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末世](119)

　　而那冷冰冰的数字, 或许会让人感慨一句“可怜”, 又或是惊叹一句“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吗”，但也是有人不屑、嫌弃万分, 只是说“外围那帮贱民……”、“活该”的。
　　就像路卿能毫不留情地坑杀仇敌，而不愿意自家势力有任何人受伤一样。秦氏也好，周氏或神教也好, 也是如此。
　　扩张？让人居住在地面上？清理异兽？全都是会造成伤亡的。他们不愿意自身实力有损失, 也不相信其余势力。更何况，一旦所有民众都在陆地生活, 那建造费用都是一笔巨款。生活在陆地，城墙得建起吧？防护围栏得有吧？空中的变异禽鸟要抵御，陆地的猛兽要抵御，就连摸不着踪影的地穴虫都要抵御——太难了。
　　齐心协力做起来都有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那些势力各有各的小算盘。这也就是明明这么多年了, 明明各自势力都在不断扩大，无论是军火武器又或是超能者的培养——可他们始终没有扩大过避难所，也始终没有进一步总体的发展。
　　也许, 就像秦氏埋头研究实验体, 期望借助那超凡力量完成一统一样，其余势力也有这样的野望。而曙光帝国真正一统之后——也许才会出现发展期。
　　想明白这些并不难。路卿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可脸上表情似乎没有被打击到。她还年轻，不是么？那些大势力积蓄了太多年, 确实是庞然大物——但他们都太高高在上，也太畏手畏脚了。
　　此时的路卿仿佛在发光, 她眼里尽是自信，“沈意，人生就只有百年而已。那些大势力经历了这么多个百年都没做到的，如今估计也是做不到了。”
　　“我们才刚刚开始。”
　　“既然总会出现一个势力统一曙光帝国，那……那个势力为什么不是我们？”
　　路卿轻笑着说出这些话，仿佛只是在与沈意午后闲谈一般，脸上也没有太多激动的表情。她只是侧头轻轻看着沈意，沈意却从路卿身上感觉到了那全然的自信。
　　“是我们。”沈意轻声应道。她看着路卿，谁能将三年的路卿与如今意气风发的路卿联系起来。她仍记得她将一直以来藏于心底的梦想向路卿倾吐，这人愣神以后说“很好”的模样。没有嘲笑，没有不可思议……在路卿后来说要与她一起努力实现梦想时，那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样的，脸上稚气未脱。
　　可如今，窥光起步，路卿再次说起这野望，却不是当初那般了。
　　能做到的。
　　路卿目视前方继续开车，她低笑一声，却是在心里忽然感叹：姐姐啊……那座神奇的宝石桥，或许还有另一种解法。
　　她，整座桥都要。
　　……
　　当路卿与沈意赶回101安全区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之处。她们甚至还没有靠近据点，但……
　　秦氏，来人了么？
　　驱车靠近，路卿与沈意看到那临时据点附近有秦氏车辆停靠，车旁有武装完全的持枪士兵守卫。看到这情景时，沈意和路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打起来。
　　“站住！你们是——”
　　“用能力，打。”路卿低声说道，抬手从空间取出手丨枪，对着那士兵的脑袋——上移两寸处开了一枪。
　　那些值守的士兵恼了，立在一旁的超能力者也看了过来。不过那超能者并未出手，当枪口对准车辆，那些士兵还要说什么，就听到路卿笑道：
　　“秦氏的人，也敢这样围着协会的据点？”
　　枪声四起。
　　但那些子弹却在靠近车辆的瞬间凝滞半空，而后在沈意轻轻一抬手下如雨坠落。路卿一踩油门直冲进入据点，而后在靠近据点的秦氏车辆边缘来了个漂移急刹，在它车侧稳稳停下。
　　突如其来的枪响自然引起了里边人的注意。郁眠仙戴着银白面具与一位陌生年轻男士走出来，那男士挂着得体的微笑，朝路卿她们看去。
　　“秦氏上头新派来的？”路卿眉头微挑，甚至轻浮地吹了个口哨，她回身扶沈意下来，而后安静地立在沈意身后半步，眯着眼睛打量这人。
　　男人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靠近两步，微微弯腰伸出手来，是一个完美的绅士礼。“你好，想来你就是协会会长的亲传弟子吧？第一次见面，希望没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男人五官精致，眼眸专注而深情，他俊美的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每一分弧度似乎都是特意练习过的。但——
　　眼前的人并没有伸手与他相握，明明是个身材娇小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此刻却是深情冷淡地低眉扫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的手托起，收回了。
　　“不必客气。虽然不知始末，你带人贸然围了临时据点，已经有不好的印象了。”沈意冷淡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秦氏秦铭城，刚来到安全区接手秦恒礼的工作。不知阁下又如何称呼？”被落了面子，秦铭城面上却不显恼怒，依旧挂着笑说，“美丽的女士，我初到这里，只是备了礼物来探望接下来需要相处的邻居罢了，并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这些人，也只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护卫队而已。”
　　“哦？看来你实力并不出众。”路卿在后面开了腔，这人老用那腻歪得恶心的眼神去看沈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意与他是旧相识呢！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要说一见钟情，怕是一见钟情于“协会会长弟子”这一身份吧。
　　毕竟，那极其神秘，现在已经死去的协会会长……并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甚至弟子的消息暴露出来。沈意是第一个。
　　“她姓沈，我姓路，你可以以姓氏称呼我们。”
　　秦铭城面色微微一凝，他眯眼瞥了路卿一眼，却听沈意搭腔：“毕竟，协会与秦氏并不熟稔。”
　　“是我唐突了。”秦铭城眉眼低垂，露出几分失落模样，只看外表还是很吸引人的。
　　可惜……在场的没人吃这套不说，路卿甚至发觉郁眠仙似乎表现的有点烦躁，也不知道那面具下是什么表情，又听到了这家伙什么想法。
　　“但我还是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能和平相处。”秦铭城再次优雅地行了一礼，十足十的贵公子人设便凸显出来。“你们刚回来，一定想要休息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路卿目送秦铭城上车，而后秦氏的那些士兵也都收枪上车，紧接着那几辆车也陆续发动，驶离据点。
　　……倒是意外的果断。路卿还以为，她们还不得不在门口与那家伙虚与委蛇一番呢。
　　一直到人影消失，沈意才有些不太舒服地搓了搓手，嘀咕道：“秦氏的人怎么都这么恶心。”
　　“毕竟都是一个家族的。”路卿见沈意不适，猜想她估计想到当初与秦氏太子联姻的事来，那秦恒礼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这次来的是秦铭城？他说接手秦恒明……难道炸得那个头儿是秦恒明？恒字……与秦恒礼是兄弟么？“要不，临时据点不在这了？”
　　“不。直接走了反而令人生疑。”沈意摇摇头，很快揭过这个话题，看向郁眠仙来，“这面具……宋璇音的？”
　　“嗯。”郁眠仙淡淡应声，抬手将面具取下，“毕竟我是神庭圣女，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虽然也可以用长相相似糊弄过去，毕竟秦氏与神庭交情不深，或许对她的相貌也不了解。但安全起见，宋璇音为她提供了面具，郁眠仙也就戴上了。
　　明明今天出了太阳，她打算与宋璇音一块儿喝茶看书的。璇音连果茶和桌椅都准备好了，结果被那不速之客打断，还被迫听了一大堆腌臜想法。
　　不需要沈意、路卿再问，郁眠仙就懒洋洋地说了那秦铭城的想法：“他看上了协会会长弟子这身份，觉得拿下你说不定能拉拢到协会会长的好感。秦氏内部似乎也有争权，他对秦恒礼未来接手秦氏感到不满，他也想争一把。”哪怕借协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