自己正在一个成年男性的面前宽衣解带,活像只对主人露出肚皮的猫,亲昵中又透着不自知的诱惑。
闻家的火烧了一整夜。
谢玄亦在闻九床边坐了一宿。
雨后的空气总带着泥土的味道,这次却明晃晃多了股焦糊,一大早,青阳城的天便晴了,有好事者赶去闻家,看到的仅剩一片断壁残垣。
俗世中再结实的建筑也禁不住雷火,偌大的闻府已然塌了个彻底,救火的人进不去,除了正门守夜、住所偏僻的下人,便只有些远离主院、不受宠的妾室幼子逃了出来。
昨日闻父带着一众仆人出门的威风样还历历在目,与今日满地的残骸焦骨一对比,着实叫人唏嘘。
眼见官府蒙着白布一具具往外抬人,不知谁小声:“你们说……这火会不会和闻家走丢的儿子有关系?”
怎么会这么巧?对方刚一回青阳城,闻家就遭了难?
之前便听说那个克死生母的九少爷八字硬,如今对方有了本事,存心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呸呸呸,可别胡说,我亲眼看到的,是一道雷劈在了闻家的树上!”
昨夜打更刚好路过闻家,一个中年汉子口沫横飞,说书般道:“那位置瞧着像主院,呼啦一下,还下着雨呢,火就着了!”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听到里面乱糟糟地嚷起来,才发觉一切都是真的,手忙脚乱去报官。”
“……可惜那火烧得实在是太快了,雨都没用,任谁来了也只能干看着。”
同样目睹雨中火的人纷纷附和:“是啊,那火邪门儿的很。”
“该不会真是天谴吧。”
“除了闻家哪都没被烧。”
好歹在青云门学了几年本事,入了炼气期,闻瑞虽没直接咽气,却也和个废人差不多,闻九垂袖站在街角,远远望着对方被抬走,忽地开口:“你知道吗?当年是谁让整个修真界知道了我的秘密?”
未等谢玄出声,他便自问自答:“是闻瑞。”
——来寻他求机缘者,恨不得只有自己知晓“闻九”的存在,坐享整个修真界的秘境珍宝。
少了玄天剑宗的变数,现实中那场焚城大火,唯有从青云门赶回、尚在路上的闻瑞逃过一劫。
为了报复、也为了换取更多有助修炼的好处,他待价而沽,暗中筹谋数月,分别将闻九的秘密卖给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宗门,接着,功成身退,冷眼瞧着事情越闹越大,闻九接连被争抢、被镇压,一路腥风血雨,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心疼大过惊讶,谢玄偏头:“你记起了?”
“对啊,是不是很后悔昨夜没有亲我?”凤眸弯成两道月牙,红衣少年笑盈盈,“眉头、眉头松松,让他当一辈子残废,这不是很好?”
见男人还是抿着唇没说话,他抓紧对方的袖子,轻轻踮脚:“要么,我亲你一口?”
谁料,话音未落,周遭的景象忽然急速变幻,他面前的谢玄也无法再凝聚实体,成了真正的阿飘。
隐约猜到了什么,谢玄努力抵挡身后的抽离感,虚虚握住闻九的手:“莫慌。”
“到燕京城寻我。”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错,幼崽佛子要出生啦。
大九九的神态语气还是很明显的,小天使们有没有第一时间猜到233
日常比心,抱抱。
第百三十四章 我长得很像反派吗?
谢玄消失了。
动荡的景象也随着对方的离去恢复平静, 幻境里的时间似乎被后调了几个月,不远处的闻府无人再围观,只余一片焦黑。
想亲人却没亲到, 闻九暴躁抬眼,盯住虚空中的某一点:“玩不起是吧?”
以谢玄的脾性, 没提前说,就证明对方的生辰绝没有闻家大火第二天后这么巧, 让自己和幻境中的依靠分离, 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记忆都回来了,你还以为少了谢玄我就会发疯?”气急反笑, 闻九勾唇, “是, 我是会发疯, 但绝不是你想的那种。”
一袭红衣自言自语,若被旁人看到,定会以为青阳城多了个漂亮疯子,好在, 大火之后闻家附近荒凉得很, 杂草都长了几丛。
普通的心魔境,本该在他清醒的一刻分崩离析, 但眼下自己与谢玄的神识交织在一处,反而不能再以常理推断。
既来之, 则安之, 闻九生前并未去过燕京城,如今想想, 当做旅游似乎也不错。
谁料, 去燕京城的路, 远没有他预想中顺遂。
仿佛打定主意要在谢玄离开的期间将自己逼至崩溃,无论闻九朝哪个方向赶路,都能遇上某些想见或不想见的老熟人——
他生前被抓的次数太多,有自诩正义、专门带他去古战场清理怨煞、让所谓鬼城重回生机的;也有寿元在即、拼命想求一丝突破机缘的;甚至有瞧他年幼、看中他长相,欲强行拉他做炉鼎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灭门、或者灭派,凭武力争抢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争抢而去,更何况,闻九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所以,再见到某些令人生厌的熟面孔时,他并没有如幻境期待般大开杀戒,只是愈发地想见到谢玄。
前事已了,何苦自寻烦恼?
唯一可惜的是,有些人,无论重活几世都本性难移,闻九的灵力波动极低,偏容貌极盛,这次虽没谁为他的双眼而来,一路招惹的麻烦却不少,短短十几天的路程,他足足被拖了三个月,手上亦染了不少魔修的血。
没了谢玄念经中和,又见了血,闻九抵达燕京城时,虽规规矩矩变了路引,却仍旧被守城士兵细细打量了几遭。
——无他,这人瞧着好生阴郁。
眸如深潭,唇朱似血,隐隐约约的寒意萦绕周围,配上一袭艳丽过头的大红衣衫,活脱脱一副得道高僧也无法度化的恶鬼相。
幸而闻九素来演技好,掩袖一咳,便成了体弱多病的公子哥。
眼盲那些年,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咳起来撕心裂肺却偏要隐忍的模样,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缠绵病气冲淡了森冷,守门小哥犹豫了两秒,估计是怕人真出什么事,不仅迅速放闻九进了城,还贴心地指出了医馆的方位。
待对方再望不见自己的背影,闻九才舒展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像反派吗?”
原本他还想着,以自己的修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也能在这燕京城的皇宫里骗个国师当当。
可如今一瞧,他好像还是更适合翻墙。
与其余皇子不同,据说谢玄出生之日,皇宫里的荷花反季开了满池,饶是过去了几个月,坊间也有不少人谈论这桩奇事。
闻九一边听,一边想象小时候的谢玄会是什么样,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到了皇城脚下。
宫墙巍峨,却拦不住飞天遁地的修士,闻九担心闹出什么刺客的传闻,还特地选择在入夜后登门。
他很少接古代背景的任务,偶有几次扮作皇子皇孙,也是因为任务目标明星的身份演戏中戏,身为幻境主人,他的修为被那暴走的世界意识压制,神识无法外放,转来转去,差点没在皇宫里昏了头。
寝殿里的谢玄正在闭眼打坐。
普通婴孩勉强能翻身的月份,他已经能靠自己的力量坐起,一身明黄色的小衣服,材质极软和,胸前还绣着虎头虎脑的可爱蟒纹。
殿外站着两个守夜的宫女,仗着里面的人年幼听不懂,你一言我一语地驱赶困意。
“要说这五皇子可真怪,不哭不闹不喝奶,什么都能自己解决,”捂嘴打了个哈欠,个子稍矮些的宫女悄悄往里面瞄了一眼,“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有了孩子,陛下也因祥瑞大喜,偏偏没法正常亲近。”
“嘘!慎言!”
食指在嘴巴挡了一下,高个宫女小声:“没听法华寺的大师说么,五皇子天生慧根,注定要入佛门,俗世的感情都是牵绊,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