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迷人反派角色(38)
“传言中……”Larry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的笑话,被逗得笑到停不下来,只是这笑声听在陆蘅的耳朵里,却有一丝无能为力的落寞和自我厌弃。
他终于笑够了,抹了一把眼角挤出来的泪水说:“我又能去哪里?他位高权重,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演员,就算逃了,能有几天的安生日子可过?最后还是要被抓住的,与其提心吊胆地过下半生,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留下来,当一个消遣。”
陆蘅本以为Hugo是用家人或者朋友威胁了他,没想到真相如此简单,不过可能也并不简单,她内心叹了一口气,最绝望的可不就是这种情形,你用尽力气,在别人眼里却依旧只是徒劳,最后意志都被消磨殆尽。
“所以你想要交易的,我没有兴趣。”Larry沉着脸说,他突然觉得今天答应来见陆蘅就是个错误,将自己的困顿绝望剖给别人看这件事,真是,太让人不爽了,“我想你可以走了。”
“急什么呢?”陆蘅却坦然得很,她了解了底线,如今已经是成竹在胸,“Larry这么确定我付不起这个酬金吗?”
“你什么意思?”本来快要陷在卡座里的男人慢慢坐直了身子,虽然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Lu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模特,哪里有能力帮他逃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克制不住地生出希望来。
“你知道的,我和Aneta关系很好。”陆蘅意有所指。
Larry想起昨天晚宴上的惊鸿一瞥,并肩而立的两个人一黑一红,确实是相得益彰,不过内心的猜测让他没有时间去感叹,明明周围没有人,他却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你的意思是,她可以帮我?”
陆蘅索性挑明了说:“Aneta姓Sadel,你知道吧?我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帮你逃脱,又帮你遮掩,但如果是Sadel家呢?”
Larry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生在北欧,那里本就是Sadel家影响力的中心,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家族是有多么庞大,KH集团在他面前,也不过成了一个刚刚崛起的“new money”,如果得到的是Sadel家族的帮助,想要逃离Hugo身边,又算什么难事呢?虽然他心里十分激动,但还是有一两分的不信来,若Lu只有一个单纯的朋友的身份,有什么信心能说动Aneta,让她借用家族力量来帮一个风评极差的人呢?
“你和Aneta是一对?”Larry想了半天,觉得只有这个猜测最为靠谱,也最让他安心。
陆蘅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点东西来喝,要不然肯定得呛着,她怔愣之下,心思却百转千回,明白了Larry的顾虑,陆蘅瞬间就将面上的错愕添上了几点羞涩,好像真的被Larry说中一般,却还要欲盖弥彰地遮掩两人的关系:“你别乱说。”
她要让Larry安心,急于想要成就交易的不止Larry一个,虽然就算不能说服他,陆蘅也能利用其他人,但再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这样彻底地毁灭一个人,她要的,可不是让George简单地惶恐几天,她要让他从此烂在泥地里,从此再也不能碰到Zac一片衣角。
Larry自认为眼神毒辣,看穿了陆蘅的羞涩和伪装,他挑了挑眉,原本心中的一两分不信也渐渐消去了:“我又不会乱说。”
陆蘅默然不语,只是低着头,露出通红的耳尖,Larry看见她这样的情态,不禁又有些感慨,原本还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好惹,结果在爱情面前,还不是一样柔弱娇羞,突然他想起自身荒唐的处境,又黯然了。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Larry指尖敲了敲桌面,拉回了陆蘅的注意力。
陆蘅抬起头来,面上还残存着之前故作的羞涩,黑色的瞳孔却像一块凝滞的冰,能冻伤人一般地势在必得:“我要你,毁掉一个人……”
Larry看了一眼陆蘅递给他的照片,修长的手指缠绵地抚过George的胸口,仿佛在下一个诅咒,他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个笑话:“他吗?可以。”
“那,合作愉快。”
…………
回到酒店之后,陆蘅发现Aneta正在她房间里等她,一见她推门进来便走上前问:“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陆蘅点点头:“他没理由不答应。”
“那就好。”Aneta松了一口气,她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直在担心,毕竟Larry的风评实在差劲,偏偏陆蘅还不让她一起去,只留她在酒店里,想到这儿,她就不免懊恼,“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你一定要让我跟在旁边,变数太大了。”
陆蘅“嗯”了一声,心中却暗道,本来是不想让Ann看见她算计的样子,但现在却只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让她听见Larry的胡话,还有自己不要脸的默认。
想到Larry心中已然默认自己和Ann是情侣的关系,陆蘅的脸就又红了。
“怎么了?脸这样红?”Aneta察觉到不对,连忙问。
“没事没事,可能是店里头的冷气开得太足了。”陆蘅拦下她就要去找体温计的动作,却不料适得其反,让Aneta更担忧了一些。
等待体温计逐渐升温的时间里,陆蘅突然说:“其实我觉得Larry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Aneta不置可否,她并不关心Larry的真正品行,只是注意者时间,随口说道:“谁又真正和别人嘴里的自己一样呢,就像他们都说你性情乖戾,谁知道你是一个再可爱不过的小孩呢?”
糟糕,体温计可能会爆表,陆蘅感受到涌上面孔的血热,面无表情地担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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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三天之后, 陆蘅正在出差, 她代言的那个蓝血品牌在伦敦新开了一家概念店, 作为合作对象, 陆蘅被邀请去参加开业仪式。
这种工作清闲,在陆蘅眼里已经自动被分成几个步骤, 接受媒体采访, 拍上许多照片, 再在众人围观之下挑选参观,大致如此。所以虽然不怎么耐烦又要飞好久, 但她的心情也还算不错。
陆蘅因为合作过许多英国品牌,在大不列颠的国民度莫名地高,但可能是因为最近录制了全美超模, 被一向不待见美国人的英国媒体看在眼里,接受到的提问就不免犀利了许多。
“我的天……”接受完采访之后,陆蘅忍不住扶额,在刚刚的阵势面前, 真的什么说话的技巧都用不上,英国媒体是真的刚,问题横冲直撞, 后续的报道也让人猝不及防, 她好几次都差点语塞, 不过还好只是差点, 要不然陆蘅都能想象各大网站和纸媒的措辞会有多刻薄, 可能在这群傲慢的媒体人眼里, 愚蠢才是最大的原罪。
Zac递给她一瓶水,他自己精神也不太好,眼下泛着一层青黑,连遮瑕都挡不住,现在看陆蘅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居然都没有上嘴打趣,他低头看了一眼行程表说:“活动结束之后有个庆功宴,你别忘了。”
陆蘅仰头喝水,怕口红脱妆,嘴巴都没有靠近瓶口,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拧上瓶盖的时候又瞥了一眼Zac憔悴的神色,日常嘴贱:“你那眼袋都能养鱼了,晚上做贼去了?”
Zac侧头在店里反光的装饰上照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最近是睡得不太好。”
他不说实话,陆蘅却一切都明白,她拍了拍Zac的肩膀,不能再真诚地说:“放心吧,很快就会好了。”
Zac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陆蘅信誓旦旦的态度仿佛一个蹩脚的算命先生,迷一样的自信,他敷衍地回了一句:“好好好,借你吉言。”
陆蘅被他推着去休息室补妆,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人并不相信,不过她也没去反驳,总归是要痛一阵的,既然他自己下不了手去割这块烂疮,那就让她来。
很快就会好了。
庆功宴上因为有一位特别大牌的女演员在,所以陆蘅并不是人群的焦点,她自己也乐得清闲,拿了杯水就窝在角落里不动弹了,Zac倒是没闲下来,陆蘅见他一直在和品牌方的代表沟通,估计是在谈续约的事情。
她正坐着发呆,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将陆蘅面前的灯光遮住了大半,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健硕,正冷着脸看她。
“Lu小姐吗?老板想见你。”来人语气暗带威胁,陆蘅怀疑,就算自己拒绝,也会被强行架到那位“老板”面前。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看不出一点惊慌,面色坦然得很,倒是逼得那个男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麻烦带路吧。”陆蘅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褶皱的裙子,姿态大方得仿佛自己并不是被威胁的那个。
男人有些震惊,他一开始还觉得老板亲自找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是小题大做,现在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过他业务素质高,内心的震惊没在面上显露半分,只是侧过身,先陆蘅半步走出去说:“请Lu小姐跟上。”
在楼上的房间看见Vincent Hugo的时候,陆蘅没表现出一点惊讶,她微微颔首说:“Hugo先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之前带陆蘅过来的男人退了出去,将门悄无声息地带上了。陆蘅环顾一圈,走到椅子旁边说:“或许您不介意我坐下?”
Vincent挑了下眉,然后点头表示可以。
“Lu小姐一点都不惊讶。”Vincent见她态度悠闲,心中的怀疑也越来越多。
陆蘅假笑了一下,虚伪地客气道:“不不不,其实还是惊讶的,只不过表情管理做得好,见笑了。”
Hugo没想到她是这种风格,一时间竟然有些噎住了,陆蘅见他不说话,绞了绞发尾,自己先开了口。
“能让Hugo先生私下来找我的唯一原因,就是Larry了吧。”陆蘅嘴角挂着一抹笑,将牌一一亮出来,“是因为我前些日子约他见了一面吗?”
Vincent听她说完,面色已经十分不好看,这两人只见过一面,陆蘅就能直呼Larry的名字,真是,好极了。
“也有可能是业务上的合作。”他沉着声音,已经将不悦放在了脸上。
陆蘅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隐晦的吃惊,如果Hugo是这种别扭的性格,那他和Larry走到哪种不堪的地步,都不会让人惊讶。
“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就算是真要合作,也轮不上您来跟我谈。”陆蘅说道,“您要是不乐意问,那就当我是自己主动找您说的吧。”
陆蘅给Hugo留足了面子,见他沉默着没回答,就知道这是已经同意了。
“我找Larry是帮朋友牵线谈个合作,一个珠宝品牌的代言,他的形象定位很适合,不过挺可惜的,他拒绝了。”陆蘅将早就准备好的话搬出来,表情是滴水不漏的正直。
Vincent回想起那天看见的摊在沙发上的珠宝杂志,对他当时还以为是Larry又要挥霍,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一出。
他无从判断陆蘅所说的话的真假,虽然他用手腕将Larry锁在身边,但两人还仅存的一点共识就是,Larry踏进那间酒吧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不想被打扰,这是他剩下的唯一私人空间,所以当时Larry所说的一切,他都不得而知。Vincent原本乐于给他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就像对待被豢养的野兽,不将项圈扣到最紧的一格,但经此一事,他后悔了,早知道就该打断他的腿,把他一辈子锁在房间里。
“他怎么了吗?”陆蘅眼见着男人的脸色晦暗不定,主动问了一句。
Vincent抬眼看向她,倒是没有隐瞒:“Larry不见了。”
“啊?”陆蘅终于流露出吃惊的神情来,她半是困惑半是不信地说,“难道就因为一个广告?还是已经被他自己拒绝了的?”
Vincent没回答她自言自语一样的疑问,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Larry一直想离开,但他怎么可能答应,不让鸟儿飞走,就只有折断它的翅膀,Larry本在事业上升期,却在他的勒令之下逐渐减少通告和合作,原本的人气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