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中)(44)
罗闻佩站直了,“皇上今日能来早朝,想来是国师与宣王说的话起了作用。”
百里安这才想到昨天忽然到访的国师,“闻佩,国师是你——”话未说完,百里安看罗闻佩脸上已经露出了浅淡笑意,即刻就感激道,“我还在想那国师为何忽然向我示好,原来是你——是你帮我。”
罗闻佩哪里能担待这么大的恩情,“我与国师也是旧识,昨日也只是碰运气去求了他。”
能叫罗闻佩说出求这个字,可见对百里安的上心。
“对了。”罗闻佩忽然道,“今日朝上的事。”
百里安等着他的下文。
“微臣以为,现在朝堂之上,是宣王一人独大,四皇子得先帝青眼,又有治国之才,皇上何不提拔他,用以限制宣王在朝堂之上的权势?”罗闻佩在早朝时,就是想提醒百里安。
百里安脸色一僵。他怎么好说,那离王,和宣王都是一样不好相与的人。他只得推说,“我与四哥之间有嫌隙,提拔他怕是……”
罗闻佩一下明了,“原来如此。”
百里安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转了说了些别的话,罗闻佩与他并肩走了一会,道,“宣王对皇上,是否有了收敛?”
百里安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那样的时候,被那罗闻佩撞见了,但罗闻佩那样帮他,他又不好不答,“嗯。”
罗闻佩真的是一心为他,“那便好。”
百里安往前走了一会,御花园里一片秋景,比之繁花似锦的时候,又是一番不同的光景。
百里安忽然想对身边的罗闻佩说些什么,转过头,见罗闻佩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罗闻佩道,“皇上先说吧。”
百里安道,“闻佩这样倾尽心力的帮我,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与你。”
“微臣所求,并非报答。”罗闻佩道,“微臣只愿皇上,能像当初在驸马府上一样,常露欢颜。”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百里安在此刻,却被那罗闻佩感动的一塌糊涂。
“当初与闻佩初识,是因那衔唇茶。”百里安从胸口摸出一方玉璧来,正是当初罗闻佩所赠。
罗闻佩看了一眼,神情甚是柔情。
“以后若有机会,定与闻佩,煮茶共饮。”百里安那个有机会,自然是自己出宫之后了。
罗闻佩目光灼灼,“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宣王此刻的心情,就糟糕的很了。
国师警告他,不要再行越距之事,宣王也是忿忿的很。这国师府,在他父皇继位之时就设立了,虽表面看起来,如那缥缈的神权一样,全然不干预朝堂上的事,但宣王却知晓,国师手上握着的权利,要比他都还大得多。
身后国师派来的人,表面一副恭敬的模样,却是在监视他。
“你还要跟本王多久?”宣王回头看紧跟在身后的那道白影。
那人低着头,“国师有令,三月为期。”
宣王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国师的一条好狗。”
白影抬头看了宣王一眼,平平无奇的无关,偏偏一双眼生的锐利的很。
国师责令他不许再行越距之事,甚至为了保护百里安,还专程派了人来盯着他。真是……宣王虽然厌恶这样的监视,但这是国师派来的人,他又奈何不了,只能负气的甩袖离去。
……
御花园中的百里安,已经和罗闻佩走到当初与玉真公主一齐来过的树下。
那树上的花而今都凋零了,上面的叶子却火红如烟霞一般。
自那夜之后,玉真公主也来找过百里安几回,但百里安始终心有芥蒂,就一直闭门不见,几回之后,玉真也知道百里安是真的生了他的气,出宫与她姑母一同去寺里清修去了。
罗闻佩见百里安久久驻足在这棵树下,也顿下脚步来。他也想起了才认识百里安的时候,在这深宫里,明艳盖过玉真公主的六皇子。
但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驸马府中的百里安。
那时他脱口叫了他一句夫人,许久之后的现在,梦魇里也始终被夫人二字所困。
他记得这样叫过百里安,但却忘记了百里安回没回过他。他越想去想,就越分不清楚——百里安到底,答应过他吗?
“闻佩。”百里安忽然脑中一闪,他想起今日朝臣所说的一件事,“明日,何将军是不是要回来了?”
罗闻佩想到百里安坐在榻上,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仰头看他的时候,忽然被百里安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看他明亮的目光,面颊上漾起了一层浅淡的绯色,“是吧。”
“等他回来,我可以提拔他。”如今朝中文臣武将,大半都是宣王的人,国师就是有心庇佑他,怕也是难事,与其等着再被宣王拆吃入腹,不如先做下筹谋,用以自保。
罗闻佩这才反应百里安说的是谁。何朝炎确实是年轻一辈中最亮眼的将门之子,假以时日,定然是国之栋梁。这样的人与宣王并不交好,这个时候拉拢再好不过。但罗闻佩却蹙了眉。
他对何朝炎的印象极差,“皇上,何朝炎虽是将才,但他与宣王,怕是没什么不同。”
百里安正想说,他与宣王有什么相同的,但看到罗闻佩沉下的神色,就想到曾经的那么一个误会来。
当时他觉得没什么,没想到到今日,却给自己下了一个小小的绊儿。他还不好跟罗闻佩解释。
“皇上提拔他,用以压制宣王,无异于以身饲虎。”罗闻佩道。
百里安只得道,“他和宣王是不同的。”
罗闻佩看百里安这有几分倾向于何朝炎的言辞,有些不解,“当初他在驸马府,冒犯皇上——皇上难道都忘了吗?”
“他只是喝醉了,并不是有意的。”百里安道。
罗闻佩没想到百里安还替他辩解,眉宇蹙的愈发紧了。百里安正不知再如何解释才能说通罗闻佩的时候,就听他道,“皇上既然决定了,那微臣,便不再多说了——只是,微臣想要皇上知道,皇上愈是纵容,被纵容的人,就贪图的愈多。”
罗闻佩本来只是想提醒百里安防备何朝炎,但话出口之后,却又无端端的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百里安却没看到他怔了一瞬的神色,反而拉住罗闻佩的手,“闻佩是关心我,我都知道。只是我与何将军乃是青梅竹马,他的秉性,我再清楚不过。上次之事,他醒来之后,也是愧疚的很。”
罗闻佩看百里安信任的眸光,强压下去的悸动,又莫名的冒了出来。
“对了,闻佩,我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你。”百里安道。
罗闻佩看着百里安牵着他的手,往外抽了抽。百里安以为他不喜这样亲近,即刻便松了手。
罗闻佩跳的厉害的心,这才平复了一些,“皇上但说无妨。”
“我在宫外,有一处府邸,是父皇当初赏赐给我的,我将母妃安置在那里,现在我在宫里不能脱身,想请闻佩帮我去看看。”百里安隐去了妙音,柳青芜和妙音在一处,倘若妙音出了问题,柳青芜自会想办法告知给他。
罗闻佩应了下来。
两人分别之后,百里安回了昌宁宫,罗闻佩出了宫。
……
傍晚。
“离王,光禄寺卿今日去了皇上在宫外的住所。”通禀的人抬起头来,正是清河。
离王买通了清河,监视着娴妃的一举一动。因他知道,百里安跑不出这皇宫,不是因那宣王关着他,而是因那柳青芜还在这里。
“宣王那边呢。”
“宣王已经派人将妙音接走了。”清河道。
离王在广和宫里,宫中的一切都收在眼底,自然知道,现在国师暗地里保护着百里安,监视着宣王的事。
这正是他的契机。
“明日何朝炎该回来了吧。”离王道。
清河只在宫外,哪里知道宫内的事,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听面前的离王笑了一声。
“正好,还有三天。”
这三天是哪个三天,清河也不敢揣度。
“你回去吧,不要让娴妃起疑。”离王摆了摆手。
清河退了出去。
等他带上门之后,离王自言自语一般,道,“宣王,这一回,该是你来找我了。”
萧御史在朝堂上提出,让他涉政,就是离王的注意。宣王提防他,怀疑他,却又不得不靠着他解毒,但这样的等待太被动了,不如放任事态发展,让宣王为了留住百里安,亲自过来找他。
比起得不到,握住一半,不是更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百里安:【摊手】反正我是渣受,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骂她别骂我
百里明华:【摊手】反正我是黑化攻,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打她别打我
百里苍城:【摊手】反正我是偏执攻,垃圾作者设定的,不服肛她别肛我
玉青檀:【摊手】反正我是咸鱼,垃圾作者设定的,我今天就要砍死她
第229章 金雀翎(229)
百里安从罗闻佩那里知道妙音被宣王接走的事, 心中也是忧虑的很。
罗闻佩并不知道妙音是谁,只是柳青芜再三嘱托他将此事告诉给百里安,却不知百里安听闻之后,一脸苦闷之色。他不禁开口询问那妙音是何人, 百里安怕再横生枝节, 道, “妙音是我母妃, 在宫外收养的女子, 也算是我的妹妹了。”
罗闻佩虽还有疑虑,却信任百里安, 不再多问。
百里安修书一封,大意是让柳青芜先行离开皇城, 而后就将信交给罗闻佩, 请求他送出宫去, 罗闻佩依言照做, 百里安则踌躇着要不要去宣王那里讨要妙音。
妙音, 他肯定是要要回来的, 但他自己, 又怕宣王怕的厉害,现在因为国师的缘故, 宣王不敢再前来冒犯, 但若是让他自己前去,怕是……
百里安这一踌躇,就到了第二日。何朝炎这归朝一途, 耽搁了实在太久,听闻是在路上,遇见了欺压百姓的流寇,何朝炎亲率一千大军前去围剿,几经周折,才将那作乱的流寇清剿一空。而何朝炎,也因此在民间有了不小的威望。
这些,当然是百里安从那呈递上来的奏折上得知的。
何朝炎回朝那一日,百里安也听闻皇城百姓出门相迎的盛况,心里不禁艳羡。何朝炎当初,便想要做一个如他父亲那样神勇的大将军,如今也算是成真了。
宫里设了宴,要为何朝炎接风洗尘,但天公不作美,那何朝炎解了佩剑,从东华门进来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倾盆的暴雨。百里安被宫人簇拥着躲在檐下,正想着要不要推后接风宴的时候,就见一道身着轻铠的人影,昂首阔步而来。
这雨下的太大,短短一瞬,地上的青石板中就积了不少的水,百里安站在人群最前面,身后的宫人怕他衣裳沾了水,都伏在地上替他将衣摆捡了起来。百里安正仔细看那人影是谁的时候,就听那替他捧着衣摆的宫人忽然跪下道,“宣王——”
百里安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宣王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
“皇上,外面雨大,且往后退一些。”若是这里没有旁人,那宣王早就伸手将百里安拽回来了。
百里安也不敢忤逆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从檐上滴落的雨水。
就在此时,那人影已经走到面前,他这一路走的太快,以至于后面的人都还没有跟上来。
百里安回过头,就见眼前青年比离宫时,又要高大不少,当初就已硬朗的轮廓,在此刻看来,更是英俊非凡。即便从额头贯穿到眼睑下的那道新增的疤痕,也无损于他这英气勃发的俊美。
冰冷的雨水从他额头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仍旧遮掩不住他此刻脸上欢欣的神情。
“何将军——”百里安伸手去扶他。
在此刻,那些与他一起进宫的将士,才姗姗来迟的从东华门进来。
何朝炎被百里安扶起来,一双眼还盯着他,“皇上。”
百里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现在再见,颇有种久别重逢之感。
“这么大的雨,你就不知道让人给你打把伞吗。”百里安摸到他袖口也是湿的,他伸手去扶的时候,雨水直顺着他的指缝滑落下来。
“末将,归心似箭。”何朝炎捏着百里安的袖子,久久不愿放开。
一旁的宣王视线更冷一些。
“进宫去换件衣裳吧,别给你办个接风宴,还让你染了风寒。”百里安道。
何朝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见百里安,当初一别十多年,都未曾有过这样急迫的感觉,“好。”
等宫人撑起避雨的红帐,百里安领着归来的一众武将回了设宴的永乐宫,行至中途时,雨更大了一些,百里安没想到这雨会来的这么急,也没做御撵过来,现在穿着繁琐的礼服,虽有宫人为他捧着衣角,走在路上,还是累赘的很。
何朝炎本是离他很远的,看着百里安放下手的时候,绣着金翎的袖子垂到地上,就要沾上雨水来的时候,几步上前,将他的袖子捧了起来。
百里安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何朝炎是怕他衣裳沾水,向着那站到身旁的何朝炎一笑。
他这一笑,做出此番冒昧举动的何朝炎才像是明白过来自己此举的失礼,面颊微红道,“末将鲁莽……”
百里安在这宫里,虽说是皇上,但身旁却无人敢信任,见到眼前和从前并无二致的何朝炎,就忍不住生出几分亲昵来,“无妨,你和朕一起走。”
站在百里安身后的宣王见两人言笑晏晏,收回了方才要伸出的手,藏在了袖子里。
百里安和何朝炎并肩走着,不知是因为百里安做了皇上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一路上何朝炎显得拘谨的很。百里安也不敢表现的与他太亲近,只粗略聊了几句何朝炎在外平乱的事。
等到了永乐宫,何朝炎去换了衣裳,和他一起来的将士虽晚来一步,但都有油伞遮蔽,身上并未打湿,百里安让他们落座之后,又等了一会,才等到换好衣裳的何朝炎走出来。
换下一身轻铠的何朝炎少了几分武将的凶悍之气,多了几分皇都子弟的风流贵气。
因他是主场,百里安将他的座位设在自己左边,与右边的宣王正对。
还未开席时,宣王几次看何朝炎,都被他发觉,但何朝炎自认与那宣王没有什么瓜葛,看了几眼之后便不放在心上了。
百里安眼前的帘子卷了起来,因他前段日子在昌宁宫,被那宣王把玩太过,虽休养了几天,却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一张俊秀的脸更清瘦了几分,坐在龙椅上,也没有多少上位者的威严,反倒……更引人了一些。
有宣王在侧,百里安即便想拉拢何朝炎,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到下旨给他封赏时,故意又加了许多东西。
宣王当初同他商议过,此番封赏何朝炎多少东西,现在百里安忽然加了这么多,宣王自然侧目。百里安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他想着要拉拢何朝炎,自然就只能先从封赏着手。
和何朝炎一起来的将士,多不是将门之子,只是此番与何朝炎一起立了功,方得入宫来。
他们早就听闻这皇上奇异的登基之路,还想着是多么深不可测的新皇,但现在入宫看到这么个柔弱秀美的少年,坐在皇位上,一个个连大点声音也不敢,生怕吓着了他。
百里安倒是没他们想的那样娇嫩,只是当那满座灼灼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时,他总是觉得自己没端出帝王的仪态来,竭力将背挺的更直一些。
等接风宴散了之后,何朝炎本来要和那些将士一起出宫的,百里安却派人叫住了他,领他到了偏殿里。
何朝炎听到百里安要见他,心里大喜过望,早早的就在偏殿等候,百里安早就被觉得那繁复华丽的衣裳累赘,换下来之后才过来。
何朝炎方才在宴上喝了些酒,脸色有些微红,见到一身青衣的百里安推门而至,慌忙的站起身来。
百里安知道他要行礼,连忙拦住他,“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多礼。”
何朝炎刚才叫他皇上,也拗口的很,但两人始终身份有别,现在听百里安这样说,他也不叫了,“一别之后,没想到六皇子已经做了皇上。”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引着何朝炎又坐了下来。
何朝炎听他叹气,觉得诧异,“我刚才在席上,就看你一直蹙着眉,是不是在宫里,有什么难事?”他本想说一句,我替你出头的,但想着现在百里安如今的身份,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倒没什么难事,只是……”百里安还在想着如何开口。
何朝炎也不催促,他此次算是真正的领兵打仗的一回,虽只是小小的平叛,对他内心的成长不可谓不大。
但他越是成熟,对百里安那难以言喻的隐秘感情就越是清晰。他看着百里安蹙眉,藏在袖子里的手总是想探出来替他抚平褶皱。
百里安想了一会,抬起头看何朝炎直勾勾的盯着他,还顿了一顿,随即才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
何朝炎从偏殿出来时,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百里安在烛光下,贴到他身旁同他说话的模样,那柔媚的目光……
在外头等他的将士见何朝炎走来,像是没看到台阶似的,一脚踏空险些摔倒,他们连忙拥簇过来,“何将军——您小心啊!”
何朝炎哪还有在外的大将气魄,脱了那身铠甲,就真的成了这皇都的富贵公子似的,
何朝炎见到他们,才清醒过来了似的,将袖子从他们手上扯回来,“你们还没出宫吗?”
“我们在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