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狼藉先生[娱乐圈](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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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放目送池晔的车离开,然后打通了谭飞航的电话。
“你的小情人,应该会去找你。”
“你跟他聊了什么?”谭飞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你刺激他了?”
“别紧张啊。”舒放温和且愉快的笑起来,“我只是性子直,受不了你俩这么扭扭捏捏下去了。”
“胡闹。”谭飞航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紧接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池晔”。电话响了几声,谭飞航看着电话有些犹豫……
“谭总。”苏晓从客厅走过来提醒他。
谭飞航回过神来,按了挂断键,将池晔要说的一切,都阻挡在了电话那头。
他把电话交给苏晓,转身推门进入了客厅。
谭丽坐在客厅里,焦虑的磕着手指甲,见谭飞航进来,猛的站起来,急促的说:“谭飞航我可是你亲姑姑,你现在要怎么样,跟我算总账是吗?”
“我没有要跟姑姑算账的意思。”谭飞航平静的说,“你把合同签了,这事就算结束。”
“这合约我没办法签!”谭丽气鼓鼓的说,“你让我放弃所有求新集团的股份,还让你姑父赎回求他那家制片公司的全部股份。这就是几十个亿的价值,赎回的现金也得准备一个多亿。你觉得我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谭飞航重复了一次这三个字,淡淡笑了,“凭什么姑姑你比我清楚的多。”
“你什么意思?”
“我有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证明宫志学通过星洋转移公司资产达十个亿。”谭飞航说,“不仅如此,这些年期间,你们以子公司名义从求新集团捞了多少钱走,我也可以给你算得一清二楚。另外姑姑公司下的化妆品公司亏空情况,都是靠假账遮掩,这不用我说了吧。”
谭丽的眼神里闪过慌乱:“飞航,咱们可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才不忍心下狠手。这份合同就是最好的回复。”谭飞航说。
谭丽焦虑的啃了一会儿指甲,然后说:“我签,我们签。”
她拿起笔,刚要签字,却被谭飞航制止:“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谭丽脸色一白,声音又尖锐又刺耳:“她是自杀!”
“哦?”谭飞航挑了挑眉。
“她确实是自杀。”宫志学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今天的他神情憔悴,再没了大学教授的儒雅做派,“事到如今,我不会骗你,也没有什么必要骗你。”
“那你告诉我,我母亲死的时候,有什么真相?”谭飞航眼神冷了下来。
“我和谭丽赶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过世了。甚至在第一时间我们就打了急救电话。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洪翔跟你说的吧,他才来我身边几年,知道什么。”宫志学手里提着个有些年份的档案袋,苦笑了一下:“我和你姑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在你母亲的生死问题上扯谎,”
谭飞航尖锐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然而空气中却形成了让宫志学都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的压迫感。
“你应该觉得奇怪的。因为你母亲既然是自杀,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把那个档案袋放在了谭飞航面前,“实际上,我们确实做了一些事。为了让你对谭天和的隔阂足够深,我们拿走了你母亲的遗书。”
谭飞航猛的站起来,几乎是从宫志学的手里把档案袋拽走。
然后他打开了袋子。
从里面拿出一封牛皮纸封面的信封。
母亲熟悉的字迹,呈现在了眼前。
——小航,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63章 大河
——小航,对不起。
母亲熟悉的字迹展现在眼前的第一瞬间,谭飞航便已经酸涩。他怕自己失态,怕自己在面对宫志学这样的敌人的时候,露出最脆弱的地方。
“你想拿这个换?”他抬头问宫志学,声音沙哑的可怕。
“看在谭丽是你姑姑的份儿上……”宫志学说。
“为什么?”谭飞航问他。
“什么为什么?”
“这些年,为什么?”谭飞航说。
宫志学笑了笑:“你姑姑是我的学生。她刚读研一,上过一次我的课就来跟我表白,写了好多情书。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她是谭天和的妹妹。直到开始谈婚论嫁”
“一个穷教师,跟有钱人订婚,订婚宴上的花费,我一辈子都赚不回来。”宫志学说,“和谭丽在一起后,我可以坐头等舱,出入任何我想去的高端会所,随心所欲的去全世界各地消费。不止如此,因为你父亲的原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高看我一眼。学校的资源、外出的讲座、评职称的时候,就像是我加持了什么特别的光环一样……我这才知道,有钱是真的很好啊。”
“因为有钱了,所以不满足。”宫志学说,“自己开制片公司,做导演、做编剧,当教授……不是因为你们谭家,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要把自己的贪欲粉饰的这么动人。”谭飞航冷笑。
“确实是贪欲。”宫志学说,“人心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贪婪这件事情,太让我愉快,以至于我没有克制。当然,我也愿赌服输。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不仅如此,曾经欠你的,欠大哥的钱,我都会归还。我不想去吃牢饭。去加拿大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我可以承诺,跟谭丽,下半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谭飞航沉默了很久。
久到宫志学以为谭飞航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条件。
他拿起笔,带着谭丽在几份合同上签了字。
“那么就此告别吧。”他说,然后和谭丽提起了家里的佣人早就准备在门口的行李。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外面围满了记者。
闪光灯和话筒怼到了他的脸上。
宫志学愤怒的转身看谭飞航。
谭飞航站了起来,冰冷的看着他。
“你以为钱的问题,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吗?”谭飞航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说,“到最后还妄想用虚伪的言辞全身而退?”
“你——!”
“身败名裂的滋味,比一贫如洗更糟糕。你很快会意识到这一点。”谭飞航说完,在谭丽的惊呼中猛的给了他一拳。
这一圈直接将他推入了记者包围的海洋。
“宫先生,接到爆料,您涉嫌潜规则星洋旗下艺人一时,不知道您有什么想说的?”
“宫教授,您学术论文造假的事情今日被某官方披露,不知道您对此事的回应是什么?”
“宫先生,您的制片公司财务拿出了阴阳账,出现巨额亏空,您对投资人怎么交代……”
“宫先生——”
“宫先生!”
*
谭飞航带着母亲的遗书,回到了翠别山庄。
他在翁秀眉的画像前站了一会儿。
那封遗书就在他的手边。
他有些没有勇气去打开它……打开它,过往的伤痛就要再经历一次;打开它,就会把母亲最后的话看完,那是留下的最后一点信息。
过了很久,直到天边擦亮,他才慢慢的抽出了发黄的信纸。
*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大河的故事吗?
你外公过世的时候,你还小的时候,我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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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象和兔子是好朋友。
有一天,兔子对小象说:我要一个人去旅游了。
小象问:你要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兔子说: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那里有一条大河,只能我一个人去。
于是他们一起走到了大河边。
那条河,又宽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
兔子说:我走了。
于是兔子坐上了一条独木舟,沿着这条大河,一直一直向远方飘去。
小象哭了,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兔子,这让人很难接受,然而他却依然欢快的吹起了笛子,分别的时候固然悲伤,然而如果这是唯一的选择,那么也只能笑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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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小航。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得走了。
不要怪你的父亲,我们早就已经分居多年,准备协议离婚,只是为了公众形象,并没有去办离婚手续。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希望你能够愉快的吹起你的笛子,活你的人生,寻找让你快乐的人。
这虽然很难过,但是并没有办法。
终有一日,当你白发苍苍,我们会在河的尽头再次相遇。
那时候,希望你告诉我,你这辈子是幸福的、愉悦的、不曾虚度的。
好吗?
——爱你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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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无声的落泪。
母亲一动不动的身体,就在这间屋子里,记忆还显得那么的清晰。接着他的生命有一部分就定格在了这里。
他无法原谅谭天和,也无法原谅池念。
他曾经,最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
如今一切都已终了。
在他的心头,似乎响起了笛声。
那条早就冰封的大河,被暖意融化,河水冲破了冰棱,奔腾着,卷着浪花正在滚滚远去。
岸边徘徊的小象,找到了它的笛子,它蹒跚着吹着愉快的乐曲,悲伤又欣喜的慢慢走远。
它不会忘记兔子。
然而它会长大,会有遇见新的,所爱之人。
*
池晔觉得有些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