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者掰弯后(137)

　　尽管徐香香说那些钱是她自己赚的，爷爷也还是不肯收。她知道爷爷是宠她，笑眯眯地把红包揣回兜里。
　　作为客人不好意思空手来，安祭给爷爷准备了一份礼物，知道老人家爱喝茶，她送了一套茶具。
　　安祭看到慕容诗没出手，有些惊讶，她不相信慕容诗会没带礼物。
　　然后就听到徐串串说：“爷爷，按摩椅好用吗？”
　　爷爷忙不迭点头，说：“好啊，很舒服。”
　　其中一个亲戚说：“串串真是有孝心，刚才我们去看过那按摩椅了，试了一下真不错，你爷爷可喜欢了。应该很贵吧？”
　　徐串串赧然：“两万多。”
　　“两万多！果然不便宜。”那亲戚又说，“能买得起这么贵的礼物，你一个月工资肯定不少吧？”
　　“我工资不多。”徐串串实话实说，但也没告诉他们自己副业赚得比工资多。
　　徐香香抢着帮回答：“我姐一个月工资才五千。”
　　“五千也不少了。”有人惊叹。
　　五千块钱对于小县城的人来说的确不少，但是在大城市这个数字很普遍。徐串串笑笑不解释。
　　因为大家都听说了她前段时间帮家里买房的事，一个个夸她孝顺能干，徐串串脸都红了。还有人开玩笑问她借钱，徐串串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就被徐妈拉走了。
　　“小诗好久不见啊。”见到熟面孔，徐妈笑呵呵地打招呼。
　　慕容诗：“阿姨您好。”
　　“这位是？”徐妈没见过安祭。
　　徐串串忙给她们做介绍，还强调刚才安祭送了她爷爷一套茶具的事。
　　徐妈：“小欣你太客气了。”
　　安祭：“应该的。”
　　慕容诗：“我空手来的，阿姨您不介意吧？”
　　徐妈脸上笑容放大，说：“怎么会介意呢？你每次都送串串回来，也没见她给你车费。”
　　徐串串脱口道：“不是的妈，那个按摩椅慕容出了一半的钱，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
　　徐妈是知道按摩椅价格的，她眼睛瞪大：“小诗，你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慕容诗矜持一笑，说：“没事的阿姨，对我来说不算贵。”
　　徐香香压低声音：“妈，诗诗姐可有钱了，一万块钱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慕容诗，徐妈就觉得对方气质不俗，她不懂什么名牌，但她看慕容诗身上穿的戴的绝对不一般。有一次，徐爸偷偷跟她说慕容诗开的那辆车很贵，具体怎么贵她也不清楚。
　　徐串串居然有这么有钱的一个朋友，这着实令徐妈震惊。而且这个朋友似乎对徐串串很好，上次还借了十几万给她们家搞装修。
　　一时间徐妈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对慕容诗的身份好奇起来。
　　所有亲戚朋友加起来一共摆了十桌，老一辈的坐一桌，徐串串她们几个和徐妈凑一桌。因为都是女的，桌上没人喝酒，徐香香殷勤地给每个人倒饮料。
　　菜一盘接着一盘上，徐串串透过穿梭的服务员注意到她爷爷旁边坐了个陌生面孔，问徐妈：“爷爷旁边那个老奶奶是谁？”
　　徐妈面露古怪之色，说：“那是你爷爷给自己找的老伴儿。”
　　“什么？！”徐串串大吃一惊，不由得多看几眼，“靠谱吗？”
　　“本来我跟你爸不同意，可是你爷爷坚持。”徐妈说，“不过后来想想，虽然这个张奶奶比你爷爷年轻十岁，但是她身体还是很硬朗，经常出去捡塑料瓶卖。再说你奶奶去世这么久了，你爷爷孤单得很，有个老伴儿陪着也不错。”
　　“什么时候的事？”
　　“挺久了。”徐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继续跟她咬耳朵，“就因为这个事，上周咱们家搬去新房子住你爷爷就没跟我们过去，说是老房子住习惯了舍不得，其实就是想跟那个张奶奶住在一起，我们也不好劝。”
　　爷爷今年八十岁了，头发花白，但因为长期锻炼，加上饮食清淡养生，精神状态极佳。他瘦骨嶙峋，但腰杆挺拔。那张奶奶微胖，看着挺和蔼的，跟她爷爷坐在一起倒也和睦。
　　徐串串远远看着，心想：爷爷都这把年纪了迎来自己的夕阳红，难怪今天看上去这么神采奕奕。
　　吃完生日宴，几个老一辈的邀请爷爷去老年活动中心下棋，徐爸跟着去了，徐串串和徐妈她们回了新家。
　　新房子一百二十平米，四居室，一个厨房两个卫生间，比之前的老房子大很多。
　　终于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徐香香乐坏了，进了屋鞋子都没换就跑去参观。
　　“疯了。”徐妈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徐香香的尖叫声笑骂道，转身说，“还有一个房间本来是留给你爷爷的，他不过来我就拿来放杂物了。收拾客房也来不及，小诗和小唐你们两个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今晚就先挤一张床？”
　　慕容诗和安祭睡一张床？怕是要打起来吧。
　　徐串串完全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忙说：“妈，慕容跟我睡，唐欣和香香就行了。”
　　“那也好，天冷了，挤一挤也暖和。”徐妈笑道，“你们坐，电视机自己开，我去给你们泡茶。”
　　虽然中午才吃了大餐，徐妈晚上还是弄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来招待她们。
　　吃饱喝足，徐香香躺在沙发上晒圆鼓鼓的肚皮，叹道：“连爷爷都找到老伴儿了，我的男朋友在哪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她这句话，徐妈计上心来，把徐串串叫进房间，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徐串串最怕她唠叨这个，像以前一样用“我还不想找”这种借口敷衍，徐妈听了很不高兴，又念叨了她很久。
　　“跟你妈聊什么这么久？”回到自己房间时，慕容诗问她。
　　徐串串耷拉着脸把事情告诉她。
　　慕容诗苦笑：“我就猜到是这个。”
　　徐串串欲言又止。
　　“怎么了？”
　　“慕容，我们跟我妈坦白吧。”
　　慕容诗表情微变，目光紧紧锁着她：“你想好了？”
　　被徐妈“教训”的那半个小时里徐串串就彻底想明白了，她再也不想找各种理由来应付父母的盘问，不仅累，还心虚。
　　“想好了。”她点点头，拉着慕容诗的手，“但我还是有点怕。所以，你跟我一起去说好不好？”
　　慕容诗当然不会让她独自面对，摸摸她的头给她安慰。
　　趁徐爸还没回来，徐串串想先把徐妈拿下。徐妈虽然思想保守，但是脾气软好说话，她觉得问题不大。
　　两个人来到了主卧，徐妈正在收衣服，徐串串扭扭捏捏地说：“妈，我们想跟你说个事。”
　　徐妈看到她们手拉着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笑脸相迎：“什么事？”
　　徐串串去把房门反锁好，说：“你先别忙了行吗？”
　　徐妈见她神色凝重，脸上笑容一滞：“怎么了？”
　　还好有慕容诗陪着，不然徐串串连站都不知道怎么站，她舔了舔唇，说：“妈，不是我故意气你不想谈恋爱，而是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人了。”
　　徐妈皱了皱眉：“又是这个借口？你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
　　徐串串和慕容诗对视一眼，那一眼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她对着徐妈展颜一笑，说：“妈，重新给你介绍一下，慕容是我的女朋友。”
　　徐妈目光在她们两个人脸上扫了一圈，一脸茫然：“我知道啊。”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徐串串咬咬牙，“我是说，我跟慕容是情侣，是要和对方过一辈子的那种关系。”
　　徐妈：“……”
　　外面刮着大风，飘起的窗帘从徐妈脸上扫过，她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
　　有了上次在慕容家出柜的经验，徐串串这次没那么慌了，她一鼓作气，跟徐妈说她不喜欢男人，说她和慕容诗在一起半年了，还说了她们之后的打算。
　　她说得口干舌燥，徐妈却不给回应，只是脸上表情变得很丰富。
　　徐串串不放弃，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但喜欢男人女人不是我能选择的，天生就注定这样了，我没办法。”
　　“……”徐妈像是哑了。
　　慕容诗也说：“阿姨，我和串串不是一时冲动，我们感情很好，我家里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她们都很支持。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突然，但是我还是希望您和叔叔能够接受我们。”
　　徐妈还是呆呆地看着她们，看着她们十指紧扣，想到她们居然是那种关系，心情很是复杂。
　　“妈，从小到大你都很疼我和香香，只要是对我好的，你肯定不会反对的，对吧？”徐串串先发制人。
　　徐妈浑浊的眼珠缓慢转动，盯着她看了很久，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道：“你爸那个人很固执。”
　　“我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们。”徐串串苦苦哀求。
　　徐妈没接茬，可能还没完全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徐爸很晚才回来，徐串串听到动静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她不知道徐妈会不会跟徐爸说，但不管怎样，她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咚咚咚——”伴随着急躁的砸门声，徐爸粗着嗓门喊道，“徐串串你给我出来！”
　　徐串串身体一哆嗦，紧紧抱住慕容诗：“完了完了，我爸肯定不同意。”
　　慕容诗也紧张，只是不像她表现得那么明显，稍稍将她放开，去把门打开。
　　徐爸怒气腾腾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开门的慕容诗，越过她肩膀，眼神单独勾出徐串串，说：“你搞什么鬼？”
　　是祸躲不过。
　　徐串串上前一步，说：“爸，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是一定要和慕容在一起的！”
　　徐爸指着她鼻子：“你有脸再说一遍？”
　　徐串串挺起胸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只爱她。”
　　慕容诗瞳孔微缩，嘴唇动了动，说：“叔叔，我们……”
　　“我跟我女儿说，你不要说话。”徐爸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把将徐串串拉到对面房间，锁起门来就是一通教训。
　　“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喜欢女人怎么就不要脸了？”
　　“你们这是变态！”
　　徐串串心口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爸，就算你不能理解，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吧？我们怎么就变态了？”
　　徐妈也觉得这话过了，上来解围：“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女儿？”
　　徐爸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怒目一瞪，说：“你给我滚出去！”
　　徐妈急道：“这么晚了你让她去哪？”
　　“我管她去哪，反正我没有这种女儿！”
　　徐串串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只是万万没想到徐爸会说出这种话，她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顿时泣不成声。
　　慕容诗听到哭声不淡定了，边砸门边说：“叔叔阿姨，能不能先把门打开？”
　　动静不小，房间里的徐香香和安祭也受到了影响，纷纷跑出来。
　　徐香香问：“怎么了？”
　　同一时间，主卧的门轰地打开，徐串串被徐爸推了出来。
　　慕容诗接住她，看她泪流满面，心疼得不行，说：“叔叔，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
　　徐爸却当她是透明的一样，看都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