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养小皇子(101)
郁宁喝了粥后,胃里舒服了些,躺了一天一夜,他头脑昏沉不想再躺了,靠坐在床头休息。
等宫女们退下后,他才糯糯地开口,“我没事。”
【为什么跪在那里?】
“我想见父皇。”
【见他做什么?】
“我想让他收回成命,想跟他说可以用其他办法接解决这件事。”
【如果他不见你呢?就一直跪着吗?】
“不是,后面意识到错想起来了,只是没能起来。”
天书上没再出现其他话。
空中无月,夜色深沉。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外面呼呼的风声格外清晰,卷着雪花泅湿了纸窗。
郁宁说:“我没有不珍惜我的身体,我只是想试试,说不定父皇会见我,说不定我能说服他,皇姐就不用去那蛮荒苦寒之地了。”
“皇姐待我如此好,亦姐亦母。”
席廷旁边被抓来的席海看不下去了,他推了席廷一下,示意他赶紧说话。
【不要把你们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即便他是皇帝。】【为何要求他,直接用你的方法守护你想守护的人。】边境紧张,朝堂着急。
第二天郁宁刚能下床,就在天书上看到皇姐今早就要出发的消息。
郁宁立即让许福备马,他飞快地换好衣服,坐上马车赶去晟都城外。
马车快速前行,到达晟都城门时,相送的百官刚要进城,公主的仪仗就在不远处。
距离越来越近,郁宁皇姐还未喊出口,前面队伍就停了。
马车跟着停下。
郁宁看到一个一身红装的少女缓缓走过来。
像是漫天雪地里的一瓣红梅。
他披上厚重的火狐大氅,跳下马车。
公主笑着上前扶他,“怎么如此莽撞。”
“皇姐。”
公主笑起来时明亮耀眼,仍是大晟最骄矜艳丽的公主,“你看你眉眼都耷拉下来了,皇姐是去做王后的,又不是去给人做奴的,你怎么是这个神情。”
郁宁喉咙酸痛,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惯常的笑来。
公主把他冰凉的手拢于双掌之中,“小七,你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皇姐也是,”郁宁上前一步,像小时候那样在她肩上蹭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完剩下的半句话。
公主走了。
郁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绯红的裙摆在雪地上摇曳,越来越远。
离皇城越来越远,离故土越来越远。
红梅不畏严寒,经霜傲雪,但终归飘零。
郁宁坐上马车,许福问:“殿下,我们回宫吗?”
“不回。”郁宁说:“去黎世子的爆竹工坊。”
他没有再回头看,公主也不曾回头。
她坐在奢华的马车上,一直想着郁宁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羸弱的少年偏头对她说,“皇姐定要保重,等我接皇姐回来,做大晟尊贵无双的长公主。”
是长公主,而不是大公主。
【崽崽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把姐姐接回来的。】
【崽崽一定要注意身体,心疼死我了呜呜呜。】
【这两天我都没吃得下饭,垃圾皇帝!】
郁宁喝了口热茶,把手放在暖炉上,说:“我没事。”
玩家们见他神情平静,除了一身病气,和平日相比并无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觉得心疼不已,他恢复得比成年人还要快。
郁宁到爆竹工坊时,不出意料地看到逃学的黎世子正在这里监工。
他看到郁宁松了一口气,“七皇子没事便好。”
郁宁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脸色更为苍白,唇上一点颜色都没有。
黎世子脸色也不太好,才两天没见,他原本还有些微胖的脸颊好像瘦了些,隐隐可见棱角。
“火|药怎么样了?”郁宁问。
黎世子说:“一颗威力足以炸死数十人,还要继续改良吗?”
这在当下,已然能震惊世人。
郁宁摇头,“直接大批生产,越快送去边境越好。”
“我早就把晟都大半的爆竹和烟花作坊买下,原料也已备好,五天就能做出一大批。”黎世子说:“我想亲自送去。”
郁宁愣了一下,点头,说:“第一批直接给北征哥哥,全凭借他用,晟都这边也不要停下,继续做。”
三天后,黎王爷亲自来太学给黎世子请了长假。
那时黎世子正带人和火|药快马加鞭奔向青城。
郁宁继续在晟都做火|药试验。
半个月后,边境传来消息,郁北征和夏守越劫了公主仪仗,把该被匈奴接走的公主带回了大晟边境兵马司。
皇上气得在朝堂上摔了军报。
听到这个消息时,郁宁手中正拿着□□,他愣了好一会儿,垂眼露出一个明亮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有一丢丢虐,马上就过去,全文不超过5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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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小皇子
公主想过这一路可能会遇到危险,撞见不长眼的劫持者,但绝没想到会是与郁北征。
在他们即将和匈奴人见面时。
郁北征带人将公主护卫队和御林军围住,换了马车的人和马,直接把她拉走。
马车的速度快了许多,公主掀开轿帘,看到外面骑在战马上的郁北征和夏守越,“你们在做什么!”
郁北征转头对她咧嘴一笑,“带皇姐回去。”
公主皱眉,“你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的吗?”
“知道。”郁北征说:“皇姐怎么能去和亲呢?”
“想要我大晟公主去和亲,你问问大晟的军人行不行?”
边境地区干燥缺水,植物身上带着一股子倔强的灰绿色。
马蹄踏在上面,撞出一片尘土飞扬。
“不行!”声音嘹亮,整齐划一。
一群战马上的将士在戈壁中奔驰,将他们的公主带回大本营。
公主心情极为复杂。
她下马车时后,问郁北征:“你不怕父皇怪罪你?”
郁北征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只要我们把匈奴打回去,打得他们再也不敢踏进大晟一步,父皇就不会怪罪。”
公主:“……”
她不知道该说郁北征什么。
郁北征身穿一声利落玄色衣袍,上身带一深灰浅薄铠甲,深灰铠甲翻着尖锐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和皇宫胡作非为,不学无术,散散穿着皇子服的四皇子比,此时他瘦了些,更显得桀骜而凌厉。
“皇姐要去了那里,小宁弟弟还不得伤心死。”他低喃了一句。
公主默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带皇姐去兵马司。”郁北征踢了一脚看戏的夏守越。
夏守越:“……”
他咳嗽了一声,对公主说:“公主,请随我来吧。”
已在边境待了一年多的夏守越,和在晟都时相比瘦了也黑了,但精气神格外好,和这里的草木一样,身体里有股旺盛不屈的生命力,肆意生长,挺拔昂扬。
公主打量了一眼两人,觉得有点奇怪。
等她到了落座在青城的兵马司,见到刑部尚书家的千金秦曼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奇怪了。
郁北征让夏守越送她来这里,而不是他自己送她来,原是因为秦曼。
公主不由垂眸一笑。
这是她这一路上十几天来第一次真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