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闹(146)
未及弱冠的状元郎,传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
宋箫出了宫,回到客栈倒头就睡。第一次面见皇帝,说不紧张是假的,还被皇帝挑中对答一番,早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回来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是被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的。
“少爷,少爷!”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扑到宋箫的床边。
“吵什么吵,号丧呢?”宋箫被吵醒,很不高兴,皱着眉头做起来。
“少爷,你中状元了! ”
“不就是中个状元……嗯?”宋箫瞪大了眼睛: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深浅,考个进士是没问题,要当状元就有点勉强,毕竟跟他同殿考试的有江州解元柳大才子、青州解元胡大诗人,还有当朝丞相的孙子……
没等宋箫反应过来,状元的衣袍已经送了进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骑在高头大马上,簪花过御街了。
“快看,状元好年轻!”
“后生可畏啊!
“好俊的状元郎! ”
宋箫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与两鬓斑白的榜眼相比,他真的年轻太多。未及弱冠就中了状元,他的仕途就比别人平白多出许多年。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再看看远方气势恢宏的官墙,十七岁的状元郎心中,蓦地生出了万丈豪情。
游街之后,到清平园去赴鹿鸣宴。
前朝的时候,人们将帝王赐宴新科进士,名为琼林宴。到了大虞,太祖觉得鹿鸣一字更为好听,便改名鹿鸣宴。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乃是帝王惜才之意。
二甲进士位列园中,长桌依次排开,一甲三名,加上二甲前三位可与帝王同桌饮宴。
宋箫作为状元,自然坐在最前面。庆元帝笑呵呵地带着丞相和三位皇子前来。
宋箫起身行礼,在叫起的时候,快速睃了一眼三位皇子。皇子们跟庆元帝都有几分相,都穿着暗黄色的皇子礼服。皇子养在京中,锦衣玉食,通常肤色偏白,可这三位中就有一个异类。
那人明显比其他皇子高了半头,身体挺拔,器宇轩昂,只是肤色没有其他皇子白,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宋箫垂目,暗道这估计就是最近人们常说起的七皇子虞锦棠。
虞锦棠十四岁就出去打仗,能征善战,勇武不凡。常年在北漠征战,风刮日晒,自然比不得京中的皇子娇嫩,可也是因为他身上带着杀伐之气,站在这里,人们就决计不会忽略他的存在。
清平园里春光正好,繁花似锦,庆元帝的心情也着实不错,挨个跟同桌的进士说话。
“宋箫,你可有表字?”庆元帝说了一圈,就又转到小状元的身上。
宋箫站起身,恭敬答道:“启禀陛下,学生年十七,未曾取字。”
“你已经是状元郎了,成了进士就算是立了事,合该早行冠礼。”丞相严世枢捋了一把胡子,笑眯眯地接话。
“严卿说得在理!”庆元帝拍了拍丞相的肩膀,笑着对宋箫道,“不如我送你个表字。”
此言一出,其他进士皆用艳羡的目光望着宋箫,能得帝王取字,那可是无上的殊荣。
“恭请皇上赐字!”宋箫愣怔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低头谢恩。
“这么小的状元,有点意思。”五皇子扛了七皇子一下。
默默喝酒的虞锦棠,听到五皇子这么说,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方才刚进来,他就注意到郡身穿红袍的小状元,这么小的状元,他还是头一次见。如今离得近了,发现他眉清目秀,真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箫,竹乐也,君子当如竹,便叫君竹吧。”庆元帝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宋箫叩首谢恩,这“君竹”二字,与“君主”同音,若非帝王赐字,他还真不敢取这种字。
周围的大臣皇子,自然对这个表字又是一顿猛夸,直夸得庆元帝心花怒放,频频举杯,至还觉得不尽兴,要行酒令。
七十二个侍女,每人头上戴着一朵花,手中拉着一张长纸,上书一句诗词。这诗词都与花有关,却与侍女头上戴的花没什么关联。众人在皇帝的要求下,围着侍女们看了一遍,那花和卷轴便都撤走了,换上一个托盘。
“此处有七十二朵花,每朵花下面有一行诗,众卿已经瞧过遍了,待会儿朕拿到哪一朵,你们便答哪一旬,赢得最多的,朕重重有赏。”庆元帝笑得开怀,拿起一朵牡丹。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年轻的小状元便已然开口。
宋箫没别的特长,就擅长记东西,这种游戏,他从三岁就开始玩,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不徐不疾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越。虞锦棠禁不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静静地看着男面带微笑的小状元。春日的阳光,照在男白嫩的脸上,站在他这个位置,甚至能看到宋箫脸上细细的绒毛。
最漂亮的当属刃双眼睛,基是灵动,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答对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弯起来。这人长了一双笑眼,笑起来弯弯的,好似月牙,可爱极了。看惯了战场上麻木嗜血,看惯了朝堂后宫精明算计,第一次见到,这么特别的笑眼,仿佛滴入旱地的清泉,般美好,美好到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将之据为己有。
花下的诗句,与花本身没有任何关系,非常难记,几个想出风头的进士们急得满头大汗,而邧年仅十七岁的小状元却是气定神闲,一答一个准。
“老七,你也挑一个。”父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醒了看呆的虞锦棠。
“是,父皇。”虞锦棠抬手拿起一朵海棠,直接递到了宋箫面前。
笑眼弯弯的小状元一愣,双手接住了刃一朵艳色海棠花,用清朗悦耳的声音笑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皇帝的奖赏,竟然是御赐的佳酿,不怎么喝酒的宋箫苦了脸,硬着头皮喝了一杯又一杯。
鹿鸣宴结束,宋箫已经晕晕乎乎的了,撑着清明往外面走。
“宋兄,我送你一程吧?”榜眼将宋箫快要倒下去了,忙扶了他一把。
虞锦棠远远地看到了,沉吟片刻,大步追上前面的前面的父皇。
“父皇,您看。”微微笑着,朝宋箫男边抬抬下巴。
庆元帝转头看去,就见小状元歪歪斜斜地,几乎倒在榜眼的身上,不由得笑起来:“到底年幼,酒量不好。”
“怎么不见宋家的小厮来接人?
丞相皱着眉头,新科状鹿鸣宴上大醉,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旅京赶考的,家不在京中,哪能事事照顾妥帖?”五皇子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五皇弟对这些举子倒是了解啊。”一旁的四皇子似笑非笑道。
庆元帝皱了皱眉,五皇子心中咯噔一下,瞪了老四一眼:“我猜的。”如今没有立太子,大家都在惦记男个位置,只是不敢抢到明面上。皇子私下结交新科进士,可是培植势力的表现,万不可被父皇看出什么。
虞锦棠见火候差不多,便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儿臣送他回去。”
大家正避之唯恐不及,七皇子却像个榆木脑袋一样上赶着去送人,两个皇子不由得露出讽刺的笑容。庆元帝一愣,而后微微笑:“去吧,小状元难得,可别给朕丢人。”七皇子敢在这个时候提出送状元,看来是心中坦荡,并未往这处想。
“是。”虞锦棠恭敬地告退,大步朝宋箫的方向走去。
庆元帝是个皇帝,同时也是个父亲,他虽然会疑心儿子结党营私,又怕儿子们觉得他不自信,这种矛盾的心理,只有他自己明白。
宋箫正迷迷糊糊地搭着榜眼的肩膀往外走,忽而一阵天旋地转,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衣服上有清新的草木香,很是宜人,瞬间驱散了口鼻中的酒气,宋箫忍不住使劲嗅了嗅。
看着怀中人像个小动物一样抽动鼻子,虞锦棠只觉得心中软成了一滩水,面上却是不显,冷眼看向邵满脸褶子的榜眼:“我送状元回去,尔等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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