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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哥,让我来(51)

作者:沈日十 时间:2018-08-16 08:57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欢喜冤家

  输了液,沈无薇的气色看起来没有张瑜描述的那么吓人,不过脸色仍旧十分苍白,一向红润的唇呈现出不自然的粉白色,嘴角微微下垂着,看起来十分安详。
  她的左手搭在被子上,指若削葱根,根根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圆圆的紧贴着指尖,只可惜每个指甲都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一眼看去,到真有几分不似人手,而是玉石雕琢而成的感觉。
  罗栗看着这只手,抿了抿唇,又看了看沈无薇,她的双眼紧闭,呼吸平缓,显然没有醒来的打算。
  她放在膝头的手指抬起来一根,两根,然后是整只手。
  好似在做一件十分神圣地事情一般,罗栗缓缓地,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落在了沈无薇的手上。
  刚刚触碰到沈无薇的手,她就打了个激灵。
  掌心的手冰的超乎了想象,不仅看上去像玉石,摸上去也像玉石,若非握上去的感觉十分柔软,罗栗恐怕真的会以为自己抓住的是一只玉手。
  她掀开被子,将沈无薇的手放了进去,犹豫了一下,换了只手,却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出来,而是放在被子里,紧紧地握着沈无薇冰冷的手,希望借由自己的体温,将她的手温暖起来。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沈无薇的手动了动,回握住了她的手。
  ……
  看了一眼输液瓶,里面还有一大半的液体,一时半会不会流完,罗栗便放心大胆的打量起了沈无薇。
  自从发现自己的异样心思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过沈无薇,有时候匆匆地看上一眼,都会慌乱地移开,生怕精明如同沈无薇,发现自己藏在眼睛里,那些晦暗不明,说不得,道不清的东西。
  她一直觉得,只要将心思全神贯注地投在另一件事情上,她就能不想她,甚至忘了对她的感觉。
  罗栗一度以为自己做到了。
  最后那个周,她每天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公式,年份,还有一大堆的理论知识,忙得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学习以外的东西。
  偶尔不经意在草稿本上写出沈无薇的名字的时候,她的内心也不会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个名字和她发呆的时候写的古诗词歌词好似没什么差别。
  她以为沈无薇对自己,只是风不小心吹过了池塘,漾开了一丝涟漪,风过了,涟漪自然就会平息。
  直到今日突然接到张瑜的电话。
  在看到张瑜名字的窃喜,和得知沈无薇出事之后心脏一瞬间的凝滞,和站在沈无薇面前,心中涌起的万般复杂,罗栗全部都记得,并且记得格外清晰。
  突如其来的感觉来得是如此的强烈,就好似藏在地底的火山,看似安静平和,但只有到喷发的时候,才知道到底有多么强烈。
  和对沈无薇的感觉一比,罗栗对谢嘉树的喜欢,就和她喜欢一个毛绒玩具没什么差别。
  她喜欢谢嘉树,可若是谢嘉树换成李嘉树,王嘉树,只要他穿着她喜欢的白衬衣,聪明又富有才华,给她讲题,为她抓娃娃,她还是会喜欢上他。
  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沈无薇不是沈无薇,而是另一个人,会怎样。
  她握着沈无薇的手,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啊……”


第61章
  “什么怎么办?”一开口, 沈无薇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沙哑,干涩,像是两片砂纸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一般。
  正想着自己心事的罗栗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手也自然的抽了出来。
  她又慌又乱, 既惊既喜。
  惊的是沈无薇醒了,慌得却是怕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沈无薇环顾了四周一圈, 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她撑着手想要坐起来, 罗栗赶忙上前扶住她, 又把底下的枕头竖起来, 靠在她的背后。
  “小心点,别动到针了。”
  小姑娘看着她的右手,像是看见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沈无薇看了眼手上的针,笑了,安抚罗栗道:“留置针,不碍事的。”
  罗栗没见过留置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多看了两眼。
  坐起来之后,沈无薇好奇, “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上课吗?”
  罗栗笑笑, “今天刚刚考完期末考试, 张瑜姐有事, 我就过来了。”她绝口不提自己一听到她出事,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直接冲了过来。
  “考得怎么样?”
  “还行。”
  说还行的时候, 小姑娘眉眼间的神采,可不是还行两个字能形容的。
  沈无薇忍不住捏了捏她得意的小脸蛋,“你啊,可别骄傲自满,这才高一呢。”
  尽管罗栗握了好一会儿,她的手仍旧冰得吓人。
  罗栗被冰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无薇愣了愣,收回手,在自己脸上贴了一下,许是因为脸也不太热乎,倒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觉得手麻麻的,触感不太敏锐。
  她的手一触即离,以往的时候两人之间也经常有这样亲密的动作,罗栗从没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今日,当沈无薇的指尖触碰到罗栗脸颊的时候,一股子酥麻的感觉从肌肤相接的地方蔓延开来,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她摸着自己的脸,一副傻乎乎的表情,逗得沈无薇莞尔。
  “被冻傻了?”她又伸手捏了捏。
  罗栗这才回过神来。
  她打开沈无薇的手,“走走走,冰死了冰死了。”
  嘴里虽然说这冰死了,心头却浮起一丝遗憾。
  罗栗强压住凑上去的冲动,撇嘴道:“哼,你手那么冰,才不要碰我。”
  沈无薇眉头微蹙,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叹息道:“哎,好伤心……”沈无薇一边装模作样,一边将手悬在半空中,还不时用眼神去瞟罗栗,观察她的表情。
  “真是拿你没办法。”罗栗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抓住她的手,“我就勉为其难的牺牲一下帮你暖暖好了。”
  她低下头,哈了一口热气在沈无薇的手上,然后搓了搓,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面。
  “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少女抬头看她,眸子里写着关怀,沈无薇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心间流过。
  她点点头,“嗯。”
  ……
  光明正大的抓着沈无薇的手,一开始罗栗还想着要克制,只是单纯的把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掌心,希冀能够用自己的体温让她的手温暖起来,然而当她聊天越聊越high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抓着沈无薇的手就把玩了起来。
  沈无薇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却又非常柔软,五个指尖捏上去肉肉的,十分舒服。
  罗栗一边聊天,一边捏着沈无薇的手,觉得人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的话,她也是愿意的。
  冬日的余晖从窗外落进了,倾泻在沈无薇的脸上,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不如往日一般坚强,却透出几分难得的柔软。
  她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着倾听,偶尔附和的点头。
  “……今天考地理的时候,最后一道题我一下子短路了,没想出来,但是之前小夏押题的时候,提过这道题的速记方法,我在考场上啊,就使劲儿的想,想啊想……”
  不经意间,罗栗对上了沈无薇褐色的眸子,那双盛着余晖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小小的心脏,融化成一滩春水。
  她的声音渐渐就小了下去。
  沈无薇正听到有趣,追问道:“然后呢,你想出来了吗?”
  罗栗傻呆呆地看着她,木然道:“想出来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显然不能使沈无薇满意,罗栗前面语调激昂,神情生动的铺垫了那么多,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最后的这四个字。
  然而不等她疑惑,罗栗突然喊了她一声。
  “无薇姐。”
  沈无薇:“嗯?”
  “你好好看啊……”
  她花痴似的呢喃,让沈无薇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她的声音宠溺而又无奈,“等你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比我更好看的。”
  “才不会。”罗栗大声反驳,“无薇姐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人。”
  言罢,她抓着沈无薇的手在自己脸蛋上蹭了蹭,搓了半天,沈无薇冷得像冰块的手,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
  “……真是太幸运了。”
  若是他人,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沈无薇只会觉得反感和讨厌,偏偏这样做的人是罗栗,她便觉得小姑娘说不出的可爱和逗趣。
  ……
  病房里,不时传来少女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冰冷孤寂的走廊,都好似随着这笑声有了生机。
  护士进来了一次,见沈无薇醒了,查了个体温,问了几个问题。
  见少女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自己,她莞尔,抱着本子道:“别担心,你姐姐没问题,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平时注意饮食,别吃太辛辣的东西,也别有太大压力,待会儿我给你一张单子,上面会有注意事项。”
  “谢谢您。”
  护士笑笑,出去了。
  罗栗坐下来,把椅子往沈无薇这一方拉了拉,又抓住了她的手,拍了拍,故作严肃道:“听见没,护士姐姐都说了,叫你注意饮食,别有太大压力。哼,你看你,一天到晚忙工作,不吃饭,现在吃到苦果了吧。”
  小姑娘正儿八经训斥人的模样,像是个模仿老先生的小顽童,沈无薇心里软成了一片,答应道:“好,都听你的,小管家婆。”
  “哼,我已经放假了,你就等着吧,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管家婆。”
  沈无薇啊呀一声,连道惨了,眉眼却是一片笑意,“看来是逃不出管家婆的魔爪了。”
  罗栗跟着笑了起来。
  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凌乱的脚步声,有女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尖叫声。
  种种声音混在一起,格外吵闹,让人心头烦闷。
  罗栗站起来,正准备去外面看看情况,病房门突然被人拧了开来,一群人像是沙丁罐头里的鱼,一蜂窝挤了进来。
  ……
  进来的人有四个,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紫色貂毛大衣的女人,她画着浓妆,脸白得好似一笑就会抖下一层粉来。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便充满了整个房间,罗栗猝不及防之下吸了一口空气,险些被熏得晕过去。她后面是个抱着小孩的男人,他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味道,怀里的小孩拿着一辆玩具车,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最后进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大衣,脖子一圈绒毛衬得她的脸越发娇小,见到罗栗,她抿着唇,腼腆地笑了笑。
  罗栗也回以了一个笑容。
  四人一进来,罗栗敏锐地差距到,被子里沈无薇的手紧了紧。
  在看她的表情,上一秒还笑意盈盈,暖意融融的脸庞,此时已经是一片淡漠,眉毛微蹙,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一种叫做不耐烦的情绪。
  罗栗从未在沈无薇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情绪、
  紫衣女人一进门,便大声嚷嚷开来,“啊呀,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就生病了,我和你舅舅知道你住院了呀,真是命都被吓去半条……”
  她的声音尖利,好似指甲刮过玻璃,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十分不舒服。
  罗栗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女人有些不满。
  但是听她话中之意,她好似又是沈无薇的舅妈一类的人物,当初沈无薇和罗束订婚的时候,请的全是商场的朋友,一个亲戚都没请,所以罗栗认不出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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