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63)
周锦鱼这下不能淡定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把他交给我,你想做什么去?你不会还想做你那件大事吧?”
魏华年顿了顿,知道这人又把她往反贼哪里想了,一时间哭笑不得,却面上不显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锦鱼闻言,看着魏华年,十分郑重的说:“其实我始终觉得,你一个当了娘的人,孤身带着一个孩子很不容易,更何况小包子还与寻常孩子不同。”
魏华年以为她要说些小包子是个小哑巴之类的话,这种话,她已经从王公贵族们的口中听到过太多遍了,她都已经听的几近要麻木了。
就听周锦鱼继续道:“小包子,他比寻常的孩子更聪慧一些,更敏感一些,他的情绪一般寻常人察觉不到,所以我猜测,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所以他才不喜欢同人亲近。”
魏华年一怔,周锦鱼分析的,似乎有些道理。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璟才格外的肯亲近她,因为似乎只有周锦鱼才能完全“听”懂他所说的话,而旁人同他交流,则全是靠猜。
周锦鱼看向魏华年,十分认真的道:“但是,这依旧不是你抛弃他的理由,若不是情非得已,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当了娘的人,会舍得抛弃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没有资格这样做。”
魏华年沉思半晌,问她:“若阿璟是你的儿子,你会护着他一辈子么?”
周锦鱼立刻不假思索的点了头,又摇摇头,笑着说:“一辈子太长了,但我至少,会护着他长大成人。”
第61章 [六十一]
[六十一]
魏华年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虽然周锦鱼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了些,也不靠谱了些,但这些不靠谱多少也是有些做戏的成分在,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尘。
关键也是,周锦鱼和旁人不同,她对阿璟是真心实意的好。
魏华年看了周锦鱼半晌,忽的问道:“你说的,可当真么?”
周锦鱼脸上笑容不变,道:“自然当真,小包子同我又差不了几岁,可若是给我当儿子确实小了些,我又没成婚,不过若是能给我当个兄弟也是不错的,最起码能护着他长大成人。”
晚秋忽然惊呼一声:“周公子您说什么呐,若是您认了我们小少爷当兄弟,那岂不是和我家主子差了一辈儿,您要喊我们家主子当什么?”
周锦鱼一怔,再看向魏华年的时候,她眼角眉梢也带着笑意,周锦鱼的脸便“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连忙否认道:“不成不成,那肯定是不能当兄弟的,还是当儿子吧。”
晚秋又道:“那儿子也不成啊,若是我们小少爷给您当了儿子,那,那你岂不是要给我们家小姐当夫婿?”
周锦鱼一听晚秋的话脸便更红了,她支支吾吾的看向魏华年,魏华年脸上也染了些不自然的红晕来。
周锦鱼面上挂不住,轻咳一声,刚要说话……
就听晚秋忽然笑“呸”了一声,对周锦鱼道:“周公子,您想的倒是美,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儿排着队,等着给我们家小姐做夫婿呢。”
魏华年出声提醒:“晚秋……”
晚秋低下头去,小声道:“奴婢又说的没什么错。”
周锦鱼忽然就尴尬起来,她看向魏华年问道:“晚秋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魏华年闻言看了看她,眼中多了丝笑意,并未点头,也并未否认。
见她这反应,周锦鱼心里愈发开始没底。
心里想着,她,竟然有很多待选的夫婿么?
不过又一想……
也是,以她的容貌、气度,有公子哥儿排队等着娶她,想必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周锦鱼就是觉得难过。那种难过起源于,她心里明知道有些人不可能是她的,但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底里边儿认定了那人就是自己的,想当然的以为会永远维持着这种状态下去,等到终于被人当头一棒点破的时候,她就开始难过了。
周锦鱼执拗的又问了魏华年一遍:“小包子娘,晚秋丫头说的都是真的么?”
魏华年眸子颤了颤,终究笑着反问:“你到底是想问我什么呢?”
周锦鱼想了想,又看着魏华年,咬了牙,索性换了种问法:“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钟意的人?”
“我的心里?”
周锦鱼紧张的看着她,点了头:“嗯。”
魏华年垂了眸子低头倒茶,周锦鱼似乎是听到她淡淡的轻笑了一声,周锦鱼如坐针毡。
等魏华年倒好了茶水,修长而又白皙的玉手端起了茶杯一边,放到嘴边轻啜一口,这才笑看着周锦鱼道:“周先生怕是多想了,我又哪里有什么钟意之人?自从有了阿璟以后,我的心里便再也没有旁的空闲,去在乎不相干的人了。”
得到答案的一瞬间,周锦鱼立刻放松了一口气下来。就仿佛是在方才一瞬之间,她已经打了一场硬仗般,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她亲口听了结果又瞬间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却早已经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
她心里只觉得一阵后怕,若是小包子娘方才给出的答案并非是她想要的,小包子娘若是真的已经有了钟意的人,她又该如何呢?
可又一边打心底里庆幸着,欢呼雀跃着。
还好,她终究没有喜欢的人。
这样一来,自己便还是有机会的。
周锦鱼这么想着,心境又开始晴朗了起来。
眼下,小包子已经吃完了一个酱肉丸子,周锦鱼怕他吃多了肉会腻,便给他夹了几道小青菜放在碗里,小包子来者不拒,咕哝着小嘴全部都吃了下去。
等到临走的时候,周锦鱼喊来店里的伙计结清了银子,一行人出了旺福楼回了周家。
此时天色已晚,今日又下了雨的缘故天阴的早,魏华年便要告辞了,周锦鱼送她们出了门,亲自抱着小包子送上了马车,这才又回了东院。
小包子娘帮她包扎伤口的那条锦帕已经被她私自收了起来,因为锦帕上带着血污,周锦鱼亲自去院子的井里打了一盆冷水,把整条帕子展开来,然后泡到冷水里去。
一连清洗了好些遍,直到锦帕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才拧干了放到院子里的树杈上晾起来。
没一会儿,周小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四公子,公主府的那个老管家又来了,他这次来了也不说话,就站在府门前,一动不动像个望夫石,您要不要去见一眼?”
“见什么见!”周锦鱼瞬间被气的不清:“那长公主怎么就如此纠缠不休呢,不行,周小山,你去,你去给我拿笔墨纸砚来,我要跟她写封信。”
周小山一愣:“四公子,您要跟元昭长公主写什么信呐?”
周锦鱼冷哼一声:“写什么信?自然是告诉她,若是她还一门心思的纠缠着我,她就要被她那个未婚夫冯蔚之戴了绿帽子了!”
周小山为难道:“四公子,这,这不太好吧,若是您把那长公主得罪了,那就没您好果子吃了。”
周锦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像她那种上了年纪的女人,一向都执拗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再说了,就凭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与我,我就能笃定,她在没有得到我之前,定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砍了我的头。”
周小山听的目瞪口呆:“听您这么说起来,还真挺有道理。”
“那自然了!”周锦鱼道:“快去,把笔墨纸砚给我拿来,今日我就要同她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等我写完了你把信拿给那管家让他带回去,让她去管她未来相公去,别整日里一门心思的就知道来霍霍我。”
周小山连忙点头:“得咧。”
魏华年回了府里,先把魏璟睿哄得睡了,半个时辰后管家回来了。
他进了魏华年的书房,手里攥着一封刚从周锦鱼那里拿来的信,这事儿说来可当真是奇了怪了,他一早便得了魏华年的吩咐,让他以后不要擅自再去周家,可今日他见天上下了雨,生怕有变故,这才前去周府上接人。
可他到了周家府门前,还没站上一会儿,连半句话都未来得及说,一小厮便拿了一封信出来,还说是他们家四公子写给元昭长公主的亲笔信,让他务必带回来给魏华年。
老管家一头雾水,但还是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给魏华年递了上去:“主子,您看……”
魏华年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老管家:“怎么了?”
老管家道:“这是,周四公子写给您的,说务必要让小的带回来给您。”
魏华年来了兴趣,笑道:“她写给本宫的?”
老管家又把信往前递了递,魏华年脸上笑意不变,随手便把那封信给接了上来。
魏华年起先打开信来的时候,嘴角还是挂着笑的,脸色也还算正常,可随着她眼神在那封信上逐渐往下看,一开始脸上染上了红晕,但很快,整张脸渐渐开始冷了下来,等她继续看到最后,竟然“嗤”了一声笑了出来,是被气笑了。
老管家身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心里想着,这周四公子,究竟给他们家公主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让自家公主气成这样?这又是怒又是笑的,还是平生头一回见。
老管家斟酌的问道:“主子,周四公子可有写些什么不敬的言辞么?若是不敬,小的这就让人拿他来府上问话。”
魏华年把周锦鱼的那封信直接扔到了桌上,带着些怒意道:“你自己看吧。”
老管家狐疑着把那封信拿了起来,刚看了个几行开头,他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标题上赫然写着一行小字,小字内容是:“《一场风花血月的小事儿》”
那字迹极其洒脱飘逸,而这个类似于民间话本的题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儿:“笔者:周锦鱼。”
紧接着便是一行:“以下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老管家一开始还心思着,看来是周四公子闲的无聊了,这才给自家公主写了个话本段子来看。
故事的第一句还算正常,起笔就是一句:“话说这开平年间,当今陛下业已老迈,然膝下年纪最小的公主尚未婚配,这可谓让开平帝大为头痛。”
“于是开平帝当即大手一挥,要为这小公主招选驸马。开平帝放眼满朝文武大臣,唯有当朝威武大将军王顺家的独子王孝公子才能配的上皇帝这位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了,当即便为二人赐了婚,这才引出来一桩风花血月的小事儿。”
故事讲到这里还算是正常的,可是周锦鱼接下来的故事却并没有写驸马和公主会如何如何,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写起了江南水乡的一名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