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41)
半晌蔺楚疏终于开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从袖中抽出一方木盒,打开盒盖,只见两枚对戒躺在软垫上,宝光流转,熠熠夺目。
它们通体呈现出玉质的乳白色,中央点缀着一颗冰蓝宝石,依稀有淡金流光在其中跃舞,如同天际坠落的星辰。
“这是……”
看清对戒的刹那,连衣烬斓眼底都染进了震惊之色:“寒髓玉与琉月晶?”
这两个名词甚至对周长明来说也并不陌生。
毕竟它们作为三界修士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但凡翻阅过典籍,都该有所了解。
寒髓玉生于魔界海底峡谷,富含天地灵气,只要贴身佩戴就能滋养肺腑,药效堪比灵丹;
而琉月晶则产于灵域归墟,相传它不仅有储物之能,而且只要是取自于同一块原石的晶石,彼此之间都能感应到对方的所在。
两种即使在三界商会鸣玉坊内都难得一见的珍贵宝物,就这样被蔺楚疏捧到眼前,周长明心中说不清是酸涩还是感动,不禁咬住了嘴唇。
“余生所愿,唯执君之手,与君共白首。”
蔺楚疏定定凝望着他,极薄的眼皮和浓密的睫羽微颤,宛若白玉雕成的蝉翼。
丝丝血色沿着冰白的耳垂向上蔓延,将色泽浅淡的唇点染得水红潋滟,衬着刀削斧凿的面孔,竟透出一股灭神杀佛的气势。
“长明,你可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嘿嘿嘿
第32章 锥心之痛
与君共枕席, 绾发结相思,一晌贪欢,一世姻缘。
长明, 你可愿意?
站在眼前的仙君风姿卓然, 如傲雪凌梅, 可周长明却知道,那人吐露的衷肠, 是蘸着淋漓心血的。
并非水到渠成,而是孤注一掷。
他缓缓地吸气,又慢慢地吐出,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 又觉得这份感情深重得根本承受不起。
自己能够接受偶尔的亲昵,也愿意设法抚慰蔺楚疏心中的魔障,却无论如何不能应允终生的承诺。
黏腻的甜香无孔不入, 转眼间似乎在他丹田中燎起了火,周长明闷哼一声, 缓缓软倒下去。
“长明!”蔺楚疏悚然一惊,慌忙将他抱在怀中。
臂弯里的这个人身体热得过分, 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的。
瓷白的面孔上蔓延开不正常的潮红,连视线都变得朦胧。
“他的灵力忽然被外力牵引,在丹田中沸腾起来, 你速速带他去寒晶池内运功疏导,否则会危及金丹的安危。”
衣烬斓握了把他的脉,神情严肃。
蔺楚疏点点头:“还望阁主见谅。”
说罢他身形一晃, 便和周长明一道消失在原地,衣烬斓目送着他离开,蓦地脸色微变, 捂住了口。
激烈的呛咳如同雨打蕉叶,他咳得脊背佝偻,气喘连连,扶住身边一棵绿竹才勉强稳住身形。
好不容易平复下呼吸,他再展开掌心,已是满目猩红。
……
寒晶池位于朝音阁主峰阴坡,地势较高,终年积雪,是以形成了一方天然的极寒水池,对于真气走岔或者走火入魔的调理卓有奇效。
光晕闪动,蔺楚疏抱着周长明凭空出现,吓了轮值弟子一跳。
他却浑然不觉,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痛苦不堪的人。
匆匆掀开珠帘,他脱下彼此的外袍,抱着周长明踏入了水池中。
“唔……”
刺骨的寒意直沁而来,周长明身子发颤,本能地往他怀里钻。
“意守丹田,听我指示运转灵力。”
蔺楚疏牵起他的双手与自己对掌,清冷的灵力沿着经脉涌入,拉回了他混沌中的一丝意识。
“抱歉,我不是有意……”
周长明轻咬嘴唇,眼神蘸了水雾,湿漉漉地迷蒙着。
他一方面懊恼这诡异的灵力走岔打断了自己的话,另一边又忍不住庆幸,老天爷好歹给了他一级台阶下。
倘若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根本预测不到后果会如何。
蔺楚疏没有回答他,清冷的眸子凝视着水面荡漾的波光。
似是心事重重,又似是满目荒芜。
池水寒冷无比,以周长明的修为确实有些禁受不住。
两人在水中的距离自然而然地越靠越近。
到后来,他们十指紧扣,胸膛相贴。
在那不可言说之处,某种坚硬而灼热的触感越发清晰起来。
周长明:!!
经典仙侠桥段为什么现在出现了?
眼下他们一个求不得一个不敢求,肯定不是擦.枪.走.火的合适时机。
他尝试着往外挪了挪,却不料被蔺楚疏反手扣在怀中。
“别动……”
低哑的嗓音抵在他耳后,酝酿着未可知的狂风骤雨。
连素来冰凉的嘴唇也转为火热。
在周长明看不到的背后,蔺楚疏原本墨黑的眼眸不知何时再度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如同一轮血月,凄然地艳着。
心头似乎有一头猛兽即将挣脱钳制。
他拖着血淋淋的镣铐,脱口而出的话不受控制,锋锐无比:
“你为何不愿与我结为道侣?”
周长明浑身僵硬。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对方看了个通透,而蔺楚疏话语中透出的狠戾决绝,也让他心惊肉跳。
是了,站在蔺楚疏的角度,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毫无担当的混账。
不负责任地骗取了他的感情,又毫不留情地走掉。
即使马甲已经掉了个干净,也不肯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可能耽于私情。
弟弟生死未卜,现实摇摇欲坠。
他有着不得不离开游戏的理由,更不可能和所谓的npc纠缠在一处。
眼下之所以按兵不动,只是没有离开的契机罢了。
“蔺楚疏,”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你于我而言是义子,师弟,伙伴,是我倾心信赖之人……可这与道侣不同,你明白么?”
“你寻找我百年,耗费精血救我,费尽心思保护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报答……唔!”
唇舌被狠狠堵住,更多冷硬的话语不得而出,蔺楚疏牢牢攥着他两只手腕,压着他沉入水底。
失去氧气来源,他只能被迫张开口,任凭凶厉的气息搅动着唇舌,横冲直撞,绝望又悲哀。
他能感觉到蔺楚疏的状态很不对劲,却又觉得自己咎由自取。
倘若这样能让那人心里好受些,那他受些苦遭些罪,又有何妨。
娇嫩的皮肤被齿尖割破,鲜血汩汩涌出,他缓缓闭上眼,由着蔺楚疏撕咬般发泄着愤怒。
时间无知无识地逝去,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肺里的氧气几乎耗尽,才被人从水里一把拎出。
蔺楚疏凝视着面前这张苍白荏弱的面孔,嘴唇上沾着殷红的血,湿润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侧,黑白对比极致鲜明。
周长明神情中没有任何恼怒,有的只是无奈与隐忍,纤长的眼睫颤抖着,不时有泪滴涔涔滚落。
那滚烫的液体滴在他掌心,如同火星落入沸油,刹那间引发烈火燎原。
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暴戾一涌而上,理智的防线近乎决堤。
蔺楚疏痉挛似的撑住池壁,单单是忍住将眼前人拆吃入腹、骨血相融的冲动,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不对,他不能……
他视野里一片血红,好在残存的清醒还足以让他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竭力压制住心口那股恐怖的情绪,他托着周长明从池水中起身,使出一道净身诀为那人烘干了衣衫。
外袍落下,遮挡了周长明的视线,等到他披衣站起,才发觉蔺楚疏早已不见了踪影。
徒留池水溅落在红木地板上,如同晕开的一滩血痕。
……
这一次不欢而散后,周长明整整五日没有和蔺楚疏说上话。
其实也并非全无见面的机会,每天他都能远远望见那人奔波于墨刑司和朝露试会场之间,只是偶尔视线相错,都会本能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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