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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鸟吗哥(32)

作者:奶口卡 时间:2019-11-26 18:28 标签:搞笑 年上 都市

  邢野赤脚站在厚实的长毛地毯上,抬手把身上的线衣脱下来,面无赧色地在温承书面前赤裸着瘦削白皙的身体,伸着胳膊让温承书帮他套上睡袍宽松的衣袖。
  温承书低头帮他系腰间的系带,嗓音醇厚而柔和:“我确实对行为艺术有与大众相同的刻板印象,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邢野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他讲话时缓慢张合的嘴唇。
  温承书纤细修长的手指勾着两根丝绸系,灵巧地打好了结,看着邢野攥在袖口,因紧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关节,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起眼睛看着邢野,沉声说:“我生气的原因是那个人是你。”
  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是容易的事情,于是他的话说得也极轻。
  邢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伸出手不太敢确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里顿时将心里的试探显露无疑:“我的预感,是不是要成真了?”
  温承书的心被他眸子里那汪琥珀色的池水浸得柔软,沉默一会儿,抬手冲他张开双臂。
  邢野没有片刻迟疑,飞快扑进他怀里,埋在他脖颈处小声抽了下鼻子,声音很闷:“哥……我等到了?”
  “嗯。”温承书抱住他,安抚般地温柔抚摸着他的脊背,“所以你要好好想一个不让我生气的理由。”
  邢野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撒娇。
  温承书抱了他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我去洗澡。”
  邢野搂着他没松,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不会生我气,也不会生小年的气。我们没有错。”
  温承书用指腹轻轻抹掉他眼尾泛光的泪痕,说:“好。”
  温承书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邢野正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剥虾,手边的盘子里放着几只剥好的,见他出来,弯着哭肿的眼睛仰头冲他笑,语气无比自然:“老公吃虾。”
  邢野的角色转换程度之快让温承书有点没适应过来,脚下的步子倏地停顿住,眉头极其不自然地轻皱了一下。
  “啊,不喜欢这样吗?”邢野用手腕轻轻蹭了下鼻子,也有点不自在了,小声解释说,“我同学谈恋爱都是这样叫,我还以为大家都是……”
  温承书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我没有谈过恋爱。”邢野低着头把盘子递过来,“你别笑我。”
  “……自然点就好。”
  “哦。”邢野跪坐在茶几,盛了碗粥放在温承书面前,“哥,喝粥。”
  温承书看着对面一边尴尬一边强行让自己不显得尴尬的小孩儿,没忍住,很轻地笑了一声。
  邢野顿时红了耳朵,抬眼恼羞成怒地睨了他一眼,埋下脑袋吃饭,再也不说话了。
  吃完了宵夜,温承书在客厅与于琰通了个电话,把今天晚上临时中断的会议进行最终敲定,挂了电话后回到卧室。
  邢野靠坐在床头,捧着平板电脑看得专注,直到温承书走到旁边,他才从屏幕里抬起眼睛:“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嗯。”温承书把手机充上电,上了床。
  “对不起啊。”邢野看着他。
  温承书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看向他手里的平板:“在看什么?”
  邢野靠在他肩头,低头在浏览页面里滑动:“在找我高中的时候看过的一个纪录片,是关于动物表演的暗访。”
  温承书略微偏头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心里似乎隐约明白些什么。
  “你有看过马戏团的黑熊表演吗?”邢野边在网上翻找当年看过的视频,一边随口跟温承书聊天,“黑熊可以站立行走,可以双脚跳绳,甚至可以骑自行车。”
  “嗯。”
  “那你能想象出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吗?”邢野把找到的视频点成全屏播放,举起平板给他看,“为了让黑熊可以完成模拟人类的表演,马戏团里的驯兽师们平时会把它们锁进狭窄的笼子里,在它们的脖子上套上锁链,然后把锁链另一端系在笼子顶上。”
  视频里的黑熊被吊在不足以活动的铁笼里,身体干瘦,脏兮兮的皮毛下是数不清的细微疮伤,浑身的重量压在因饥饿而显得瘦弱的双腿上,它的身体悬立着,厚厚的双脚有些颤抖,却无法动弹,因为一旦站不稳,脖颈上过短的铁链便会变成最残酷的刑具,让它面临窒息的危险。
  “他们表演时穿着滑稽可爱的衣服,在驯兽师的暴力暗示下瑟瑟发抖地作出憨态可掬的模样,舞台总是离得很远,没有人能看到它们毛皮下千疮百孔的身体。”
  中年男人拿着拇指粗的麻鞭出现在镜头里,温承书清楚地感受到怀里人身体上细微地颤栗,他侧目看着邢野,邢野紧皱着眉头,稍偏过些侧脸贴在他怀里,目光却还紧紧盯着视频。
  两米多的猛兽在看到这个体态纤瘦的中年男人接近时,竟然下意识将身体紧贴上身后的笼壁,企图远离男人。男人得意地哼笑一声,从旁边肮脏的塑料桶里拿出几个干硬的馒头丢进笼子里,拿着鞭子敲打笼子,发出叮呤咣啷的声响。可怜的小熊听到警示声,又惧又饿,慢慢挪着步子走到男人面前,让他帮自己解开锁链,男人却嫌它的动作慢,手里的鞭子下一秒便狠狠甩在它的身上。
  画面抖动了一下,画面外偷偷拍摄的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打它啊?”
  男人扭过头,憨憨地笑起来,操着一口乡音理所应当地说:“不打不听话啊,打得狠了它才能怕你,越怕你才越能赚越多的票票。”
  邢野抠在平板边缘的指尖泛白,呼吸也愈发紧涩。
  温承书从他手里把平板抽走,锁屏放在一边,伸手关上灯。
  “你说有些人怎么能这么坏啊?”邢野钻进被窝里,贴上去搂着温承书的腰,闷闷地说,“我们的核心主题是「如果世界颠倒,人类还会冷眼旁观吗?」,事实证明,不仅会,还要对你啐口水,还要说你穿得这么少活该被锁在笼子里。”
  温承书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手轻轻捏着他后颈的软肉,沉声对他说:“抱歉。”
  “……”邢野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有点郁闷地说,“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盗摄的傻逼和搞不清楚事实就乱报道的媒体,我们那天表演前和结束后明明都有立意讲解与动物保护宣传,他们非要断章取义,有毛病。哦,对了!”
  邢野突然抬起头,头顶一不小心磕上温承书的下巴,温承书仰着头疼得小声抽了口气儿。
  “啊,你没事吧,疼不疼啊?”邢野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给他揉。
  温承书无奈地攥住他揉了半天也没揉到地方的手,笑笑说:“没事。你刚刚想说什么?”
  邢野的手被他包在温暖的掌心里,耳朵与脸都热得发烫,如同擂鼓的心跳声将他嘴里的话也震得磕磕绊绊起来:“我,我回头要找找有没有人拍了全程,前面超可爱的,小年演一只宝宝熊,还背着熊爸爸熊妈妈偷偷塞给我一串糖葫芦……”
  然而此刻晕晕乎乎的脑袋里的想法却与嘴里说的话天差地别。
  ——酒店里应该有套吧?
  ——没有也,没关系吧?


第43章 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温承书漫不经心地捏着他纤细的手骨:“我曾经以为的行为艺术,都是那种,嗯......”
  他话音顿了顿,怀里的邢野了然地把话接过:“脱衣服是吗?”
  温承书“嗯”了一声。
  “也有吧。”邢野闷声笑了,“我也脱过啊,就今年夏天那会儿,还上文阳晚报了。”
  温承书捏在他掌心里的动作一顿,蹙眉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眸色略沉,但还是压住了心里然生出的那点不太舒服的感觉,问:“为什么?”
  “嗯......我们社团上一个社长是个有点胖胖的学长,他人特别好,说话也风趣,对我们这些后辈也一直很关照,后来他谈了恋爱,整个人的状态突然变得很奇怪。”邢野挺翘的鼻子蹭开他浴袍领口的缝隙,凉凉的鼻尖抵在他锁骨中间的小窝里,“直到今年他在毕业前社团聚餐的时候,喝多了酒,脱下T恤给我们看他从后背蔓延到腰上的白斑......”
  温承书被他蹭的有点痒,往后仰了仰身子,按住他不依不饶追上来的脑门,问:“白癜风?”
  “嗯,还是很严重的那种。他平时总爱穿长袖长裤,说自己耐热,其实是对自己的身体极度自卑,害怕被人嘲笑。”邢野的额头在他手心里蹭了两下,总算在他的怀里安分了点,“他说他很爱他女朋友,却因为这个连亲近她的勇气都没有。当时也是引起了很多共鸣吧,发现大家表面上每天都在嘻嘻哈哈,其实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一直在困扰着自己,导致自己时常会陷入自卑的情绪里。所以当学长说他想在毕业的时候让他女朋友看到真实的他,也想要勇敢的跨出一步,从自卑里走出来时,我们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在学长毕业时为他策划一场裸展,以裸为媒,希望能够传达出对渴望挣脱内心的枷锁,直面真正的自己,这样的一个概念。”
  温承书听得很认真,时而回应他一个音节,声音低沉又极富磁性,听得邢野心里一阵悸动,又耐不住了。
  “我们在他身上画画,让他的每一片白斑里都绽开漂亮的白玫瑰,也在自己身上作画,在胎记上画可爱的图案,还有人会把一些对自己的自我否定写在身体上。”邢野屈起一条腿挤进温承书的双腿之间,伸手去扯他浴袍上的系带,刚扯开便被温承书按住手背,“在美术学院看到裸体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人把这当成多稀罕的事儿,每一个自发参与的学生都很开心,有很多可爱的同学走上来拥抱我们,我们甚至还在会场上遇到过一个同样患有白癜风的女孩儿加入我们,还蛮令人感动的,最重要的是学长的女朋友看到后非常心疼地表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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