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家染布坊的外来者(9)

第15章
　　被人夸着聪敏的绵里，此时正换上了常服，准备去给老祖宗请安，刚行至门口，心里就是一悸！
　　放入吴续那粒种子里的精神力，传来异常波动，因为距离远，绵里不能得到正确的信息，这时看看门外的仆从，只见小英还没有回返，绵里只得按耐下心思先去给老祖宗请安。
　　一进入寿德堂，绵里便叉手作揖礼，老祖宗看着绵里，就慈爱的笑了起来，赶忙让起：“来来，乖孙，说说！今天纳征可算顺利？”
　　绵里行至老祖宗所坐的卧榻前，挨着了凳子坐下，点点头笑着回道：“老祖宗放心，有娘和大姐二姐相陪，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倒是老祖宗早上没有孙女陪您吃饭，您老可是吃的好？”
　　老祖宗含笑点头：“好！我吃着好的呢！没有你个皮猴捣乱，老祖宗不知道有多好！”
　　绵里作势不依了两句，逗的老祖宗哈哈笑着，一屋子的气氛很是融洽！
　　这时绵玉夫妻带着嫡痣女绵子净进了寿德堂，三人行礼，老祖宗对着重孙女招着手，绵子净虽是痣人，但是老祖宗也千般宠万般娇的！
　　只见小小的人儿行至老祖宗跟前很是规整的行了个礼：“净儿给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笑着：“安，安，来老祖宗这！”等小人儿行到跟前，老祖宗一把把小人儿抱进了怀里。
　　只见净儿羞答答的对着绵里问安：“六姨！”
　　看着这个小小的糯米团子，绵里笑了开来，把自己装糖果的荷包拿了出来，从中拿了几颗糖出来，递给净儿：“来，吃糖，姨姨给你糖吃，先甜甜嘴，等人齐了啊！估计得有一会儿，小孩子可不当饿！”
　　净儿恭敬地接过来，道谢：“谢谢六姨！”
　　老祖宗见着了绵里姨甥两互动，笑着：“皮猴，等你这月成亲，想来，来年就能让老祖宗再抱个曾孙了！”
　　绵里听了震惊了，手就是一顿，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想着有一个像自己又像步琪的小宝宝，绵里有些纠结，两人貌似捏不到一起去，这般想着，人还是有些腼腆的对老祖宗说道：“老祖宗，您不该催我！应该让二姐她们努力才是呢！孙女可不急！孙女还是个孩子，还指望着你老多宠着呢？哪里能要个娃娃来和我争宠？老祖宗您说是不是？”
　　一番话说的老祖宗喜笑颜开：“是，是！我孙女就是稀罕！不过就是你有百十来个孩子，老祖宗也最疼你，你啊！完全不需和你的娃娃们争！”
　　绵里听了数字先是是震撼，后是黑线，嘴里嘟囔了一句：“要是生那么多，那不就成猪了么？”
　　老祖宗没有听到就仔细问绵里：“皮猴，你说什么？”
　　绵里摇头：“孙女儿什么都没说！”
　　小大人绵子净不给绵里面子，笑嘻嘻的说：“我听到了呢！老祖宗，六姨说的是成猪了呢！老祖宗，什么是猪啊？”
　　老祖宗也摸不着头脑，此时对于猪的称呼是豚，于是老祖宗也问绵里，绵里语塞，挠头想了想说：“老祖宗，那个猪啊！就是形容女儿家产子厉害，受人尊敬的意思！”
　　老祖宗笑着点头：“该当如此，那贤孙媳们，可都得努力一些，像猪一样给家里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绵里这时正端着杯子喝着清水，听到了这鼓励嫂嫂们的话，嫂嫂们还一本正经的应是，绵里的手就不自觉的一抖，水就撒在了袍子上，绵里赶忙手忙脚乱的给擦拭起来，边擦边觉着牙疼，自作孽啊！
　　老祖宗看着绵里毛手毛脚的样子，对着绵里说：“皮猴，你就应该快点成人，以后可是苦了琪丫头，给你像猪一样多生几个娃娃养！好好教导于你，有孩子们比量着啊！你就能快点长大了！”
　　绵里擦着袍子，边听着老祖宗的话，差点又把水撒了，猪和步骐放到一起形容，莫名画面有些喜感。她已经不敢想象那画面，一定太美，绵里表示不敢看！
　　等各房到齐，绵家人才开心的吃起来晚餐，毕竟家里过段日子就要办喜事，饭后大小媳妇也方便在这里聚在一起商议事宜！
　　而每个季度，最后一个月的月初十以前就是户部从各大皇商手里，收取内贡的日子。
　　而当朝宫廷官府所需要的物资通由户部筹理，户部甄选出合适的大商人给予采买权，可以全国通运，甚至可以和他国互市，所以皇商赚的不仅仅是皇家的钱。甚至因为要打点，可能要亏损很多给皇家内贡，对于皇商们来说，通商国内外的采买权才是最重要的。
　　衡亲王主理户部刚满两载，始于当今的皇帝登基时，因为皇帝养娘太上懿旨所请，皇帝碍于养娘的面子，不忍驳回，只得让野心勃勃的衡亲王主理户部。私心里皇帝是不信任衡亲王，两人之间兄妹情谊疏淡，皇帝还特意安插了他的同胞妹妹礼亲王协理户部，以防户部成为衡亲王的后花园。
　　因为有户部的主理权在握，也使得近年衡亲王越发膨胀，倚仗着今上是衡亲王的娘亲给抚养大，并且是一路扶持才能顺利登基，所以愈发的肆无忌惮，她私心里一直觉着是二皇兄抢了自己的皇位！
　　今天接到侧妃家弟弟的来信，衡亲王很是不开心，居然在离京城不远，一个小镇子上的皇商就敢不把她放到眼里，她很是气愤，打算给小小步家一个教训！
　　“织造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衡亲王把玩着把件，状似不经意的问着旁边的文书。
　　“回衡亲王的话，织造局那边的布料都是近处的大布商提供，已经历经多朝！还少出现纰漏！所以请衡亲王放心！”
　　衡亲王眯眯眼睛，点点头：“虽说是老皇商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都是给宫里贵人们贴身的，还是要警醒一些，这样！惠安，你去到织造局，拿着些布料样子过来！”
　　贴身小太监惠安，听了领命离去，衡亲王又作势的找了其他皇商要些贡品样子，总之给人感觉不太突兀。。。


第16章
　　惠安回来的很快，身后带着两个小太监各捧着几匹布进入户部内堂，看着了等候要验看的众人，一打拂尘，惠安吩咐小太监道：“尔等和这些人等着，我去回殿下！”说着他自顾自的走到了衡亲王身边，耳语的几句，衡亲王点点头，惠安便靠边站着服侍。一时间，堂里静默下来，衡亲王在上座靠着了椅背，左手搭上了椅子的扶手，右手把玩着挂着流苏的把件，玩味的盯视着下面。
　　文书从外面进来时，就看着各个捧着贡品的人，瞬间她脸上凝重了一下，心想莫非衡亲王想对礼亲王发难？千万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文书立时把自己的心提了又提，她赶忙紧走几步到了内堂中央，在堂中对衡亲王躬身行礼：“殿下，贡品已校对完毕！是否开始入库？”
　　衡亲王奥了一声说道：“速度倒是不错，辛苦尔等了！不过不急，查验官可是到了？”
　　这时堂外的兵士进来抱拳：“禀王爷，已经到了，正等候王爷招见！”
　　衡亲王笑了：“既然如此，那就都进来吧！”
　　众杂项查验官都穿着不入流的九品青色官服进入堂中，一起对着衡亲王就是一礼。
　　衡亲王摆摆手：“起吧！你们仔细验看，莫要让我皇家被欺了去！”
　　众官心里一抖，连忙承诺，然后各自去验看自己负责的区域，因为衡亲王的话，众官不敢欺瞒，这欺瞒皇家是何罪？每个验看官心里都明镜的！
　　咦？负责验看布匹的验看官就是一愣，又仔细的查验了下，方拿出手巾擦擦汗水，刚刚验的货明明都是合格线以上，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于是织造局出身的验看官，验了又验，此时擦汗的速度已经不能抵打住出汗的速度，只见一滴汗水不经意的滴落在布料上，颜色晕开，吓得验看官手都抖动起来！这贡品出了问题不是小事，而查验环节自己刚刚给了通过，哎呀呀！验看官心急如焚，如此这般，自己的脑袋怕是不保。
　　验看官实在承受不了压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膝行至堂中，口中讨饶道：“王爷饶命，小臣有罪！”
　　衡亲王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衣衫湿透，才坐在上面悠哉的说道：“哦，我倒是不知！尔何罪之有！”
　　查验官哆嗦着手擦擦额头的汗水，使汗水不至于糊上自己的眼睛，思量片刻才解释般说道：“王爷容秉，之前在织造局验看的布匹确实都没有错处，唯独漏了这几匹，是小臣疏忽，染色明显不均匀，完全达不到进贡标准！所以小臣请罪！”
　　衡亲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奥？那可真是巧了！没拿过来的没事，拿过来的但是有问题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既然是拿来后，你没验过，那就算了，不算你的罪过！那本王问你，其他布匹你可敢确定没有问题？”
　　查完官抬头看过衡亲王，没敢马上回答，衡亲王一笑：“要是没有问题入库，重新查验出来，不知尔该当何罪？若是宫中贵人，用了出现问题！尔又当何罪？”
　　查验官瞬时全身瘫软，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下下，直至额头青紫：“小臣，小臣请王爷再派人与小臣一起查验！以防出漏！”说完方送了口气。
　　衡亲王这才满意的弯弯嘴角，对着查验官说道：“准！本王准尔请求！”
　　然后衡亲王又对着文书说：“按往例遇到这种事情，该如何处理？”
　　文书赶忙站出来，行礼说道：“王爷，按例理应贡品驳回，供货商自查，索皇商来京质询！”
　　衡亲王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质询吧！不能留用这种欺上瞒下的皇商，我户部当清明才是！”
　　文书忙揖礼回到：“下官谨遵教诲！等下就下公文！”
　　“那没别的事了，速速办理！没问题的贡品就依往常入库吧！有问题的，你们就按例索责！”衡亲王吩咐后，便起身走了，留下文书目瞪口呆，不趁机发难么？这样是不是有点雷声大雨点小？带着疑问文书不敢耽搁，赶忙发了公文让兵士快马去索出错的皇商！
　　衡亲王出了内堂，也不管外面跪下的一片人，施施然回了办公处。
　　只留下各个皇商的代理人心里一片担忧，若说贡品中没有人敢动手脚的，那肯定不可能，商人本身就逐利，本朝一向宽松，所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欺上瞒下的商人还是有很多！所以这些代理人现在都是有些惶惶，生恐问责到自家。
　　等衡亲王回到府上，侧妃吴氏赶忙给她换上常服，衡亲王刚抿了口茶汤，惠安就弓腰进来汇报：“禀殿下，果不出殿下所料！已有七家皇商递上拜贴！”
　　衡亲王微笑着点头：“那还不错，还是有些明白人的！那就安排时间，本王接见下这帮子人，好好会会这帮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惠安行礼称是，便告退了出去。吴氏手捻着一枚葡萄递到衡亲王嘴边，衡亲王张口接过，轻触美人指尖，看着娇柔的吴氏，衡亲王想到昨夜美人的小意逢迎，她心里就是一动，放下茶碗，一下子抱起了吴氏就往内室而去，不一会儿就声响就传到了外面，让衡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菊香听了个正着，惠安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她，摊摊手：“菊香姐姐，非是小的不给王爷禀报！这。。。”
　　菊香受王妃的命来请王爷，结果人没请到，还听了这一档子事，她的脸色青红交替的变着。
　　对着惠安一礼：“劳烦安公公了，小婢先回去，劳烦公公告知王爷一下，王妃身体有些不适！”
　　看着惠安点头，菊香转身就走，她实在为自家贤惠的王妃委屈的厉害！
　　石轩镇步家大门突然被五个凶神恶煞的兵士敲开了门，不等门房回话，就推倒了门房直愣愣的往府内行去，管家看着，连忙手里拿着银子递给为首的兵士：“官爷不知道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