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走过春天(65)
他瞬间就透心凉地,根本没有办法再有身体上的欲念。
萧子翀继续盯着自己的手看,最后轻轻虚吻了一下指尖,没有任何味道,但安抚了他那颗觉得恶心的心脏。
吴岚回家了。
萧子翀在卧室里听到外面细微的声音。
他妈嗔怪他爸的声音:“闹什么闹,被孩子看到。”声音软绵,和平常讲话声音很不一样。
他爸小声说:“等他上大学了,就好了。”
他妈说:“别闹了,太热,我要先洗澡。”
他爸说:“我去给你拿衣服。”
萧子翀曾经很多次,深夜起床去卫生间或者去厨房找水喝,听到父母房间里的动静,虽然细微,但完全不能忽视。
萧子翀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但他十一二岁的时候,看过父亲让他看的必读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无师自通,懂了。
十三四岁的时候,爸爸也找他去讲了一些“你是怎么出生”的之类的知识。
萧子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早就知道,这不是小学时候看的书里都讲的吗。”
萧爸爸于是退场,让老婆来教育儿子。
吴岚对着儿子讲了不少有关“爱情”“身体”“爱与欲”“责任”“负责”“女孩子会怀孕”“结婚”“家庭”“性/瘾”“影响身体发育”等等的事。
主要从心理学和医学角度为他做了一些灌输。
萧子翀乖乖坐在椅子里,听他妈唠叨了几个小时。
他那时候睁着一双纯洁的大眼,专注,又深沉,简直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吴岚最后做总结陈词,揉了揉儿子嫩嫩的脸蛋,道:“这些都是人作为动物所必须了解的事,也是人高于一般动物才能有的才会有的最高的精神享受。妈妈希望你是个负责任的人,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对爱负责。当然,妈妈知道你很聪明,我不讲,你未必不知道,但我必须讲这些,因为妈妈爱你,担心你因为这些事,伤害了自己,或者伤害了别人,最后,无论是谁受到伤害,以你的心性,你都会难过。责任感既是承担责任也是克制自己的**。在任何事上,都是这样。”
萧子翀一直躺在那里,直到他听到他妈洗完澡回到客厅的声音,然后他听到他妈来敲门。
吴岚叫他:“萧子翀,吃饭。”
萧子翀这才起身来,走到门口开了门,吴岚见萧子翀一脸深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了,一副出大事了的表情。”
萧子翀道:“好像有点热伤风了,我不想吃饭。”
吴岚紧张起来,去拿了体温计为他测体温,又盯着他打量,问:“有什么症状吗?”
萧子翀身体正好,除了去年得过一次流感,平常根本没有生过任何其他病。
萧子翀说:“没什么症状,就是身体有点发软,没有食欲。”
测完体温,吴岚一看:“正常的啊。”
“要不,让你爸给你做一碗西瓜冰吃?我看他做了桃子果酱,味道还不错,在西瓜冰上放一点桃子果酱?”吴岚看着儿子。
萧子翀遭遇妈妈的关心,顿时更加觉得自己对不住闫然,他利用闫然对自己的信任,对闫然做了很过分的事。
但萧子翀不敢也不愿意将这件事对任何人讲,包括闫然本人。
他想,他要怀揣着这份恶劣一直走下去了。
他不想让妈妈担心,就说:“嗯,好的。”
吴岚转头去叫老公,“老萧啊,你去给翀翀做一份西瓜冰沙嘛。”
萧爸爸说:“吃西瓜冰沙有用?我看不如喝藿香正气水。藿香正气水最有用。”
萧子翀最讨厌喝藿香正气水了!
吴岚皱眉说:“快去做冰沙。藿香正气水里有酒精,翀翀才几岁?”
萧爸爸一边去厨房从冷冻室拿西瓜冰切冰沙,一边嘀咕:“几岁?十六岁了啊!之前在他爷爷家里,又不是没偷喝过酒。”
萧子翀吃了一碗加了桃子果酱的西瓜冰沙,这下食欲回来了。
他爸妈则坐在饭桌上吃正经晚饭,有香喷喷大白米饭,有酱香排骨和酱香藕片,有油焖菌菇,有可乐鸡翅,有炒豇豆,有三鲜汤。
萧子翀饿了。
吴岚说:“是不是想吃东西了,去舀米饭来吃点菜啊。”
萧子翀却为了惩罚自己,说:“我不想吃,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待在冷气很足的卧室里,萧子翀开始做自己的习题册。
这个习题册是高三才用的,又是很难的题,即使是萧子翀,他做起来也挺费工夫,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两道他也需要思考好一阵才解得出来的题。
他以为自己做这样的难题,会很容易集中精神,排除其他杂念。
没想到,不知道是饿得心慌造成的,还是闫然的肉/体实在是太有吸引力,萧子翀对着习题册,满脑子是闫然白皙的腰和腿,是他纯真无辜地盯着自己的黑眼睛。
萧子翀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做题,只得起身,去了书房。
他爸正在书房里练字,他妈坐在他爸旁边,一边看他练字,一边看一本讲结核病学校疫情处理的专业书。
萧子翀突然闯入两人的小世界,两个大人反而是一惊。
吴岚担心地问:“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随即又说她老公:“老萧,最近天气热,你可千万不要省电费不让开空调,孩子热病了,有得受。”
萧爸爸非常无辜:“媳妇儿,我冤枉。我提也没提不让他开空调的事啊。是他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开空调。他的卧室,他不让我进,我敢进?”
“什么他不让你进你不敢进?又胡扯!”
萧子翀不理两人打情骂俏,去翻书看。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知道萧子翀不是身体病了,是精神不正常。
萧子翀在地上那一堆书里翻找,很快翻到了之前看了一半被他放弃的没封皮的书,又装模作样地拿了另外几本,将自己想看的掩盖于那几本书里。
他起身往外走,不看爸妈,关门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看儿子走了,吴岚说:“他今天干什么了?这副样子?”
萧爸爸道:“下午知道闫然回来了,兴高采烈跑下楼去找闫然,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估计是吵架了!”
吴岚想了想,说:“那算了。别管他。交个朋友,三天两头坐心灵云霄飞车,忽上忽下地,哭都哭两回了。都十六岁了,我们也总不能一直哄他吧。他还是先自己去解决。”
萧爸爸说:“就该这样。我十六岁的时候,在师专上学,闷声学习,根本不像他这样,被供成菩萨,还总是闹脾气。我咋觉得我们当年就没什么青春叛逆期呢,他们现在有叛逆期,完全就是因为吃太好了。”
吴岚道:“哎呀,老萧,你又说什么,非让儿子听到,到时候又要和你闹脾气。要是你儿子又和你当年一样受苦,那要你这爸干什么啊!”
萧爸爸:“我错了,我又胡说。”
……
萧子翀可听不到他爸的吐槽,不过他大概知道他爸会讲些什么话。
他坐在床上,继续看那本看了一大半被他扔了又找出来的书。
这个讨厌的男主人公,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恶心事。他非要把这本书看完不可了。
继续往下看,和寡妇滚过几次床单的男主人公,他本来以为寡妇只和自己在一起,而且还给自己鸡蛋吃,是对自己有无比的爱,结果,一次和其他几个男人一起看守谷场的机会,他听村里另外的男人都在讲这个女人的床上风情。
男主人公想替寡妇说几句,让他们既然睡过了人家,就不要转头又在别人跟前拿出来做说笑,但他一想,又觉得恶心,于是作罢,什么都没讲。
之后,寡妇和他偶遇,想找他讲话,他看了对方一眼走了。
晚上,寡妇偷偷来找他,带着鸡蛋。
其实他想要的鸡蛋以前都是要送喜欢的女同学吃的,但那位同学已经回城了,他无人可送,并不需要这个鸡蛋,或者,他就只能自己吃掉,但自己吃掉,他又觉得非常恶心。
寡妇这个鸡蛋没送出去,拉拽他,他也不理。
寡妇只好提着鸡蛋回去了。
之后,他又听到村子里有另一个女人骂骂咧咧,说寡妇偷了她家的鸡蛋,打骂到寡妇门上去。
男主人公一看,这个打骂上门的女人,就是之前在谷场谈过这个寡妇床上风情的男人的老婆。
男主人公彻底受不了了,跑过去帮这个寡妇讲话,结果被村里的媳妇大妈们一窝蜂地教训了一顿。
萧子翀看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落了这本书里之前什么情节,翻回前面去看,发现前面有一页被撕掉没有了,他根据上下文一读,意识到没有的那一页,可能是男主人公告知寡妇自己想要鸡蛋,寡妇找了鸡蛋给他,而他就是拿着寡妇给他的鸡蛋连夜去找了他的女知青同学,结果看了一场心爱之人和别人的活春宫。
因为接受了寡妇的鸡蛋,他后面才和寡妇上床。但是他又觉得恶心,于是靠思念女知青同学手/淫。
而寡妇也没有鸡蛋,她靠和别的男人上床,换来了男主人公想要的鸡蛋。
萧子翀心想这故事什么鬼!
越来越郁闷了。
寡妇因为被全村羞辱,之后就吊死在了家里。
男主人公得知此事,心如死灰,之后想尽办法回了城里,后来家里给他介绍了相亲,他就和相亲对象结婚了,之后大环境变好,一次他去上海出差,入住一家酒店,正好遇到了他之前一直暗恋的女知青同学,对方挽着一位白人的胳膊,见到他,介绍对方是她的丈夫。
男主人公得知这位女士的房间号,给她的房间打电话,约了她出去咖啡厅坐坐,女士接受了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