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我崽崽妈(5)
“说来奇怪,这里的村民信那个,那什么灵兽,钱明妈妈找的算命人听说是看灵兽的,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正义的算命人!”
什么奇奇怪怪的?
经纪人脸有点黑,觉得杜丽丽胡闹。
“算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但你也要尊重自己的决定,如果以后反悔我也不会同情哦。”温辞语气温柔,意思明确。
“当然不后悔!”
杜丽丽感觉自己要化在温辞柔软的声音中,一颗心颤悠悠的,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展开。
血红的线串起墨色的玉,色泽明润的小鱼儿甩着尾巴,定格在生动的一刹那,虽墨色浓郁,鱼身精致,但看到墨鱼的人莫名感受到冷冰冰的气息传来。
“啊……”
看到失而复得的东西,温辞的脸整个亮起来,眼角微红,万分珍惜地将墨玉捧在手心。
杜丽丽心中石头落地,忍不住跟温辞说笑。
“当初温姐你将它借给我的时候,我还觉得这玉看起来有些凶。”
温辞笑容开心,抬眸问她,“现在呢?”
杜丽丽摸摸头,没好意思说现在也觉得有点怕怕的,可能这就是玉的功效吧,以凶止恶,妖魔鬼怪快离开!
“很多人都这么说,可是它一直保护我,带着她,就仿佛……”还有人陪着她。
温辞没有说完,低着头,将墨玉重新挂在脖颈中,放进衣服里,冰冷的墨玉与温热的皮肤接触刹那,温辞忍不住低叹。
终于回来了。
“唰——”
风过草木低垂。
杜悠然猛地转身,看向空荡荡的身后。
背着小包袱赶路的杜悠然:?
马路广阔,空空荡荡,看起来格外寥落。
“奇怪的感觉。”杜悠然抬手,按了按心脏位置,就在刚刚,她有一秒心悸,悄然而来,倏然离去,快得像一场梦。
陌生的感觉让杜悠然有些新奇,但又无从探究,很快她的手从心口落下,在空空的肚子上揉揉。
如果卦象说她今天能吃饱饭就是那两个馒头,她可不同意!
想到今天还有卦可算,杜悠然连忙将手伸进包袱中,指尖忽然摸到热乎乎的东西。她掏出来一看,窝在掌心的白团缩成球,闭着眼睛装死。
杜悠然面无表情,语气恐怖。
“你为何在此?”
已
经距离很远的大山,安静的观里,月色如水,忽然间白浪从四面八方涌来,铺满院子,成群结队的团子举手拜月,气焰高涨,耀武扬威。
山中无观主,仓鼠称霸王!
不枉它们图谋已久,灵首山终究属于仓鼠!
众鼠得意洋洋,却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慢慢盖住它们的身影。
众鼠顿时如石块般僵硬,最胆大的那个“嘎吱嘎吱”拧过鼠头,就见主殿屋顶,巨大的黑影蹲坐着,遮住月亮,金色眼睛盯着这群造反鼠,“刷”张开翅膀,遮天蔽日。
“叽叽叽叽!”
看门狗还在!风紧扯呼!!
“吼——”
“嘶!”
温辞猛地坐起身子,头一阵一阵的胀痛,她记得自己做了梦,但不记得梦的内容,只有明亮浩瀚的圆月高悬天空到画面残留脑海。
她揉着太阳穴,目光不由落在床上,顿时将奇怪的梦抛到一旁。
松软的床褥中,鼓起一个小包,一点一点往上爬,半天后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颗炸开的蒲公英脑袋。
蒲公英看起来只有三岁,又瘦又小,睡眼惺忪,小脸上粉色的唇瘪瘪,举着面团般的手揉眼,声音可委屈。
“呜……妈妈呢,我想找妈妈……”
温辞笑起来,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哄道:“乖宝宝,这几天,我就是你妈妈呀。”
*
连山市公园,杜悠然满脸冷漠地盯着灵首山方向,隔着千米,昨夜山神一嗓子搅碎她的梦,醒来万事空空,就记得一个月亮挂在天上。
像饼。
后悔了。
杜悠然垂着眼睫,去找水洗脸,面上挂着脱离青春期少年对中二叛逆时期的反省。
在山上没吃得还能与鸟兽草木聊一聊,下了山不但没有可以聊的对象,大多数人看到她的表情除了探究就是疑惑,她手里铜钱握的快要化成铜水,若不是有位老太太叫住她,问她是不是从灵首山来,向她求卦后热情招待她用饭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本事了!
本来老太太还想让她住一晚,但杜悠然三卦次数用尽,不可贪求占者礼,只能在公园树上睡了一夜。
等用凉水冲过脸,她那点后悔随之
散去。
这两天或许会饿着,但在山上待下去,会饿一辈子。何况她昨天跟老太太聊过后,已经掌握生财之道!
杜悠然整理好灰袍,辨别方向后,向昨夜老太太所说的街道走去。
天刚亮,集市街前街后都是小吃车,人来人往。一抹灰色水入大海般融入人群,飘到路边,拎着下摆蹲下,捡起石子在地上笔走龙蛇。
“算卦”
有人看她模样好看,特地过来瞅瞅,看清地上字后脸色微妙,心里想这是网红作秀拍视频吧,于是他特意道:“算命的都在对面那条天桥下面呢,这儿都是早起买菜的阿姨叔叔,没人算卦。”
杜悠然摇摇头,“我看了,天桥处皆是骗子。”
搭话的人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感情你不是骗子。
今天是工作日,八点一到,集市的人渐渐变少,一辆蓝白相间的小车顶着喇叭驶来,喊着:“摆摊的都走,到点了,摆摊的都走……”
两名城管从车上下来,挥着手让路边的小推车下班,有摊主问:“以往不是九点才赶人吗?”
这个点,还有不少上班族呢。
“今天不行!”城管中浓眉大眼胖乎乎的男人说,“赶紧走。”
摊主们愤愤不平,无奈撤退,等摊子一散,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女人突然明显起来。她双腿自然分开,两手臂搭在膝盖上,宽松的袖口往上挽了几道,露出瘦白纤长的手腕,细长的指尖捏着不知哪里捡的枯枝,在地上胡描乱画。
杜悠然手动,眼睛却看着那胖乎乎的城管,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有趣,昨日在灵首村看到当警察的黄犬妖,还收了人类徒弟,进城后就看到猫妖城管,还是橘色儿的。这年头灵气不足,修炼艰难,连山市除了灵首山,还有她没见过的妖怪?
那城管也在看她,鼻子一耸一耸,瞳孔颤抖,虚汗彪落。
“乖乖,这小祖宗怎么下山了!”橘猫城管心里哆嗦着,表情越发冷酷。见他这样以为出啥事,磨磨唧唧不肯离开的剩余人顿时加快脚步。
“诶,你!说你呢,干嘛的?”另一名城管可没装看不见,指着杜悠然问。
现在不给摆摊。
杜悠然踩着的布鞋落在之
前写的字上,蹭了下,声音很慢,“走累了,歇歇。”
那城管见她长得好看,有点怀疑她是今天要来拍摄的节目组的人,又见她穿得奇怪,说道袍吧看起来不像,皱着眉赶她,“没事也别在这坐着,你——”
话没说完,他悟了,这肯定是知道有节目拍摄,过来蹭镜头想出名的人!
想到这,他赶人的意思更强烈。
“走走走,找个咖啡馆汉堡店坐着去。”
远处的橘猫肝也颤起来,生怕小祖宗暴起,像教育山里的灵物一般教育人类,就在他沉浸在痛失同事,连山市街头凄惨命案的联想中时,杜悠然动了。
她撩起下摆,从裤兜抠了会,掏出铜钱,对面前男人露出一个笑容。
“算卦吗?”
橘猫肝胆俱裂,表情跟着裂开,仿佛他同事已经不久于人世。
人类城管脸上表情跟所有正常人一样,一副要报警把杜悠然抓起来的模样,只是还不等他发怒,一只背后袭来的手“啪”按在他脑袋上,把他按弯了腰。
“算算算,不过我们在执勤,等中午再来请卦。”胖城管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将同事连拉带拽弄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