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dy(28)
贺望转身要走,他听着声音没忍住手又往前一勾。
贺望问:“又干嘛?”
周宁牧的声音闷在毛巾里面闷闷小声闷闷地又传出来:“早安吻……”他声音很小,有点不好意思。
果不其然贺望立马惊奇着声音问道:“你还是小孩子吗?”
周宁牧也立马恼羞成怒起来,他把毛巾从自己脸上拽下来,第一百万次在自己心中感叹贺望是gay中直男,毫无浪漫细胞是个大蠢蛋,他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重重地往盥洗室方向走去。
周宁牧上厕所的时候贺望进来刷牙,周宁牧一边放水一边哼歌企图缓解一点迟到的羞耻心。
贺望在刷牙的百忙之中还出声提醒了他一句:“走调了。”
“……”周宁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的是什么。
等两人洗漱完毕,周宁牧在贺望的衣柜里好不容易一找到一件勉强算是正式的休闲西装,他换上后看了贺望一眼:“我要去上班了。”
贺望正在衣柜前套T恤,闻言嗯出一声。
周宁牧走到玄关处再次看贺望,提醒对方:“我去上班。”
贺望瞥他:“要我送你啊?”
“……”周宁牧咬牙,他低头换鞋,好一会儿他用十分随便的语气再次询问贺望,“一起吃个早饭?”
贺望闷笑了一声,他懒懒散散地朝周宁牧走过来:“好哦。”为了不让周宁牧第二次恼羞成怒,他也十分随便地答应了一声。
结果人走到周宁牧的可触碰范围,周宁牧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然后把自己的唇给贴了上来,还用舌头砸他的唇缝里细细的舔了一圈,贺望愣了愣,愣完又忍不住有些想乐。
周宁牧狠狠亲了他一口撒开手,哼声:“我就要亲!”他想他想亲就亲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贺望瞥了他一眼,还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略有嫌弃的语气:“一嘴牙膏味。”
周宁牧白了他一眼,想着一嘴那什么味道的时候也没少亲啊现在装什么装,但是为了不影响早上的好心情就懒得戳破,他穿好鞋往外走。
贺望换了双拖鞋跟了出来。
*
两人在巷子口的路边早点店吃了碗馄饨,贺望带着周宁牧走到店门口找到他的车,支在驾驶座外的窗户旁告诉周宁牧出去要从另一个路口出,不然驾照分不够他扣的,周宁牧发动车子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好像应该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贺望从窗户口丢进了一根棒棒糖,然后从车窗边离开,他摆摆手:“我回家补眠了。”
然后抬步就走了。
周宁牧在座位上坐了会儿,最后还是转了方向盘踩了油门把车开走了,他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早上还要开正式的入职会,这个地方离自己公司距离有点远。
至于他跟贺望到头来什么其实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这件事情他决定先放在一边,反正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来沟通来解决问题,他打开车载电台,早间新闻正在讲早上这个城市各条主干道的交通情况,周宁牧拿出手机定好去公司的路线,把手机架在支架上的时候还想着他没有存贺望的手机号码,而写着电话的名片也丢在之前的衣服里。
嗯,他觉得他晚上应该还要过来一趟。
*
贺望回家刷了个牙,给猫碗里添了点东西,往床上一倒累得不行直接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又是下午,他揉着脑袋去浴室洗澡,把自己跟周宁牧换洗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拿着盒酸奶出门到自家餐厅门口的时候餐厅也差不多刚营业,唐佑林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计算器不知道按什么,她头发很长身子佝在那里,贺望顿了顿走过去,最近这段时间他有点忙都没太关注唐佑林,这么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打了个响指让店里的小米吩咐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小米穿着工作服一边叹气说他这么晚还没吃饭一边往厨房走去。
贺望嘬着酸奶走到唐佑林身边:“你是不是又开始吃药了?”
唐佑林瞥了他一眼,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回道:“打针了。”
“……”贺望慢腾腾喝口奶,“医生怎么说?”这个人就是原来胡乱吃药吃的身体糟糕透了,贺望压着她去医院,医生让她把药先停了身体养好了再根据医生的医嘱按剂量用药。
唐佑林还十分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再嘲讽地回了句:“他只会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吃了。”
“……”贺望啧了一声,他松开叼在嘴里的塑料吸管,“怎么让你停药二十天全世界都成你敌人了?”
唐佑林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用手狠狠地戳计算器。
贺望喝奶:“弄坏要赔。”
唐佑林就很烦地把计算器往旁边一丢,开始凉凉地开口:“我算了下账,你这个月两个店的工资水电所有开资除掉,大概只有几百的收入。”
“……”贺望。
杀人诛心,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让唐佑林帮他管两个店的账。
唐佑林把头发别在自己耳后想要起身:“我去看下厨房给你做什么了。”
贺望伸手在桌子上叩了叩,他放下他没喝完的酸奶:“坐会儿。”示意唐佑林。
唐佑林双手握拳放在桌上,手背都隐隐有青筋暴起,贺望坐在他对方沙发的扶手上看了她一会儿:“心理咨询还有在做吗?”
唐佑林别开眼睛:“你少管我。”
贺望啧啧:“我店里这两年的帐都是你在算,回头你把自己身体弄出事你走了完事了,我的店怎么办?”他想到这里竟然隐隐有些悲从中来,“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唐佑林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把酒吧关了,或者把酒吧换成二店,不要两年大概就能还清。”
贺望滑到沙发上坐好,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举着酸奶沉默地喝了口酸奶,再次拒绝了这个不算提议的提议:“不行。”
唐佑林立刻冷笑出来,甚至夹带着人生攻击:“圣母、烂好心、傻/逼。”
“……”贺望撩起眼皮看他,“喂——”
唐佑林把脑袋撇开,隔了一会儿看起来甚至有些愤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步往收银台的地方走去。
贺望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吩咐了一声:“听医生的话不要乱吃药,等身体各功能的指标正常了再慢慢来。”
唐佑林不理他。
贺望吸着酸奶掏手机,找到唐佑林的微信号眯着眼睛慢腾腾地打字:“如果你决定去泰国做手术,又经济实在拮据的话我可以先借一点给你。”
唐佑林坐在吧台看了眼手机,垂着脑袋没动静了。
*
唐佑林有性别认知障碍,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在家穿裙子跟妈妈的高跟鞋被爸妈发现,通过很多算不上太好的所谓的治疗手段弄得有些精神崩溃。十七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在外面呆了两年,在网络上肆无忌惮的搜索资料,本来就被有些带偏了,然后跟现实中这些性少数者碰面看着那群挺成功的姐姐立刻开始吃起了雌激素跟抗雄激素,具体怎么吃的也是别人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这么听下来的,贺望见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个女孩子的样子。
熟了一点后知道这人因为乱吃药身体不好,贺望给她扛去医院很多次,而且每次都在这人露刺要扎人的时候表示尊重她,希望她按照医生的指示来规范的用药,这样会对身体好一些。
唐佑林很不听话,一旦停药她就会十分厌恶自己,精神状态糟糕,而且会在偶尔控制不住的时候加大用药的剂量。
反正周而复始,贺望觉得自己俨然有要变成老妈子的迹象。
他动动手指想要给唐佑林转两千块钱,结果发现这人竟然把自己给拉黑了。
“……”贺望顿了顿,他拿起酸奶喝了最后一口。
*
下午茶的时间店里来了很多个外卖订单,附近坐办公室的人通常下午茶时间都会点他们家的甜品,贺望在外卖订单吵吵闹闹的声音中缩在沙发里蹙着眉头听耳机里的音乐。
他把耳机摘下来的时候唐佑林已经把外卖订单的声音给关掉了,整个餐厅一时间十分安静,他揉揉耳朵给NEWS的主唱打电话,没想到响了三下直接给挂掉了,他黑着脸把手机丢在一边,重新把耳机戴上后越听越不爽,在这种不爽到达顶峰后有几个人嬉嬉笑笑地推开了他餐厅的门。
News的主唱叫谭梁,别称谭花正推开门走进来,后面跟着键盘手以及贝斯,一进来就先张牙舞爪的让唐佑林吩咐厨房给他们弄的东西吃:“姐姐肚子饿了让厨房给弄点东西。”
唐佑林面无表情地坐在收银台处:“谁是你姐姐。”
谭花搓手道歉:“妹妹妹妹拜托了,几天没见越来越好看啦。”
贺望说:“谭梁滚过来。”
那三人好像才发现贺望坐在这里,嘿嘿笑着走过来:“爸爸丽丽今天下午能出院,我路过这边来看下你。”
贺望撑着脑袋:“你给我什么破东西让我重新给你编曲,编来干什么?”
谭花不服了:“那是我十七岁时候写的,因为写这个我们音乐老师极力推荐我学音乐。”
贺望嗤笑:“还不是因为学文化课考不上大学。”
“……”谭花憋气,“你知道个毛线。”他嘟囔了两句,但是他现在有求于人不能大声说话,只得转移话题,“最近音乐节有乐队差了个鼓手你去帮忙吗?”
贺望冷笑一声,十分倨傲地回了句:“做梦。”
谭花说:“别人找的是丽丽,要不是丽丽那两天正好要回老家哄女朋友哪轮得到你,还是丽丽极力推荐你去的。”
“……”贺望想让自己跑上台去给别人做陪衬,做梦都不行。
谭花说:“他们乐队出场费15万,你想想你怎么也能分到个几万吧,我前段时间看你把你车给挂二手市场了,卖出去了吗?”
“……”贺望把电脑一盖,冷哼,“你们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关心起我了?让丽丽去!”
谭花撇嘴,他瘫在贺望对面的沙发上,想贺望这人就是装模作样,他们成立个乐队每天这里跑那里跑马上要毕业了也没想着要找工作,在贺望酒吧唱歌他还给自己发工资,穷的车都卖了。
谭花想这个死基佬怎么这么要面子。
要面子的基佬说:“晚上让丽丽去酒吧,这几天来唱的人都跟玩似的,什么东西。”他十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