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的告白(100)
沈漾似乎松了口气,忍不住了。
许发凉冷冷扫了她一眼,想让她也尝尝被毫不犹豫丢在这里的滋味。
她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地带上了门,休息室的门发出砰地一声。
许发凉关上门后,本该利落地走远,却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走了五六步远,忽然听到休息室里玻璃破碎的声音,许发凉心里一惊,忙又折返回去,推开休息室的门。
沈漾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捂着嘴巴,殷红的血透过她的指缝涌出来,玻璃杯掉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亲妈的一天。
第103章 追妻之路漫漫一
沈漾似是没有料到那个人的去而复返, 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 忙用手擦着嘴角的鲜血, 她别过脸, 似乎不想许发凉看见她的狼狈模样。
许发凉两步跑到她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她慌得厉害, 颤声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沈漾显然没功夫回答她, 她咬着牙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很不想让许发凉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
许发凉抱着她,并没有费多大的力, 她的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骨骼, 以及她微微颤抖忍耐的身体。
“跟我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
许发凉手忙脚乱,可是她的晚礼服并没有口袋可供她装一些别的东西, 她只好用手替沈漾擦拭嘴角的血迹,白皙的指尖瞬间染上鲜红色, 让她触目惊心, 许发凉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可以走吗?”
“没事……”
沈漾皱了皱眉, 她咬着牙的一句话却引来许发凉更多的怒气。
“这叫没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沈总赖上我,我小家小业的可负不起责。”
沈漾嘴角殷红,声音也弱了下去:“别担心。”
那一股熟悉到令许发凉沉醉的香气又重新把她包裹住,许发凉又从心里面开始痛恨自己的心软。
沈漾离开的日夜里, 许发凉曾找了无数瓶她遗留下来的香水,自己搭配,然后在睡前喷在卧室里,直到那些香气包裹住她,她才能安然入睡。
虽然她总是调不出跟沈漾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而这个人呢,她一出现,许发凉便被占据了所有的注意力,刚刚在晚宴上,明明自己跟她没有任何交集,自己却清楚地知道她见了谁,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
至于那杯酒,是许发凉知道知道她喝酒胃疼,故意敬的,只是她猜想,以沈漾的理智,她不会喝。
而现在,许发凉看见她嘴角的血迹,又心疼地喘不过气。
“沈总,自视甚高了,我只是怕我璀璨星途因为染上了您而乌烟瘴气。”
沈漾似乎是没劲了,没接话,许发凉看着自己噎住了她,再次心软,也没有继续拿话刺她。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外面走廊,许发凉走得很急,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她飞快地交待了司机备车去最近的医院,便挂了电话,准备重新扶着沈漾,却发现自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只手。
紧紧搂着她的腰。
“……”
许发凉有些无语。
“沈总,你不重,我不累,你不需要搂着我。”
沈漾似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没有力气回复她,许发凉试着挣脱她腰上的手,沈漾眉头重重一皱,许发凉只好不再动弹。
Jarry似乎在楼道里正寻找沈漾的踪迹,沈漾的手机静音打不通,他只好亲自出来,外面还有明星们和赞助商们安排,大家都在等着她这个女主人回去。
转头看到沈漾,Jarry立马飞奔过来。
“沈总,胃痛?”
Jarry说着便想弯腰把沈漾横抱起来,许发凉也跟着放开了手,他的动作却被沈漾一个虚弱但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而许发凉的腰上,沈漾的手一动不动。
Jarry看着沈漾苍白的面色,不敢再让她费力气,自己懂事地重新站好,准备在右边扶着沈漾。
“她陪我去,你回去准备散场,几个来的大财团要亲自送走……嘶……”
许发凉重新把沈漾抱住,沈漾的力气似乎更小了,整个人瘫软在她身上,车子停在宴会场地侧门,坐上车以后,许发凉明显比沈漾还要紧张。
“去最近的医院,马上走。”
“外面的记者还在等着你。”
两年不见,开车的小徐哥也稳重了许多,他扫了一眼后座,怎么自家许姐还跟这个女人搅合在了一起?
“少废话,走。”
小徐哥马上发动车子。
沈漾闭上了腰,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一层汗,看起来非常虚弱。
她闭着眼,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许发凉看着对方身上被自己撕破的礼服,从副驾驶上拿来自己的衣物,把人轻轻盖上,又拿出湿纸巾,慢慢地擦她手上的血。
她一边看着窗外的路况,一边焦急地看着地图。
风度慈善晚宴上,Jarry彬彬有礼地照顾着几位大佬们退场,等在场外的记者们听到薛森说许发凉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席,都兴致缺缺,他们本来还想着能拿到许发凉出关回国的第一手采访,看来是不行了。
医院。
“医生,她怎么样?”许发凉刚一看见白大卦走出来,便几步走上前,询问沈漾的状况。
医生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大明星,此刻的许发凉虽然换下了晚礼服,穿上了便装,依旧星光熠熠,但是医生的基本素养让他严肃开口:
“胃出血,这是喝了有多少酒,年轻人啊,什么都不怕,命也不要,钱还有赚不够的?哪有身体宝贵!”
“谢谢医生,那她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吧?”
医生看了看大明星满脸的关切,也不忍心再指责,口气软了下来:“脱离危险了,只是以后要好好养着,可不能再瞎折腾了。”
“好……那就好,谢谢您。”
医生摆摆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许发凉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想起了沈漾的脸色苍白,想起了自己故意倒的那杯烈酒,想起沈漾狼狈地跪在地上,鲜血滴在地板上。
她心里一阵抽疼,弯下腰捂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办。
次日清晨,沈漾按时按点醒来,胃里依旧不适,不过已经没了那种撕裂感。
“呦?醒了?”
魏桐从外面大大咧咧走进来,端着保温饭盒,“喝点儿粥?”
“她呢?”
沈漾嘴唇苍白,手上插着针,脸色已经不像昨晚那样难看。
“这么久不见,我赶着过来见沈爷,沈爷开口就是问别人,谁啊?”
魏桐故作迷糊。
“别闹,我没劲跟你废话。”
魏桐一指外面。
“我来的时候走了,在外头有坐了小半夜了,究竟是年轻啊,精神就是好,我的眼光没错吧,她现在是多大一颗摇钱树,你居然当初就把人那么放走了,还倒贴一经济人,后悔不?我现在看见她,都得叫一声许老师,啧啧啧,世事无常,不过你是怎么搞的,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见你呢,你就进来啦?”
“……”沈漾不言语,穿着白色病毒,衬得她皮肤更白,在穿过玻璃的阳光照射下,似乎微微发光。
“厉害了啊你,都这么把年纪了,怎么一点都不显老,你不像没分寸的啊,怎么还喝进来了?”
魏桐连珠炮地问,安静的病房里聒噪起来,实在是有点吵。
“她给我倒了一杯spirit。”
魏桐目瞪口呆:“……你骚你骚,还是你骚……刀子都敢喝,怪不得进来了。”
沈漾笑了一下。
“如果一杯酒就消了她的气,那真是我的幸运。”
三天后,沈漾出院,彻底把一些涉及不到决策的公司事务都丢给了Jarry,她不再事事亲力亲为,只管一些大事,大大缩减了她的工作时间。
出院的上午,沈漾交接了一套房子,让跟着她来看房的魏桐再一次目瞪口呆,怒斥资产阶级。
贫富差距就是被沈漾这种人搞上去的!
“卧槽……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呢?这是房子么?简直就是迷宫啊,你这房子是来住人的还是接见国外领导人的?”
沈漾白了魏桐一眼:“爷爷送她的。”
魏桐心里极度不平衡,虽然她家里也有钱,可是她父母健在,没有提前“登基掌权”,所以跟沈漾的财大气粗比起来,魏桐近乎差了一个阶级。
下午,沈漾穿着一身白风衣,驱车去了墓地。
沈漾注意到这一块地,不仅没有树叶花瓣一类的东西,还被人打扫地很干净。
“廖往,我来看看你。”
站了一会儿,沈漾对墓碑开口。
“别怪我这么说话,你跟我一样,没大没小,自以为是,冷漠无情,用理智解决一切,用价值衡量一段关系,现在我明白了新的道理,我跟你说,你错了。”
“感情这码事,谁都不配自负,也经不起等待,你让阿姨等了你一辈子,你自己也难过了一辈子,你说你,蠢不蠢?爸爸的事,我恨了你这么久,虽然你从小没给我好脸色看,我还是听你的话,廖往,我有时候常常想,你如果多活几年,是不是一切也都等到了?”
黑白照片的人闭口不语。
“不过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有爱人了,你反对也没用,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妈,祝我追妻成功吧。”
沈漾弯腰把沾着露水的花放下。
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出来散步的许蓉。
“阿姨……”沈漾点头问好。
一小时后,许发凉推门而入,看见沈漾正坐在地毯上,一下一下摸着羊驼的毛,羊驼则亲昵地趴在她腿上,似乎有点想念她很久不见的主人。
动物没有人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想念一个人了,就会自然而然凑上去,也不管自己当年是否被主人抛下。
人不如动物,会记得不甘和悲伤。
沈漾从地毯上站起来:“你回来了?”
许发凉没有理她,脱下大衣,开口叫了声妈。
许蓉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汤,摆在客厅的桌子上,自然而然地说:“吃饭吧。”
“沈总怎么来了?”
许发凉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语气冰冷。
“路过。”沈漾笑眯眯地说道。
许发凉暗道一声不要脸。
“阿姨,好手艺。”许蓉被沈漾一句话说得心花怒放,给沈漾夹了许多菜,“沈漾,瘦了,多吃点。”
沈漾面前的碗里有许发凉爱吃的虾,有青菜,有鱼肉,都是一些家常菜。
“妈,她不能吃那些。”
许发凉不耐烦地舀了一碗粥,把沈漾的碗跟粥碗置换过来。
“没事,不打紧。”沈漾回道。
听到这话,许发凉冷笑一声,把桌上仅有的麻辣锅里的食物夹到沈漾碗里:“你吃吧。”
这下沈漾才真不敢吃了。
她一边喝粥,一边为许发凉剥虾,待到剥完半盘,沈漾把虾仁递给许发凉,许发凉才略带嫌弃地抬头扫了一眼:“我早就不喜欢吃虾了。”
沈漾又尴尬地把虾仁放到桌边。
吃过晚饭,许蓉有意撮合二人,让许发凉去送沈漾,许发凉不情愿地出了门,两人在楼道里道别。
“沈总,之前因为我的一杯酒,让你进医院的事,我感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