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贵族废物改造(19)
顾珠对此习以为常,靠在爹爹的胸膛就一会儿捏捏爹爹的袖子,一会儿伸手去捏甜腌萝卜吃,萝卜长得跟上辈子不太一样,小小的一根,细长细长的,他吃的这种腌萝卜大抵是小厨房的厨子精心准备过的小菜,端上来是很精致的一小碟子,每根萝卜都只取其中心那一点点来吃,还雕了精致的形状,全是鲤鱼的模样。
顾珠一口一个,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吃到一半,听见爹爹问他:“怎么说要节约呢?”
顾珠卷长的睫毛颤了颤,约莫十秒后才把嘴里的饭饭咽下去,嘴角沾着一粒米,回头求证似的对爹爹坦白说:“我听说家里欠了舅舅好多钱,也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去,所以以后还是节约一点好了。”
顾家五爷眉目虽是长在一张圆脸上,却能清楚的让人瞧出眉宇里的英气,听见家中小家伙如此说,第一时间先是笑,随后才好似套话一般问:“谁跟你说这些的乱七八糟的?”
顾珠咬了咬下唇,干脆道:“谢崇风。”
顾珠说完,就听见大饼爹轻笑着否认:“那是他瞎说的,他不是我们顾家人,平日里也只是在外面南来北往的为朝廷办事,我们家的事情,他哪里知道?对了,他人呢?”顾劲臣只问谢崇风人在哪里,是死是活总要找到才行,至于绑匪还有他家宝贝珠珠被掳走后都发生了什么,顾家五爷一概不问,不是不想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知道了,才好为他的珠珠出气。
“爹爹找到你的时候,就只看见你跟尉迟家的那小子一块儿晕在草堆上,四处有不少打斗的痕迹,却不见任何一个人,那谢崇风是跑了?”顾劲臣像是好奇才问。
顾珠心里存着当妈的大秘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跟爹和盘托出。
顾劲臣见小家伙犹豫,十分熟练的便掐着嗓子,掩面扮委屈,学着那戏台子上的秦香莲就哭上了:“好哇,你这小东西,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你爹我说的?从前明明连尿床都跑来跟我说,现在倒好,出去一趟,就跟不要你老父亲了一样,你说,你想干嘛?”
顾珠晓得爹是假哭,却也听得出来话里的真心,一时心软,老老实实什么都交代了出去:“我只是怕我说了,爹爹不信。”
顾家五爷收拾自家小家伙那叫一个收放自如,听小家伙漏了口风,便收起方才的戏,正色道:“这世上谁说话爹爹我都可能不信,但珠珠你就算说天上住着鬼,地下住着神仙,爹都信你。”
顾珠被这话哄得怪开心的,却又莫名想到尉迟沅的话,不免脱口儿出道:“那爹爹为什么不像尉迟沅的大伯他们那样,从小就跟我讲长安的事情?尉迟沅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最要紧的就是关系来往,从前我还道他比我傻,现在却轮到他说我一问三不知。”
虽然顾珠之前自我安慰,大饼爹是心疼他,晓得他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所以从不让他去操心任何问题,又笃定一辈子让他荣华富贵,所以也不必让他晓得人情往来,可……顾珠还是想要亲口从大饼爹口中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义王,还是尉迟沅跟我说,我才晓得娘有这么一个哥哥的。义王之子叫秀德对吗?尉迟沅还跟我讲,秀德去年被砍头了……爹,你知道这件事吗?听说秀德死前,还对舅舅、老相爷不敬,我当时该写信慰问舅舅还有娘的,结果全天下都晓得,就我不晓得。”
顾珠还说:“对了,今日我被绑走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叫娘亲知道,不然她在长安见不到我,平白担心一番,我心里也不好受。”
顾劲臣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怀里的孩子张口闭口都是远在长安的那个女人,放到往日,他定然是能够配合他的宝贝珠珠,维持一下小孩子心中对娘亲的亲近心情,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他的顾珠死里逃生的日子!指不定此时背后又是那毒妇的手笔,他居然还要维持毒妇在珠珠心中的形象?!
顾珠见大饼爹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不免沉了下去,乱七八糟地顿时有些慌,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也怀疑大饼爹是不是当真故意把自己养废掉,毕竟大饼爹从前听说是很厉害风光的,自己猜中了?不然为什么爹不说话?还一副冷淡的表情,让他害怕……
顾珠这世上,最最亲的人,除了大饼爹,没有第二个,倘若大饼爹真的是故意把自己养废掉,那么是不是说明大饼爹不如他想的那样爱自己……
对了,大饼爹从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是娘非要嫁给大饼爹,才会有了他,所以大饼爹跟娘不是他想象中的先婚后爱,他的出生,或许也不被期待……?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顾珠一瞬间被自己朝向BE的思维发散给吓着了,惶恐地一边抿着唇瓣,一边忍不住鼻头发酸,泪腺再没有人能比他还发达,大颗大颗掉眼泪,眼瞧大饼爹回过神来,那种冷淡瞬间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要跟自己说些什么,顾珠却不敢听,紧张之下,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后,道:“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17章 负债六百万 你疼不疼呀?
顾家五老爷被宝贝儿子打了一巴掌,不轻不重,却不会同寻常父亲那样训斥顾珠,哪怕听见小家伙口中乱七八糟不知道说的什么话,也是第一时间为小家伙擦了擦脸,拇指刮过那雪白柔软的脸颊,哭笑不得地询问:
“什么念经不念经?你让爹爹回答你的问题,现下又不听,摆明了是要治我不是?我可真是要跪下来求你了我的小祖宗,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就生气的小气鬼?”
顾珠平平凡凡的咸鱼生活被一上午彻底打破,嘴上不在意别人口中他从未见过的大饼爹,心里却无论如何都感到被排除在外的虚假,好像什么都值得他怀疑,什么都不是他看见的那样,他不愿意相信,却又在回来后发现很多细节确实如此,哪能消化得了?
胆小逃避是他的本能,渴望被哄又是他习惯的表现,所以听见大饼爹示弱的话,他更是有一箩筐的茫然借着娇纵的壳子伤心说道:“明明是你刚才不好,你看我的眼神不好,我不想跟说话,也不想听你说话了!你去找你喜欢的人吧,我也要回长安找娘去!”
顾劲臣头一回看一向开朗的珠珠这么难过,往日装弱卖傻的路子也不用了,捏着小朋友的手,微笑着低声说:“你就算是不要你爹我了,总也要给个理由吧,不能光凭方才我出神的眼神就一棒子把爹爹打死,对不对?那可太冤了,官府判案都要个证据,还要三堂会审呢。”
顾珠低着小脑袋,沉闷地一言不发。
顾劲臣叹了口气,抱着怀里的顾珠不放,一面温柔地拍拍小家伙小小的后背,一面说着掏出心窝子的话:“是不是尉迟沅那蠢物又跟你说了什么话,还是那个谢崇风跟你讲了什么?可不管这些人说了什么,珠珠,爹觉着,你还是不要太当真,你还小,分辨不清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但你要是因为旁人几句话就要跟爹爹生气,说那种要回长安的话,不要爹爹了,那干脆不如现在就拿刀子往爹爹心口戳,一了百了。”
“你瞧你,只是在外面听了别人一嘴话,回来就要跟爹爹闹脾气,爹爹怎么可能像其他房里养孩子那样养你?你是什么身份?你大哥哥、二哥哥,还有大房二房那些足足大你三四十岁的哥哥,他们又是什么身份?”顾劲臣手心揉了揉顾珠的脑袋,手掌的温度与重量沉沉落在顾珠的身上。
顾珠光是听到这里,就颇觉着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明明从出生到现在,他病的时候,大饼爹永远是比他还要害怕的,更不用说今日大饼爹亲自来救他的时候,手指甲里都脏兮兮的,裂了不少口子,都是被山上的枯木刮的。
“珠珠你若是想要听那些其实没什么意思的人情往来和亲戚名头,多少爹爹都讲给你听,只是那些对你而言实在是没必要,你是大兴长公主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封了侯,享的是寻常人家千百世都求不来的泼天尊贵,日后你即便出去想要做些什么实务,也断没有你去巴结人家的,旁人上赶着来巴结你都不一定挤得上来,所以认不认得那些人,有什么意义吗?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