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东北宠妃(64)
那时候他心神不宁,没有注意封栾的好感变化,之后他一点也没朝这方面去想,也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万没想到封栾的好感度已经到了这么可怕的高度。
封栾令宫人换了新的筷子,自己主动拿着递给他,叶阳心神不宁,接过那筷子时无意碰到了封栾的手指,吓得他猛地将手一收,受惊过度一般盯紧了封栾的头顶,生怕那好感再有变化,而封栾不知他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迟疑许久方才开口,道:“不过是丢了一双筷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叶阳双手颤抖,勉强安慰自己:“对,多大点事儿啊,怕啥。”
封栾这才与他说:“吃完饭后,朕带你去护国寺见一见他。”
不知为何,封栾此时提起这件事,令叶阳心中充满了见家长的恐慌。
“自那件事后,他便不再愿意与朕说话了,今日虽是带你去见他,可他愿不愿意理会你我,倒还不好说。”封栾轻声道,“除了朕之外,这些年寺中僧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他也什么话都不与他们说,需要什么,也只是写在纸条之上,再令那些僧人寻来交给他。”
叶阳:“……”
若光是听封栾所言,他觉得这不像是封越在怨恨封栾,反而更像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不想与人接触一般,听起来着实有些奇怪。
“朕隔断时日便会去见一见他,可至今他也不愿与朕说话,寺中僧人说,只有在室内仅有他与他养的那几只猫时,他才会小声开口与猫说上几句。”封栾叹了口气,“那些僧人以为他是中了邪,朕却想他应当还是在恨着朕的,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听起来更像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了。
叶阳只好说:“你不用想这么多……”
“朕没有想到。”封栾放下筷子,他显然没有半点食欲,“魏时与楚和谦去找他时,他倒是愿意说话了。”
叶阳:“……”
“罢了,待会儿见到他,你就能明白了。”封栾摇头叹气,“朕不奢望他能原谅朕,带你过去,也仅是为了幼时的约定。”
叶阳觉得自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幼时的约定?”叶阳追问,“什么约定?”
他看着封栾,却不想封栾微微移开了目光,似是不愿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轻咳一声,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约定……”
叶阳:“……”
这狗皇帝!他的耳朵怎么就红了!
有些不妙。
叶阳觉得很不妙。
可哪怕叶阳心中惶恐不安,此行他显然也非去不可。
他与封栾吃完了饭,换了出宫的普通衣物,便乘了沈少珩为他二人赶来的马车,一路前往护国寺。
这护国寺就在京城之内,夜中宵禁,街上除了来往巡逻的官军之外便已没有其他人了,他们的马车有沈少珩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护国寺外。
寺中僧人也早得了消息,待他们下了马车,便见寺内住持在外相迎,领他们进了护国寺。
封栾进了寺,先问了封越近些时日的情况,那住持说封越与以往并无不同,仍是不愿与任何人说话,只是养的猫又变多了,最新养的是只玄猫,住持听过一次他唤那只玄猫叫“金章”,说至此处,那住持欲言又止,半晌方才委婉说王爷只怕心意未变,封栾的脸色不由又沉了几分。
叶阳想,这住持的意思,怕是在说封越谋逆之心不死,所以才给自己的猫起名为金章的。
叶阳有些无言。
好歹也是个王爷,难道连金印都用不得?人家也没给自个养的猫起名为玉玺,咋就贼心不死了呢。
他们到了寺内一间小院之外,此处院外已是禁军把守,那住持方才退去,沈少珩也守在了屋外,仅有封栾和叶阳二人一同进了院子。
院内不知为何不曾点灯,仅余惨白月光于地,树影摇曳,莫名显得有些阴森。
封栾许是担心他害怕,还小声与他道:“他不喜院内有人,因而夜间院外并无人点灯。”
叶阳点头,一面小声:“就我们两人进去?”
若封越谋逆之心不死,封栾这么直接出现在封越面前,岂不是有些危险?
“他伤不了我们。”封栾语调略有愧疚,低声道,“当年他逼宫,朕伤了他,而今他形如废人,是绝对伤不了你我的。”
叶阳只能不住跟着点头。
这院内的气氛实在太像恐怖片现场了,他紧张。
到了屋外,封栾轻轻敲了敲门,叶阳听得屋内一阵异动,还夹杂着几声猫叫,封栾这才开口,低声唤:“阿越,是我。”
无人应答。
封栾早料到封越不会开口搭理他,他等了片刻,便直接推了门进去,那门后站了几只猫儿,被吓得炸了毛跳开,叶阳更觉得这画面像是恐怖片了,他下意识攥住封栾的衣袖,封栾身形微滞,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一块带进了屋中。
屋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桌案上铺了两卷书册,而在桌案之后烛光几乎照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人影,那人身子大半都隐在了黑暗之中,怀中抱着一只黑猫,睁着绿幽幽的眼睛,弓背炸毛,正冲着他们哈气。
封越抚着黑猫的背,好歹令那只猫儿安静了一些,他也因此朝前略倾了些身子,在烛火之下露出半张脸,那面容的确与封栾极为相似,只是满面病容,肤色苍白如纸,抚在黑猫背上的手瘦骨嶙峋,除了那鼻子眉眼的模样之外,没有半丝与封栾相像的地方。
而封栾牵着叶阳的手,站在距他丈余距离的地方,轻声与他道:“朕曾经允诺过你,若是遇见了,便会将那人带来见你。”
叶阳:“……”
呵呵,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叶阳下意识抽了抽自己的手,封栾却只当他是在害羞,他不愿松开,叶阳也不敢在这诡异的境况下弄出太大的动静,他们等了片刻,封越却连动都没有动,封栾才轻轻叹气,似是也不打算再叙旧了一般,道:“朕已抓住了魏时。”
封栾一下说起正事,本该算是戳中了封越死穴,可封越仍旧毫无反应,甚至连半点儿的惧怕都不曾有,他只是安抚着那只黑猫,甚至又已整个人退进了阴影中去。
“靖淮必死无疑,楚和谦也活不了太久了。”封栾道,“禁军层层守卫,近来你已许久未曾见到楚和谦了吧。”
封越怀中的黑猫已重新蹭进了他怀中,甚至舒服得打起了呼噜,而封越一言不发,似是干脆当他们都不存在。
封栾蹙眉看着封越,可他一点也看不出封越此时心中的想法,封越此时的安静,反倒是令他越发心慌,他稍停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继续往下追问:“母后的事,你知道吗?”
寂静无声。
封栾又问:“是你让人做的?”
封越依旧没有回应,反倒是那只黑猫,扭着身子想要跳下他的膝头去,过了好一会儿,封越才微微松开手,眼见那只黑猫跃下蹿出屋外,他却仍是僵着那姿势一动不动,封栾一颗心几乎一沉到底,叹了口气,道:“罢了。”
他牵着叶阳的手,也朝屋外走去,直到门边,方顿住脚步,却并未回首。
“阿越,你可还记得,幼时读书时,云丞相教过你我一句话。”他低语,“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封越仍是隐在黑暗之中,全无半点反应。
“朕护了你这么多年了。”
封栾一字一顿。
“这一回若真是你,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
直至出了护国寺,到了那马车上,叶阳却依然在担心。
他不敢想象封栾对封越说出那句话时的心情,他也不知该要如何发声安慰,他想了许久,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封栾,也只能低声与封栾道:“他可能就是不爱说话,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他做的……”
封栾轻阖双目,似是累极了,听得叶阳如此说,他也只是苦笑,片刻方道:“朕知道少珩和你说过阿越之事,可朕想,他并未将所有事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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