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结婚之后(26)
聂寒两手手心放在膝盖上,露出有些拘谨的神色,说:“刚刚,送初时回来。”
“哦对,小初今天出去聚会了,”林夫人笑着说,“辛苦你呀,还特地去接送一趟。”
林初时一屁股也挨着聂寒坐下了,生怕聂寒一人不敌二老似的,在旁边疯狂点头,他妈说啥是啥,强烈附和:“是是是,今天还下雪了呢,多亏了聂寒带伞来接我。”
林父看不下去似的,隔着空气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夫人又说:“今天我去看老林,结果他非说想要出院,谁都拗不过 ,最后只好让他出了,不过也好,毕竟还是家里舒服嘛。”
聂寒点点头,说:“是的,在家里养着也好。”
又转向林父,说:“恭喜叔叔身体恢复,这段时间叔叔住院,我因故一直没能亲自上门探望,感到十分愧疚,这次拜访也未能准备齐全,实在是非常失礼。”
他说得郑重,又很诚恳,林父一时也不好恶言恶语地说什么,只沉着脸,没说话。
林夫人在旁边打圆场,说:“哎呀,这有什么的呀,你叔叔他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临时出院,也不能怪你不知道,而且上次你带的那么多药材营养品过来,不知道多久才能吃完呢,那都是你的心意呀。”
林初时在旁边附和:“我是想到爸爸才做完手术,不好操心的嘛,所以才没让他来医院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林父就来气,又瞪了他一眼:“你这下又知道让我不要操心了。”
林初时有点委屈,林夫人忙冲他打了个眼色,说:“小初,你帮我去看看卧室里的化妆柜,装在一个盒子里的,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落了只珍珠耳环,你帮我看看还在不在。”
林初时撇撇嘴,只能拍拍聂寒的大腿,示意他自求多福了。
林初时被他妈拿话支开,蹲在二楼的楼梯上往下看,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而且很快,林父站了起来,往一楼客厅旁边的会客室走去,聂寒也跟着站起来,一起进去。
林初时偷看也偷看不到了,只好上楼去妈妈卧室里晃了一圈,便下楼来,脚又不太听话地,想往会客室走。
林夫人叫住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林初时只好挪过去,有些担心地问:“妈,爸他在里面不会发火吧?”
林夫人好笑地看他:“你这是担心你爸呢,还是担心小聂呢?”
林初时撇撇嘴:“我爸我能不担心吗?”
林夫人说:“得了,你爸心里有数,而且这两天我都在医院和他提过你们的事了。”
林初时:“那爸爸刚刚还……”那么凶?
“你还嫌你爸凶呀?你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事儿。”林夫人伸指头点了他脑门一下,“你也是稍微上点心吧,这么好骗,如果真的是坏人骗你怎么办?”
林初时嘀咕说:“聂寒他不是坏人啊,妈你不也挺喜欢他的吗?”
林夫人说:“我喜欢他,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用,你要和他没关系,我犯得着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呀?”
林初时一下就不说话了。
“放心吧,你爸就是要和他好好谈一下,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对吧?”林夫人说着,又笑起来,“你也是,真的这么担心他呀?你爸还能吃了他不成?”
林初时没吭声。
林夫人看着他,倒是很诧异似的,说:“这下我有点相信你是来真的,不是闹着玩儿了。”
林初时不服气:“我本来就不是闹着玩儿。”
林夫人说:“那你也好好收敛下你那副懒散的性子,每次都被甩,你也不长点记性啊?”
林初时:“……”这怎么还带上人身攻击了呢?
母子这边在客厅里聊着人生,会客室里似乎也聊得差不多了,不多时,会客室的门打开,林初时震惊地看见,聂寒是扶着林父从房间里出来的。
林夫人脸上露出笑意,也走上去,将林父搀着,笑问:“你们聊完了?”
林父嗯了一声,声音浑厚,有些沉沉的,但脸上的神情显然比进去之前看起来好多了,他目光还好似不经意一般,瞥过林初时放在身侧的手指,无名指处好端端地戴着一枚戒指。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对聂寒说:“你想得很周全,就按你说的来吧?”
聂寒应了声。
林夫人好奇地问:“你们聊了什么呀?”
林父说:“还能聊什么,既然都结婚了,不举行婚礼就太不像话了。”
靠。
林初时伸手到背后,偷偷朝聂寒竖了个大拇指。
连他爸都能一举搞定,不愧是你,聂寒。
聂寒对此的回应是,在背后捉住他的手指,捏了他的指节一下。
林初时被电到似的,把手缩了回来,结果扭头一看,聂寒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一丝破绽都没有。
……靠。
第32章
从会客室里出来,一场战争消弭于无形,林初时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林夫人也笑眯眯地,亲切地问聂寒要不要喝汤。
林初时连忙举手,邀功地说:“我已经给他喝过了。”
林夫人噫了一声,仿佛是很怀疑,然后走去厨房,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林夫人难以置信的声音:“小初你还把碗洗了呀?”
林初时咳了一声,又得瑟不起来了:“……不是我洗的。”
不是他洗的,自然就是另外一个人洗的了。
林夫人从厨房出来,责怪地对林初时说:“本来还以为你有长进了呢,你也真是做得出来,让客人上门来给你洗碗。”
林初时这时候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立刻拿刚才聂寒说过的话出来为自己辩护:“聂寒他又不是客人。”
他这话说得太亲密,连林夫人都一下被他噎住似的,林父则一脸“罢了,儿大不由爹,这儿子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了”的万事皆空的表情。
聂寒用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在旁边适时地插话,说:“阿姨,没关系,我也只是顺便而已。”
这就有礼貌会说话得多了,林夫人又换成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对聂寒说:“小聂你不用护着他,他就是被惯得太厉害了,什么都没轻没重的。”
聂寒说:“没关系。”
他声音略微低沉,但却很温和,甚至带了点轻微的笑意,仿佛是很纵容。
林夫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身,伸出手指,点了林初时的额头一下:“你就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吧。”
林初时嘿嘿一笑,被戳脑门也不生气,用手捂住额头的时候,还朝聂寒搞怪地眨了眨眼睛。
聂寒在林家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的时候,林初时自然又是主动跳起来送他。
嫌戏不够足似的,林初时还拿起聂寒放在玄关的围巾,在门口亲自给他系上去。
聂寒微弯下腰,林初时将围巾一头穿过聂寒的后脖颈,从另一头拉出来,又系了个漂亮的结,外面再套上一层大衣,围巾被妥帖地放在了大衣领里面,温暖地贴住了男人的肌肤。
林初时满意地再拍了拍那条围巾,仰起脸朝聂寒笑:“是不是比你自己系的好看多了?”
天知道他早就看不惯聂寒的直男系法了。
聂寒微低着头看他,林初时有一张过于引人注意的,漂亮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和嘴唇都自然地弯起,像一只皮毛漂亮,又很狡黠的狐狸。
男人看着他,睫毛微垂下来,仿佛一小片阴影投在眼下,看不清男人眼底的神色。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说:“你系的比较好看。”
林初时眼睛弯得更厉害了,这次像是偷到了猎物的,得意的狐狸。
但还是很漂亮。
林初时像上次一样,送聂寒到院门口,穿过前院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
有人推开院门走进来,是林朔秋回来了。
聂寒脚步微顿住,林初时没有注意,两步迎上去,问:“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林朔秋大概是刚从饭局回来,身上还有没散尽的酒气,但是人看起来还算清醒,说话也没大舌头:“到外面吃了个饭。”
林初时看他站不太稳的样子,忙伸手扶住他,林朔秋看了林初时一眼,然后又看到了聂寒,他几乎是立刻皱起了眉。
林初时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哥喝了酒,脾气一上来,说些让人难堪的话。
不过林朔秋脸色虽然莫测了一点,居然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对聂寒抬了抬下巴,有些居高临下地问:“你会喝酒吗?”
聂寒:“会一点。”
林朔秋就点了点头,说:“嗯,不会可不行。”
又突兀地说:“那下次记得带瓶好酒,早点过来吃饭。”
林初时一下傻眼了,连聂寒都愣了片刻似的,好在很快也就反应过来,说:“好。”
林初时本来想送聂寒出去,这下身边扶着个喝了酒的,没法脱手,便对聂寒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先把我哥扶进去。”
聂寒还没说话,林朔秋冷哼了一声:“这么一会儿还要送来送去,磨不磨叽。”
林初时:“……”他哥能坚强地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只好和聂寒做了个拜拜,自己把林朔秋扶进了屋。
回到家,林夫人张罗着又开始煮醒酒汤,折腾半天,林初时才把他哥扛回了卧室。
林朔秋看起来已经困得不行了,见林初时还没走,就虚踹了他一脚:“怎么还不走,要玩禁忌骨科,和你哥一起睡啊?”
林初时呛了一下,哭笑不得,说:“你不是一个直男吗,懂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