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辞(32)

　　“没事，”陆晚山摇摇头，没跟庄西辞说他刚才想的事。
　　陆晚山不说，庄西辞也没追问。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问呢，”陆晚山扭头看庄西辞，诧异道。
　　庄西辞失笑，“你不愿意说，我做什么还继续问？”他嘴角一弯，“指不定哪天我不问，你也乐意跟我说了。”
　　“这倒是实话。”
　　陆晚山同着庄西辞往回走，想到王灿对夏寅这态度，没忍住问，“你怎么看今天这事？”
　　“夏寅？”庄西辞抓住重点问，“名符其实。”
　　“哦？”陆晚山乐了。
　　庄西辞表情严肃，没回陆晚山的问题，倒是反问他，“你看了原著吧？”
　　“看了。”
　　“《山河社稷》是原创耽美，王灿买了版权后，剔除其中的爱情，将主角之间的感情定义成兄弟。”庄西辞说，“改编后电影能上映了，可效果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哪怕王灿是名导。
　　庄西辞侧头看陆晚山，继续说，“我拍的第一部 电影是玻璃片，国内无法上映，在国外也排不到好场次，尽管电影最后得到了提名，但其实导演亏了许多。”
　　“而我被封杀了一年。”
　　陆晚山听到这里，不想再让庄西辞往下说，怕他想起不美好的记忆。
　　可是庄西辞却无所谓摇摇头，“现在的大环境较之先前虽然好了些，有时候还能钻个规则空子，玻璃片想上映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商人重利，投资影片看中的也是这点。”庄西辞说，“一部看不见未来的影片，想要找投资可不容易。”
　　“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庄西辞压低声音，小声道，“王灿拍这部电影，都是他自掏腰包的。”
　　这种时候若是有人肯投资，哪怕要求塞人进组，王灿可能也不会太反对。
　　“带资进组？”陆晚山抓住重点，也小声的反问。
　　庄西辞笑了下，没直说是对还是错，可他这个笑，却让陆晚山明白了他的回答。
　　“看到刚才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了吗？”过了一会庄西辞又说，“他是圈内金牌经纪人。”
　　陆晚山回想刚才的画面，找出庄西辞提到的男人，“听说过。”
　　“但我记得他带的是另一个艺人。”陆晚山顿顿说，“他手下通常只带一个。”
　　庄西辞站定，听到陆晚山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是盛世娱乐的人。”
　　盛世娱乐的当家主，正是浮绿的父亲。
　　关于夏寅，陆晚山本来是没多少了解的，但是上回秦杳说完后，陆晚山回去特意查了夏寅最近的事，所以现在庄西辞这么说，陆晚山能听懂。
　　牵扯到资本，陆晚山便没再往下问，也不打算让庄西辞继续说。
　　可庄西辞见陆晚山没反应，还以为他没听明白，顿了顿想给他解释。
　　但是陆晚山却是扬唇笑笑，盯着庄西辞的眼睛，坏心思的逗他，“庄老师，你怎么什么都跟我说啊？”
　　庄西辞一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又听陆晚山说，“你忘了上次你和秦杳说的话吗？”
　　当时秦杳想八卦，他跟秦杳说要慎言，不要什么话都讲。
　　庄西辞脸一阵红，又因着一直被陆晚山盯着，尴尬到了极点后转变成恼羞成怒。他顶着一张俊脸，瞪了陆晚山一眼，也不说话。
　　陆晚山见庄西辞这样，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个点，忽然大笑起来。他没个主次，也没管两人身份诧异，在庄西辞的注视下，一脸笑地搂住庄西辞肩膀，带着他往前走。
　　“好好好，”陆晚山侧头看庄西辞，声音温柔，“在我这儿，庄老师想说什么都可以，我都乐意听，也乐意保密。”
　　陆晚山说的随意，话讲完便转过了头，所以他并不知道本就脸红的庄西辞，在他侧头跟他说话时，连耳朵尖也悄悄红了。


第33章
　　陆晚山推开休息室的门时，庄西辞正坐在沙发上喝热饮。
　　在把东西放在桌上、又一一打开盒子，再将筷子掰开递给庄西辞后，陆晚山才指指庄西辞手里捧着的东西问，“秦杳买的？”
　　“不是。”庄西辞把热饮放到一边，“夏寅助理送过来的。”
　　庄西辞勾过旁边的袋子，拿出里头的热饮，“这是你那份。”
　　“……”陆晚山淡淡扫了一眼，没接庄西辞递过来的东西，“刚打包回来，趁热吃。”
　　见陆晚山不接，庄西辞也不强求，自顾自把东西放到一边，学陆晚山那样给他弄好筷子递过去，“你也一起。”
　　“行。”陆晚山说，“多点了一份汤，你别忘了喝。”
　　“这么多？”庄西辞看着面前的汤，没忍住诧异道。
　　“上次店家送了一小碗你都喝光了，我以为你爱吃，这次就多点了些。”陆晚山笑了笑说，“而且你吃不惯剧组的饭菜，我自然得多留心。”
　　陆晚山递了个勺给庄西辞，扬唇道，“尝尝？”
　　庄西辞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拿住勺子舀了口汤喝，没被头发遮住的耳朵充血泛红。
　　“味道还行吧？”见庄西辞喝了，陆晚山连忙追问，“好吃的话下午我再给你点一份。”
　　庄西辞没说话，只将勺子递给陆晚山，眼神示意他也尝尝。
　　陆晚山注意到庄西辞的眼神，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本想拒绝他的好意，可是在看到庄西辞递过来的勺子，陆晚山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伸手接了。
　　然后陆晚山在庄西辞的注视下跟着尝了口汤，也是此时庄西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陆晚山用来喝汤的勺子，他也用过。
　　也就是说……他俩间接接吻了。
　　这个认知让庄西辞如同蒸熟的虾，整个人腾地红了，而陆晚山看庄西辞这样，才渐渐反应过来他用了庄西辞用过的勺子，两人间接接吻了。
　　一时汤的味道被忽视，陆晚山能注意到的竟然是刚才舌尖碰到汤勺的触感。
　　还在饰演少年时代的陈褚的庄西辞，穿着华贵明艳，此时又因为角色需要而上了少许妆容，配合着害羞，则更显得庄西辞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过分可爱了。
　　庄西辞在脸烧起来后便低下头吃东西，以此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他臊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他。
　　陆晚山看他这样，心里的作恶因子开始叫嚣，让陆晚山忍不住想逗一逗他。而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陆晚山睨了睨庄西辞，嘴角上扬，笑道，“庄老师这么容易害羞啊。”
　　庄西辞不知道陆晚山要说什么，可是生物的直觉让他觉得不妙，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陆晚山的话便说了出来。
　　“那平时拍戏时，”陆晚山盯着眼神闪躲的庄西辞，噙着笑说，“亲热戏可都怎么拍呢？”
　　“会不会……”陆晚山故意拖长语调，“还没开始拍，庄老师就害羞的脸都红了？”
　　原本还在吃东西的庄西辞，在陆晚山这句话后，手紧了又紧，似乎想借此缓过劲来。
　　然而他努力再三，到底还是没能成功。所以庄西辞将筷子拍在桌上，紧抿着唇抬起了头。
　　庄西辞的表情严肃，好似在生气刚才陆晚山的打趣，可盯着庄西辞眼睛看的陆晚山，却知道他只是紧绷着情绪，并没有生气。
　　“是不是？”所以陆晚山嘴角一勾，又说，“给个回答啊庄老师。”
　　这下庄西辞倒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仰起头看陆晚山，“那倒没有。”
　　“嗯？”
　　“拍戏是拍戏，”庄西辞说，“跟生活里不一样。”
　　这话倒是真的。
　　庄西辞入行多年，除开刚拍戏那一会有些放不开，后面他的状态倒是越来越好。至于陆晚山提到的亲热戏，这些年也没少拍，虽不至于算得上是经典，却也不是会被导演单独拎出来批的。
　　本意是想逗庄西辞的陆晚山，这会听庄西辞正儿八经的回答问题，他倒先心里不舒服了。
　　庄西辞入圈拍过的电影陆晚山基本上都看完了，而在他看完的这些电影里，有感情戏的不少，甚至好几部的尺度略大，庄西辞和主角没少亲。
　　看的时候陆晚山没什么想法，甚至还笑着想庄西辞吻戏拍的挺好的。可是这会和正主聊到了这，陆晚山却莫名心情烦躁起来。
　　他讨厌庄西辞和别人接吻，哪怕是拍戏，他也讨厌。
　　陆晚山不傻，自然感觉得出他这种想法的不对劲，然而他下意识抵触细想，所以在察觉到不对劲时，陆晚山便立马阻断这种想法深入。
　　“那还挺好的。”陆晚山夸的很敷衍，转移话题道，“现在拍的这部剧有感情戏么？”
　　陆晚山虽然看了原著，但这些天来，他却没看过剧本，也很少和庄西辞讨论剧情方面的事，因而陆晚山并不清楚电影的后续发展。
　　庄西辞闻言奇怪地看了陆晚山一眼，但没有问他怎么突然换话题，“本来是有的。”
　　“和冯卫那条？”陆晚山猜测，“现在不删了么？”
　　冯卫是另一主角，也是陈褚的信仰和努力方向，两人竹马长大，陈褚自小就知道他喜欢冯卫，也一门心思要和冯卫在一起。
　　但哪知道一道圣旨生生拆散了他们，冯卫带兵前往边疆，陈褚则留守京城，等着冯卫回来赴约。
　　可谁知道冯卫有去无回，于是一直被宠着的陈褚拿起书本，考科举入朝堂，把冯卫没做完的事坚持做了下去。
　　“是。”庄西辞说，“不过现在改了，编剧也没再加新的感情戏。”
　　“不加是对的，要不然原著粉可不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