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亡国之君后(80)
白琦很多话都没能问出口,就被人伺候着换了一身新衣裳,一位女管事左右打量,满意点头,“商公子姿容不俗,这一身也格外好,不许过多的坠饰,加一块玉佩便够了。”
等玉佩带好了,女管事又上前一步,低声对着商南道:“我知道有一些地方是有这样的习俗,男子在成婚前不能轻易摘下面具,否则就要跟那个摘他面具的人成婚。只是,商公子,陛下到底不是普通人,这个习俗你在你们家乡遵守也就罢了,在陛下面前,如果陛下坚持要看,商公子不如也就从了吧。”
白琦:“……”
他当真不知道,外人竟然是这样解释他戴面具的缘由。
可他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只能简单道:“虽是如此,我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群人扶着白琦上了马车,钱大人深恐他们的排场不够大,干脆利落安排了乐队敲锣打鼓,一路喧嚷,就这么热热闹闹将白琦送到了宫门前。
路上的行人一脸茫然,“这是哪家要办喜事?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瞎说!这是人家商南商公子被陛下瞧上,要入宫伴驾一天。”旁边的老汉解释道,“钱大人可真有本事,这乐队整整有半条街长。”
“嚯,原来是被陛下瞧上了。”路人懵懵懂懂,努力附和着。
老汉:“……”
他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努力撒糖中
第47章 努力 明君贤后,昏君庸臣
钱大人钱潜今年接近五十, 虽说是知天命的年纪,奈何并没有看破红尘,他依旧是个无比爱官位爱面子的人, 只是两任帝王都不眷顾他。
先帝时期, 一个承恩公死死压着他, 如今的陛下,老臣里他看重秦丞相, 年轻人里他看重白琦, 就是不看重他钱潜。
钱大人对此不忿已久,秦丞相也就罢了,人家好歹年纪比他长, 资历比他深,但那个白琦, 又算什么?白琦和他的梁子结下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如今钱大人有了机会, 自然得好好张扬一番。
“去,跟驾马车的车夫说, 动作慢一点,不要直行,绕着督察院的衙门前的那条街走一圈。”钱大人昂首挺胸,可以称是扬眉吐气,把原本的颓丧一扫而空。
呵,气不死白琦!
拦着他送人是不是?他还非要送, 非要促使商南把白琦拉下来不可!
等到白琦成了明日黄花, 再等着秦丞相年老退位, 这个朝堂不就成了他们这一派的天下了, 他就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做着这样的美梦, 钱大人对着坐在马车里的商南可以说是关怀备至,比以前更加看重几分,虽然他没少在陛下身边夸奖商南,但商南也要自己有本事,才能入了陛下的眼。
白琦被一群人簇拥上马车,如今又抱着钱大人特意交给他、叫他献给陛下的盒子,坐在马车上,听着路人对商南的夸赞和认可,他揭开马车小窗帘幔的一角,看着一路同行的登闻楼众人,心情格外微妙。
等到他发现路似乎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吹吹打打的乐队已经惊动了督察院衙门的人,一群人出来看热闹,大部分的人白琦都认识,都是这段时间共事的同僚。
他浑身一僵,迅速放下了帘幔,躲在马车里。
督察院衙门的人对此也议论纷纷,一位老者感慨不已,“不是没有人被皇帝请进宫过,但上一位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人受到这样的待遇。”
毕竟,大多数文人都出仕为官,陛下也不会太过抬高他人的地位,能见一面都算是赏脸。
当然,哪怕是以前,也最多是宫人开道、御林军守卫在侧,绝对没有哪一个像钱大人这本努力迎合上意,还附带一路乐队、甚至一列女婢在周围撒花的!
他们自然更偏向于和他们是同僚的白琦,对着钱大人这样的举动格外瞧不上眼。
“呵,你看钱大人那副模样,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也不看看他那副老褶子脸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拿个面具遮一遮。”
“这也太张扬了,商南的才学或许不错,这做人方面还是要向其他人学习,平日里还是得低调些。”
“说起来,陛下怎么不给白大人也摆个这样的排场来?倒是叫那个钱大人占了便宜。”
他们看着这个队伍,又不满又感慨,正好要来找白琦议事的秦胜听见了几句闲话,随手抓住一个人,急切问道:“你说马车上的人是谁??”
“是商南。”那人唉声叹气,甚至痛心疾首,“白大人见了,怕是要难过了。”
秦胜:“……”
他松开手,掸了掸袖口,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谁,“他们倒真是会玩。”
这么明目张胆,想好以后怎么收场了吗!
见钱大人还格外得意,他顿时撇开眼,懒得看这个蠢货,甩袖而去。
那人见秦胜要走,顿时大声叫道:“秦大人,你不是来找白大人议事的吗?怎么不进去?”
秦胜道:“不用了,他现在大概没空理我,我下次再来。”
那人一呆,秦胜怎么知道白琦不在?
皇宫里,季琛难得积极主动一把,快速处理完了公务,还把白琦分内的事务也给批了一部分,争取空出足够多的时间来。
等季琛忙完,辛太监走过来道:“陛下,商公子到了。”
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宣召,季琛便也坐在那,眼见着白琦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免了他行礼,示意他直接坐。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纷纷退下,只留下两个人在附近伺候,
白琦微微欠身,顶着商南的身份,只当作第一次来宫里,“不知陛下宣召我,可是有事要吩咐?”
他的眼神在季琛身上转了一圈后,就定格在面前的案几上,心跳加速。
他今早还在想万一季琛问“他为什么要偷亲”,这要怎么解释,所以才躲出宫,结果出宫不到半个时辰就又人被送进来,现在和季琛同处一室。
“听说商公子才学俱佳,尤擅书画,我想着闲来无事,不如商公子来陪我读书讲学。”季琛靠在椅子上,极为放松,撑着下巴打量面前的人。
嗯,装扮倒是翩翩公子,就是嘴唇格外红艳。
白琦心头一跳,低着头,只是道:“听闻宫里,一贯都是白琦白大人伴在君王侧,替陛下读书,不如——”
不如先把他放走吧。
“不如我换个人试试,”季琛点头,颇为悠闲,“对,以前确实是这样,只是如今我观你才学比白琦更好,所以不如你来吧。”
季琛的回答和白琦的想法完全相反,奈何白琦的重点偏移了。
换人?
白琦哪里做的不好?
白琦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季琛带着笑意的眼神,不由微窘,勉强道:“陛下要求,自当全力以赴。若是我表现不好——”
“那也无妨,表现不好再罚便是,”季琛只是继续道:“说起来,我也好奇,商南你的面具下,到底遮掩着怎样的面容。既然你要与我读书,那摘下面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白琦看着季琛,不自觉后仰,他深吸一口气,半真半假道:“我家乡处有一习俗,男子在成婚前不能轻易摘下面具,否则就要跟那个摘他面具的人从此在一起。”
季琛渐渐收敛笑意,起身走到白琦面前,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渐渐扣上面具。
白琦仰头看着他,眼中不知不觉掺杂着忐忑,但没有移开眼神。
两人对视,季琛的目光宁静悠远,白琦的眼神炽热明亮。
“既然有这么个规矩,那我自然也应当遵守。”季琛摘下他的面具,玩笑道:“只是我既然摘了你的面具,那收一点小福利,不过分吧?”
在他登基前或者登基后,有许许多多的人陪着他,但他们都自觉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恪尽职守,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
就连季韶,看见他的时候也会先规规矩矩行礼,亲近中也带着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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