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在逃亡(快穿)(34)
“我们花了一天时间,按照你的吩咐,仔细核查了娜塔莎和她的情人。那辆白色跑车见过的人比较多,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车主,也就是珠宝商理查德·莱恩。然而在核查娜塔莎的人际关系时并没有查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她的关系网较为单纯,虽然居住的街区里鱼龙混杂,但是她一直被她母亲保护得很好,也就是在她母亲去世后才跟社会的接触多一些。”
雷斯垂德带来的消息跟塞威记忆里残卷中的叙述基本一致,“不过她的情人就不一样了,理查德·莱恩因为长相英俊,富有多金,所以过去有过不少的情人,他的妻子米歇尔女士清楚,却也并没有阻止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她突然跟理查德.莱恩提出离婚,理由就是理查德在外面养了很多情人。”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理查德与米歇尔这对夫妻貌合神离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米歇尔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理查德背着她在外面养了情人,为什么突然要提出离婚?要知道这个时代并不像后世那样思想开放,由女人提出的离婚往往会遭人诟病。
“最重要的是,理查德……在五个月之前因为一场车祸,不幸去世了。”
雷斯垂德抛出一个惊天消息。
五个月前,理查德莱恩在比利时参加一场宴会时,他所乘坐的轿车在经过伦恩大桥时不幸发生车祸,车子冲出围栏坠入了桥下,包括司机在内,车上三人全部当场死亡。
理查德留下了巨额的资产和保险金,全部由他尚未离婚成功的妻子米歇尔和儿子米克继承。
“很难想象这中间没什么联系。”雷斯垂德道。
塞威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你是说米歇尔计划了这场意外?不,不应该,假如她的目的是拿到理查德的资产和赔保金,那么她又何必与理查德闹离婚?要知道营造出一种夫妻和睦的假象后再下手害死丈夫,这样的做法显然更能博得别人的同情,也更符合常人的思维逻辑。”
一直保持沉默的齐逍忽然插口道:“有没有可能米歇尔发现假如跟理查德离婚她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才设计害死了丈夫,因此获得大量的财产?”
这听上去倒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约翰,我忽然发现,你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久了,连思维都敏锐了许多。”塞威笑眯眯的对齐逍说。
雷斯垂德问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米歇尔夫人很有可能是杀害娜塔莎的凶手?”
他像是茅塞顿开,双手一拍,道:“有道理,米歇尔夫人在设计了丈夫的车祸后得到了大额的财产,然而这个时候却被她无意中发现丈夫的情人娜塔莎怀孕了!按照英国的法律,假如娜塔莎生下了理查德莱恩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拥有继承权,也就是说米歇尔夫人必须分一部分遗产给这个孩子。”
雷斯垂德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掌握了真相,“米歇尔夫人不愿意有人再来瓜分理查德留下的巨额遗产,所以又杀害了娜塔莎,并且取走了她的子宫,这样一来就算警察发现了娜塔莎的尸体,也不会察觉到她怀孕了这件事。”
雷斯垂德说得有头有脸,似乎这就是真相,然而却被塞威一盆冷水泼下来。
“可是我们不是很快就发现了吗?”
老实说,发现娜塔莎有孕这件事还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走访一下与娜塔莎相熟的人基本就能得到这个消息。
再不济,法医验尸时通过血液和肌体测试也可以检验出娜塔莎有孕这件事。
所以比起把娜塔莎的子宫取走掩人耳目,倒不如索性把她的尸体埋了或是焚烧更加有效。
雷斯垂德被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就听见齐逍在一边说:“我觉得这倒更像是一种报复行为。”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指,“可别忘记,凶手不仅取走了娜塔莎的子宫,还剥下了她的十根指骨。”
如果硬要说取走子宫是为了不让警察发现娜塔莎有孕,那么剥去指骨是为了什么?如果娜塔莎的手上有什么可以暴露凶手身份的东西,那么凶手明明可以割下娜塔莎的整只手,这样又方便又快捷,还不会暴露出凶手有着丰富的解剖学知识这件事。
更何况凶手还碾碎了她的骨骼、拔掉了她的舌头、剜去了她的眼珠。
这更像是一种报复,凶手宁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定要这么做泄愤。
第63章 柯南道尔残卷10
“雷斯垂德, 尽快去调取档案,我要知道米歇尔莱恩从小到大就读的学校和学过的全部学科资料, 而约翰, 我想我们大概得去拜会一下这位米歇尔夫人了。”
塞威站起身理了理衣领, 正想往外走,却被雷斯垂德伸手拦了下来。
“夏洛克, 那位米歇尔夫人可一点也不好相处。”雷斯垂德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已经跟伊万卡警探一起去过她住的地方了, 结果……我们还没问几句话她就说有要紧事要做,于是我们被很客气的请了出来。”
因此雷斯垂德不觉得换成夏洛克去能落着什么好,毕竟那个女人连警局的警探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夏洛克这个私家侦探呢。
……
“哦,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久仰大名。”雍容华贵的美丽女人亲自把塞威和齐逍请进了会客厅,掩着嘴轻笑道:“我从来不知道您竟然这么年轻,说来不怕您嘲笑, 我一直以为您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绅士呢。我最不喜欢那种留着八字胡的老绅士了,古板又无趣,还喜欢自恃身份,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嘱咐管家为齐逍和塞威倒上红茶, 又端来几盘精致的点心,目光转向齐逍, 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华生医生了吧,没想到您也是这样英俊的一个人呢。您写的博客我都一一拜读过, 写得真是好极了,幽默风趣又跌宕起伏,您真有当一个小说家的天赋。”
齐逍笑笑,说了句“多谢夸奖”。
总觉得雷斯垂德有点可怜,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全部都命中雷点,难怪会被米歇尔夫人客气的请出去。
“夫人,事实上关于您丈夫的事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塞威开口道。
一提起丈夫理查德,米歇尔夫人眉头皱了皱,懒懒的倚靠在沙发背上,没什么兴致的道:“啊,我早就该想到了,你们会过来大概跟那位探长先生的目的一样吧。”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确实知道我丈夫有个叫娜塔莎的情人,也知道她怀孕了,但是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塞威不动声色的问:“您认得娜塔莎?”
“不,不算认得,只是我丈夫拿她来刺激过我罢了。”米歇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笑道:“毕竟他情人那么多,只有这么一个是怀了孕的,自然得拿出来好好显摆一下。”
她不耐烦的看看墙上的挂钟,抱起双臂,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样子。
齐逍和塞威对视了一眼,塞威忽然坐直身体道:“您刚刚端茶杯的时候我看见您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这应该是您的结婚戒指,戒指表面很光滑,然而侧面却隐约能看出暗黑色,说明戒指是白银质地。白银在长时间接触空气的条件下会氧化变黑,但是戒指的表面却很光亮,这说明您很少将戒指摘下来,并且经常用手抚摸这枚戒指或是擦拭它。”
正是因为戒指从来不离手,所以戒指的侧面才很难被擦拭到,氧化后变黑的银才会留在上面。
“还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脖子上的项链是祖母绿宝石,价值不菲,然而您的结婚戒指却是银质地,虽然外观很漂亮,应该是经过精心打造的,但是白银本身并不昂贵,所以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理查德莱恩先生显然不如现在这么富有,甚至可以说,较为贫穷。”
米歇尔夫人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将手藏进袖子里。
她的动作被塞威尽收眼底,于是他继续说道:“你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这枚戒指,但是却又舍不得卸下它。米歇尔夫人,虽然你言语间对丈夫非常冷淡,甚至还跟他闹离婚,但是我想对于这段婚姻你在心底还是很看重的。”
闹离婚,甚至连丈夫去世都没能让米歇尔脱下这枚结婚戒指,很难说她在心底对于丈夫没有感情。
米歇尔夫人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没说。
“你的左手腕上带着一条手链,上面嵌着一颗玫瑰色石头,那是玫瑰石,是丹麦盛产的一种矿石,价格昂贵,也只有在丹麦才能买得到。”
这些都是残卷中有过记载的对话,所以塞威说起来得心应手。
“我们查过你和你丈夫的进出境记录,米歇尔夫人,你从未出过境,但是你的丈夫常年往来于欧洲各国经营珠宝,经常去的国家有丹麦、比利时、瑞典,所以这条手链只有可能是你丈夫买给你的。”
他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所以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依然爱着你的丈夫,为什么要坚持与他离婚?”
米歇尔夫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塞威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是啊,我的确是爱着他的,如果不爱他,又有哪个女人会容忍他做出这么多龌龊事。”她闭了闭眼睛,猛地攥紧拳头,“可也就因为爱他,才更不能接受啊。”
她像是忽略了塞威和齐逍的存在,独自陷入了回忆中。
“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机会接触珠宝行业,也没有这么快的崭露头角,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米歇尔夫人的父亲是伦敦政府议员,家境优渥,从小就被按照贵族名媛的标准来培养。等到了结婚的年纪,原本她的父亲为她物色的夫婿人选是伦敦执政大臣的孙子,相貌仪表堂堂不说,家世背景在上流社会中也能拿得出手,两家算是门当户对。
“现在想想,父亲给我安排的婚事当然是最好的,可是那时候我才十六岁,脑子里总是对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有着幻想,有一次我的马车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人家,我吓坏了,那时正巧理查德经过,他很冷静,一边安慰我一边陪我把老人家送回家里。我那时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英俊又温柔的男人呢……”
米歇尔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短暂的浅笑,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阴霾。
那年理查德二十二岁,而米歇尔十六岁,理查德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经营一些女士首饰的小买卖。
“他没什么钱,也没有社会地位,做的都是些小生意,换做以前的我是绝对看不上的。但是当这一切发生在理查德身上时,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们一起偷偷约会,一起郊游,每天清晨理查德会带上一束花悄悄塞进米歇尔家的后花园里,米歇尔起床后就能看到。
“这些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听。”米歇尔夫人叹了口气,“我疯了一样的想和他结婚,但是我的父亲当然不同意,于是我逃离了家,不顾一切的和理查德在一起。我以为我的家是牢笼,父亲是禁锢我的枷锁,但后来才发现,错的人是我。”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理查德因为珠宝生意在一夜之间发家致富,钱多了,人心也就活了,他开始背着米歇尔在外面养情人,被米歇尔发现后也丝毫不知道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跟他离婚,跟他彻底切断,但是……我不甘心啊!我因为这段婚姻抛弃了家族,背叛了父亲,我在他落魄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等到他成功了、富有了,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福尔摩斯先生,您懂么,我不甘心啊……”
米歇尔夫人疲惫的倚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指按揉着额头,闭了闭眼道:“当然,还有一点您说的没错,我的确还是爱理查德的。”
“那么是什么导致您最终决定跟理查德先生离婚的?”塞威又问道:“您明明已经容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在理查德先生去世的前几个月要跟他闹起离婚来?”
米歇尔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过了很久后才道:“很抱歉,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您大概在怀疑我跟我丈夫的死亡有关系,但是不是的,我并没有做过那样的事,这点请您相信我。至于离婚……福尔摩斯先生,我只能说,这些年我丈夫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已经过不下去了,虽然我爱他,但是我依然希望和他解除婚姻关系。”
她顿了顿,没等塞威开口又道:“我猜您大概在想,是不是我因为觉得离婚无法得到太多的财产所以才下手害死我丈夫,这样一来我就能继承他的全部遗产。但是这并不存在,福尔摩斯先生,因为假如离婚的话,虽然作为女人的我可能会有些吃亏,但是我丈夫出轨养情人的事大家有目共睹,而我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就算真的划分财产,我也不可能吃亏。”
米歇尔夫人这话说得极有底气,她这些年来看透了理查德,也知道指不定哪天她丈夫就能抱一个私生子回来,所以私下里也并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不说别的,富贵安稳的度过一生是绝对没问题的。
“又或者您觉得我是以退为进,故意跟理查德闹离婚,装作我们关系很坏的样子,然后悄悄害死理查德,这样大家觉得我都要跟他离婚了没理由再杀他,然后就能洗脱嫌疑。”
米歇尔夫人双臂抱在胸前,义正词严的说:“没必要,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有必要这样做。我丈夫的死是个意外,还有那位名叫娜塔莎的姑娘,对于她的死我很惋惜,但是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肚子里虽然有我丈夫的孩子,可是那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伦敦的法律你是最清楚的,私生子能分走的那点遗产我还看不上眼。无论您问我多少遍,我都是这个答案。”
第64章 柯南道尔残卷11
等出了米歇尔夫人的住宅后, 塞威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觉得累了, 还是难了?”齐逍难得调侃他道:“终于发现当福尔摩斯不容易了?”
塞威笑着摇头道:“没有, 只不过是感叹柯南道尔爵士笔下的女士们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高智商。”
把自己可能拥有的作案动机和不可能作案的理由都看得这么透, 还能准确的分析侦探的心理想法,米歇尔夫人不可谓不聪明。
不过顿了顿, 塞威又补充道:“当然,除了哈德森太太。”
齐逍:“……”
你这样挖苦哈德森太太就不担心她知道吗?
“你觉得米歇尔夫人是凶手吗?”塞威忽然问道。
齐逍看了他一眼, 没答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你不是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吗?”
塞威眨眨眼,道:“我觉得不是她。一般这种侦探小说里面,越像杀人凶手的人往往越不是。……当然, 也许柯南道尔想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也说不准。”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沉声道:“残卷里记载的内容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我觉得我还是一头雾水。”
齐逍道:“如果这么轻易就被你看出名堂来,那还是柯南道尔的小说吗?就算是残卷, 我相信他也一定事先理清了脉络和思路,凶手是谁只是揭露的时间问题罢了。”
柯南道尔思维缜密,条例清晰,尤其是他留在残卷末尾的最后那一句话证明, 这个故事并不是因为写不下去才停止的,而是有什么其他理由。
“说起来柯南道尔写的最后那句话你有仔细想过吗?”齐逍忽然道:“他说, ‘这大概不是一个好故事,因为这种关系总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
如果凶手真的是米歇尔夫人, 这种正室因为妒忌或是想独吞遗产而发生的杀人事件太常见了,根本不值得惊讶。
塞威笑道:“所以是柯南道尔的剧透替我们排除掉了一个凶手。他应该再多剧透一点,这样我们就能直接知道凶手是谁了。”
齐逍隐晦的白了他一眼:想得倒是挺美好。
“不过我总觉得米歇尔夫人身上还有我们可以挖掘的东西。”塞威拉起齐逍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被齐逍挣脱后无奈的耸耸肩,继续道:“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回避,但是离婚的理由这点,她肯定没说真话。”
大概是扮演福尔摩斯的时间久了,塞威觉得自己的洞察力敏锐了不少,比如当他问米歇尔夫人为什么在忍了那么多年后突然跟丈夫理查德闹起离婚时,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突然变快的呼吸,还有语焉不详的答案,都昭示着她在隐瞒着什么。
齐逍道:“但那肯定不是她杀人的理由,毕竟柯南道尔都已经剧透过她不是凶手了。”
“但我很好奇啊,你难道不好奇吗?”塞威趁齐逍不注意,悄悄把手搭他肩膀上,等了一会儿确定齐逍没发现,忍不住无声的咧嘴笑了起来。
齐逍:“……”
占我点小便宜你就这么开心?
塞威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努力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又道:“不过说起来,齐逍,你觉得米歇尔夫人真的还爱他的丈夫吗?”
没等齐逍回答他就接着说:“我觉得不爱,她能够容忍理查德的背叛这么多年,理由可不应该是还爱他,我倒认为,比起丈夫,她更爱的应该是这段婚姻和她曾经为这段婚姻付出的高昂代价。”
米歇尔夫人一直在跟塞威说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牺牲了显赫的家世和富裕的生活追逐着理查德而去,可理查德却糟蹋了她的付出。她手指上戴着当初廉价的结婚戒指,手腕上戴着理查德从丹麦为她买回来的玫瑰石,并不是因为深爱着丈夫,不然谈起才死去半年不到的丈夫她绝对不可能那么冷静,甚至条理清晰的跟塞威分析自己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