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170)

　　不过由于错过了分宿舍的时间, 周希云自是不能再按照学号入住寝室, 宿管顺势将她安插到了有空床的同班宿舍里，也就是乔言她们寝室。
　　这年的A城一中高一共有36个班，其中包括三个实验班，七个快班，二十六个平行班。
　　高一上学期文理不分科，是根据中考成绩分的大类班。乔言所在的班级是高一（1）班，实验班的一个，她祖坟冒青烟中考超常发挥竟然考进去了，恰巧成了仨实验班里的最后一位。
　　周希云未能料到如此巧合，搬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她和乔言鼻对鼻眼瞪眼，相互都有点讶然。
　　其余俩室友倒是热情，也不知道她们是熟人，那位带周希云进来的女生还高兴向乔言她们介绍周希云，着重强调这是他们这一届的第一名，开玩笑说以后可就有学霸帮着补习了，寝室里谁有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找周希云帮忙。
　　女生指着乔言她们一一点名，乐呵说:“这个是乔言，咱们的室长，她本地人。我和马姣都是外市来的，我M市人，马姣是G市的。希云你也是本地的吧？”
　　周希云点头，“嗯。”
　　女生问本地哪里的，并招呼乔言、马姣过来搭把手，帮她把行李都搬到周希云床位那里。
　　周希云也不瞒着，实话实讲，具体到哪个片区都说了。
　　马姣笑吟吟说:“那挺巧的啊，乔言也是那里的。”
　　女生又搭腔，转头补充道:“乔乔是哪个地方来着，什么大院？”
　　女生问乔言:“你上次说的叫啥，古井大院？”
　　周希云说:“西井大院。”
　　女生赶忙回道:“对对对，西井大院，我都记错了。”
　　然后又问:“希云你知道那里啊？”
　　周希云坦诚:“我也住那儿。”
　　乔言亦直白，张嘴就说:“她是我邻居，住对门。”
　　另外两位室友纷纷惊奇，像是听到了了不得见闻。
　　这倒是一桩新奇事，在一众单纯学生中算是值得讨论的消息了，毕竟高中不比小学，班上随便挑一个都是熟人，要知道现在的高中班上基本都是不认识的陌生面孔，就算认识，那也是以前的同学什么的，像她们这么凑巧的确实少见。
　　寝室里的氛围很和谐，四个女孩子聚一块儿，简单聊几句就熟悉起来了。
　　周希云将从家里带来的零食分给大家，也塞一份给乔言。
　　乔言大剌剌坐凳子上，没拒绝她的好意，收了东西才小声问:“你不是不住校？”
　　周希云不解释具体的缘由，只道:“现在想住了。”
　　乔言用手撑着下巴看向她，瞥向她满满当当的行李，再问及周慧文和姥爷他们怎么不来送她，问她是咋过来的。
　　家里人肯定送了周希云一程的，不然这么多行李哪搬得过来，只不过周希云不想那么高调，觉得亲妈开豪车的架势过于夸张，姥爷他们全部到学校送她住宿也太声势浩大了点，因而仅仅让送到校门口就不让再进了，剩下的都是自己请同学帮忙搬到宿舍楼的。
　　当着其他室友的面，周希云也没说得太详细，大意提了一嘴，说是自己可以过来。
　　但乔言显然会错了意，误以为她是独自扯着大包小包坐车来的，没人陪同，当即顿了下，看看桌上那一大袋零食，颇有点拿人手短地嘀咕:“我不知道你会来……”
　　声音很低，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
　　周希云侧身望了眼，倒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先前还念着她会不会介意。
　　终究是比前两年更成熟了些，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到底还是有些微改变的。
　　她们的同住挺顺利，没什么矛盾，至少明面上较为和睦。两人的打闹圈定了范围，在外面还是会稍微收敛点，不似在大院里那么随意。
　　周希云的床位挨着乔言，她俩睡一侧。
　　那时一中的床就是统一的上床下桌式了，周希云处在靠门的这一边，乔言则位于挨近厕所的那一方。
　　二人夜里是脑袋对脑袋睡，商量好了的，不然换个方向的话，乔言就只能头朝厕所门了，要不就是周希云的脚对着乔言的头顶。后面两种方式乔言可都不答应，周希云刚铺好床她就发话了，要求必须固定睡觉的脑袋方向。周希云表示答应，同意了。
　　但是想法是一方面，实际执行起来就有点怪异了。
　　宿舍是统一时间熄灯，学校要求大家夜里十一点就得上床休息，届时宿管还会查寝。
　　她们宿舍十点五十左右就全都上床躺着了，提前关灯睡觉。
　　夜里，周希云是侧躺着睡的，稍稍一仰头就能瞧见隔壁床拢起的那团。
　　乔言亦是，明显能感觉到旁边有人存在，一点轻微的响动都能清楚听到。
　　同住宿舍的第一晚，她们齐齐失眠，大晚上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是不自在，双方硬生生抗到凌晨都没有睡着。
　　马姣她们已经呼吸匀称了，正在梦境当中。乔言不好意思打扰室友，只能干瞪眼望着天花板，一会儿从齿关里挤出一句:“周希云，你别弄出声儿了……”
　　周希云低低反驳:“我没有。”
　　乔言压着嗓门说:“你有，你翻身了，吵得我睡不着。”
　　周希云说:“我只拉了下被子，没翻身。”
　　乔言往被窝里缩了缩，将耳朵都捂住，轻声道:“我不管，反正你安静点，明天还要上课呢。”
　　周希云再仰头瞧了瞧，不与之继续争辩，可也照做了，尽量不弄出响动。
　　那晚她们不知哪个时候才入眠的，反正已经是下半夜里，直到天亮都没睡上几个小时。
　　翌日，两人在课堂上都犯困，因为缺觉而打瞌睡。
　　周希云还好点，课上勉强能控制住不倒下去，乔言就惨了，眼皮子都睁不开，整个上午没听进去多少学习内容，数学课上还被点名批评了一次。
　　乔言好气，憋屈伸手扯周希云衣角，不满道:“都怪你……”
　　周希云一脸认真听课，眼睛看着黑板，桌下的手动了动，用笔头轻轻打乔言的爪子一下。
　　力道很小，也不痛。
　　然而乔言是不吃亏的性子，当场就一把抓住周希云的笔，要抢走。
　　周希云动作挺快，立马就攥住笔的另一头，不让抢走。
　　乔言趁机挠她掌心，又用另一只手啪地打她膝盖，以示报复。
　　俩高中生比几岁大那会儿还爱较真，非得在这种事上争个输赢，“互殴”得十分来劲。
　　乔言脾气大，坚决不服，下课了还不放过周希云，待老师一走出教室门就刷地开干了，站起来就用胳膊勾住周希云的肩膀，大有要将人拢怀里揍的意思。
　　幼稚得要命，小孩儿似的。
　　俩冤孽聚一处，又变成了从早到晚都能见到的关系，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一起，打打闹闹自是避免不了，必定是各种小矛盾不断。
　　才开学一个星期，她们起码“干架”十次，有时是周希云得罪了乔言，有时是乔言挑事。
　　自然了，那都是私下的行为，明面上还是好好的，连室友都看不出她俩有问题。
　　马姣反而比较羡慕她们，老是感慨:“你俩真好啊，又是发小，又一直都在一个班上读书，不像我们，我和我朋友就不能在一个学校，她在二中那边。”
　　乔言偶尔会正经澄清:“我们不算是发小，没到那程度。”
　　周希云不掺和，只听着就是。
　　马姣搁一旁嗤嗤笑，知晓她们爱拌嘴，乔言口是心非，也不拆穿，不当真。
　　因着在一个班上读书，一个宿舍住，每次放月假回家，她们便都是一路回去。
　　大人们会开车过来接人，徐子卿有空就来，没空就周家的司机代替。乔言的自行车不适合再骑了，一是学校不让进宿舍，二是大家都不稀罕这玩意儿了，骑车在同龄人中突然就落伍了，不再是潮流。
　　至于宋辛余，对方这年也在A城一中读书，可不是（1）班，而是（3）班。
　　两个班级的教室隔了个（2）班和一处拐角，宿舍更是差出俩楼层。
　　周希云渐渐不在乎宋辛余了，虽然乔言时不时还是会去找那人，甚至中午吃饭都跑到（3）班外面等着宋辛余，但再短的距离也是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出半年，乔言和宋辛余慢慢就拉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