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夜星途(16)

　　秋枫勾起嘴角，重新看向郁染，接着对老罗说，“他的合同里标注，不能喝酒。”说完，秋枫随着姚跃嘉开玩笑，“你和他哥哥用一个称呼，我要是和他妈妈用一个称呼，是不是辈分不太对？”
　　姚跃嘉乐起来，“走心了，走心了......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当然得走心，我现在是‘男友’。”
　　两人多年好友，说话气氛一下活络，连一旁的老罗也加入其中，“你要当‘男友爸爸’就给我负责人点，别整天吊儿郎当......”
　　郁染坐在一旁，身为话题的中心却又觉得自己难以加入其中，无法打破他们之间熟悉轻松的气氛。
　　“训话”以姚跃嘉的加入而结束，而他出现在公司也说明乐队正式成立。
　　“这几天你先听老罗的，我手里有个电影配乐要快点完成。”秋枫交代了郁染一句，随即说，“之后咱们就开始训练。”
　　郁染点头，收到的几首乐谱他每天都在练习，不敢怠慢，“好的。”郁染心中疑惑，对偶像的动态很是关心，“你手里是什么电影？”
　　“一个爱情片。”
　　郁染扬起眉毛，眼神诧异，“你怎么会接爱情电影的配乐？”
　　秋枫这几年做了不少电影配乐，大多是以小众文艺片为主，极少参与爱情电影。郁染原以为秋枫不喜欢爱情电影相对甜腻的基调，无法表达他想要传达的音乐内核，这才极少合作。
　　“我为什么不可以？”秋枫目光纯粹，倒是有了点兴趣，“你知道我喜欢接什么类型的？”
　　“不......不是，”郁染连忙摇头，清了清嗓子扯谎道，“我去搜索了一下你的作品，老罗让我对你多了解一些......”
　　还好老罗说过类似的话，还好老罗天天跟郁染叨叨秋枫的才华......
　　虽是瞎掰，可能在秋枫面前说起他的作品，郁染十分高兴，“我挺喜欢......你做的那些音乐。”
　　秋枫移开视线，嗯了一声，“不用恭维。”
　　郁染闭上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想说没有，想说真的喜欢。
　　秋枫清了清嗓子，又说起电影选择，“我是不太喜欢给爱情电影做配乐，但是这部还不错。”
　　“叫什么啊，我之后去看看。”
　　“《春》，主演很红，但电影是几年之前的了，最近在做重新剪辑上映，所以时间比较紧。”
　　郁染点头，没再细问，猜想秋枫选中的一定是上乘之作。
　　秋枫有自己的“私活”，郁染则趁此时间完成老罗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和其他练习生共同训练。
　　老罗说现在的小鲜肉需要多方面发展，因此安排他去参加舞蹈课程，同时还想让他去参加作词作曲，甚至是声乐。
　　这个安排被秋枫当场否决，说，那些老师能教什么？
　　但老罗不以为然，坚持说，“那他先去参加舞蹈课程吧。音乐这部分听你的，他先配合乐队训练，别的之后再说。”
　　秋枫忙起来顾不上他，郁染只能遵照合约听老罗的。他到了练习室，主动和老师以及其他练习生打招呼。老师冲他笑笑，随即便让他进入队伍，而其他人则仿若没看到郁染。
　　“那个就是秋枫的男友？以前从来没见过......”
　　“是不是男友还不一定呢，公司的公告也就是暗示，没准是为了秋枫的形象......”
　　“秋枫这几年被拍的次数也不少，我看多他一个也不多......”
　　...... ......
　　“......不过秋枫真的好帅，以前看娱乐新闻一直不理解他怎么那么多CP，看到真人觉得也太......攻......了吧......”
　　“我看你是自己发骚，裤//裆太紧......”
　　“我之前跟他说过话，声音特别好听。”
　　“说话有什么用，睡了吗？”
　　“你猜......”
　　...... ......
　　“谁要是能巴上秋枫，按照他制作音乐的水平，肯定......”
　　“只是巴上秋枫有什么用，公司才能决定出道或者推谁？”
　　“这你还不懂，秋枫都签约了，之后肯定有动作......他这个级别的制作人圈子里有几个？他这些年得有多少人脉资源？他想要红起来，得有多少人愿意帮忙......”
　　听不下去，听不下去，郁染自打走进舞蹈练习的这间屋子，这些刺耳的声音便没有停过。几天时间，老师若是出现便只是窃窃私语，老师离开之后则肆无忌惮出言讽刺。
　　练习生大多二十岁左右，急切想要成名，更有甚者已经有了作品，可就是没有粉丝、没有人气。
　　郁染从未出现在镜头前，可一连两日竟然有三个热搜出现在娱乐版上。即使新闻内容为花边消息，可还是让很多人吃味，背地里说的话自然不好听。
　　毕竟，黑红也是红。
　　大家猜测热搜是买的，因此更为不理解，公司怎么愿意在这么个路人身上......砸钱？
　　“阿......”郁染心不在焉、烦躁无奈，一不留神不知怎么就脚下绊倒，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才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而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练习生扬起眉毛，与他对视。“你做什么？”郁染膝盖处一阵酸疼，磕在地板上红了一片，“为什么故意绊倒我？”
　　“谁看到了？”对方往后退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郁染，“我站在这里没动过。”
　　“你......”郁染平日也有自己的脾气，可极少和人正面起冲突、闹矛盾。他坐在地上咬牙忍着疼，满心都是窝囊。
　　故意使坏之人刚刚还说秋枫的声音好听，他此时则走进郁染一步，开口问，“要不你告诉我秋枫怎么会看上你？为什么会跟你一起被偷拍？我告诉你是谁绊倒了你。”
　　“我怎么会看上他，这种问题你应该来问我，还能有人比我更清楚？”


第20章
　　“我怎么会看上他，这种问题你应该来问我，还能有人比我更清楚？”
　　众人的视线原本在郁染身上，闻声望向门口。只见秋枫靠着那半开的门，视线如冰也如火。
　　他抬脚走进来，步子很重，却又如绸缎般连续不绝。
　　秋枫穿着一件黑色T恤，灯光打在他的肩膀、胸膛上，落于地面形成同样深沉的影子。
　　“您好。”一众练习生见了前辈连忙打招呼，接着又有人指着郁染道，“他摔倒了，我们正要拉他起来呢。”
　　秋枫走到郁染身边，直到用自己的影子将他完全包裹，方才停下。“伤了？“秋枫的语气听不出亲疏，目光则扫过郁染的短裤，落在他的膝盖上，微微皱眉。
　　“没有。”郁染嫌这么坐在地上实在丢人，撑住身体就准备起来，“我没事。”
　　“那跟我走。”秋枫弯腰扶了他一下，随即松开手，让他靠自己。
　　其他练习生眼中透出些笑，大抵从这不太亲密的互动中寻出了些“真相”。
　　拽什么拽？两人可是合约恋爱，是恋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呢？
　　郁染颤颤微微起身，抓住秋枫的手臂便故意凑上去，抬高声音故意说，“走不了。”
　　一众练习生盯着郁染的手臂，而秋枫也借此低下头，幽暗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交会，“疼吗？”
　　郁染不知他怎么个想法，又因那夺魂射频的招子而心颤不已，故而气势低了下来，连声音也弱了不少，“疼，有点疼......也不是特别疼。”
　　秋枫不冷不热便是不想加剧郁染被欺负的情况，不愿为他树敌。可谁想这“小野猫”还挺有主见，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伸出“爪子”。
　　怎么办？自己家宠物，还能不搭理他？
　　秋枫勾起嘴角，突然抓住郁染的手腕直接将他横抱起来，“疼就别走了。”
　　身后无人再说话，不用想也知大家此时是何种眼神，何种表情。
　　郁染被秋枫抱着往外，出门之前回过头偷偷看向屋里的那些人。
　　这一眼不为炫耀，更不是想拉仇恨，只是他听到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十年前被施炎抛弃的吉他手罢了......”
　　随即，又有人在一旁低声说，“现在签约有什么用？早就过时了......能当鬼才制作人，可不一定能当艺人......同样是一个乐队，看看施炎现在......”
　　“你瞎说什么？！”郁染突然开口，接着便在秋枫怀里挣扎，“你放开我......”
　　他可以不为自己与他人起争执，但绝不能听到有人这般说秋枫。
　　十几年时间，秋枫就是他的坚持，他的音乐源泉......这种话听在耳中又怎能忍受分毫？
　　“别动。”秋枫面无表情，搂着他的双手又用力不少，而神态却与先前无异。
　　郁染听到了那些话，秋枫怎么可能没听到？
　　“提起‘施炎’两个字你就这么激动？”秋枫又低声嘟囔一句，脚步稳健，走出排练室还不忘对郁染开玩笑，“偶像连提都不能提？”
　　郁染一瞬间安静下来，突然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宣泄。
　　因为自己连累秋枫被人鄙视，被人瞧不起。
　　因为失去“粉籍”，此时百口莫辩，五脏六腑就像搅在一起般难受，“你......放我下来。”
　　“不高兴了？”秋枫将郁染带回乐队专属休息室，门上还未对所属艺人进行标注，而他们的乐队还没有名字。
　　推门进屋，郁染的膝盖处有些发青。撞击地面造成硬伤，疼痛感消失却留下淤血汇集。
　　“就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所以不高兴了？”秋枫将他放在沙发上，回身关上门后走进卫生间，摆了条毛巾回到郁染面前，“敷一下。”
　　“你听到了？”郁染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蜷膝，心中说不出的纠结苦涩，“你在门口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