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有个郁大厨(41)
两个保镖迅速的把抢到的荷叶牛肉卷吃掉,待老林和王姨又吵完一个回合,想去吃的时候,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老林表示很愤怒,立刻无差别的攻击除了慕慕的其他人:“你们年轻人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敬老。”
王姨这会儿又和老林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痛心道:“尊敬老人是华夏的传统美德,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薛承修和郁司阳躺着也中枪,两个保镖假装没听到,转头四处看风景。
薛允慕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又给老林和王姨一人吃了一勺他的小南瓜,俩人抱着薛允慕不撒手,各种亲昵。
郁司阳凑到薛先生耳边小声的问:“四十来岁的人就是这样的么?”眼睛紧盯着老林。
“怎么?”薛承修不解的问。
“有部戏要试镜的角色是四十岁的大叔。”郁司阳解释道:“四十岁的人跟二十来岁的人肯定不是一样的状态,我觉得我可能拿不下这个角色。”
“是什么角色?”
“淝水之战的东晋将领谢玄,你知道吗?”
薛承修点点头。
郁司阳的表情不言而喻,又往老林的方向看了看,忧郁的叹口气。
“别看老林了,他是个例,没有代表性。”薛承修胡撸胡撸郁司阳的头毛,说道:“为角色发愁是吧。”
郁司阳点点头。
薛承修说:“想知道解决办法么?”
郁司阳狂点头。
“贿赂我。”
“……”
薛承修好整以暇的等着。
郁司阳左看右看,把剩下最后一个胖猪包子拿起来,讨好的送到薛先生的嘴边。
薛承修:“……”我脸颊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个猪包子,当我是慕慕么。
“很好吃的。”郁司阳一脸希冀。
薛承修无奈的一口把包子咬掉一半,勉强接受这个贿赂好了。
薛允慕吃完了他的小南瓜,见到爸爸在吃猪猪包包,立刻从王姨的怀里扭出来,撒谎的跑到爸爸身边,“爸爸,慕慕也要吃。”说完,就张大嘴等着。
薛承修轻轻的揉了一下儿子的胖肚子,都已经鼓鼓囊囊的了,还要吃,他儿子的胃难道是个无底洞?!
“儿子,你已经不能再吃了,看看你的肚子多大。”
薛允慕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哥哥手里的包子,很是为难的模样,究竟吃不吃呢?
他爸爸却直接从根源上消灭了他纠结的事情——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吃掉了。
小家伙嘴巴立刻扁了起来,用眼神控诉爸爸。
郁司阳怕小家伙下一秒哭给他们看,赶紧说要去游戏房。
薛允慕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在乎没有吃到的包子了,拉住阳阳哥哥的手就把人往游戏房里拖。
“你们记得善后。”薛承修站起来,对还在吃的其他四人说完,迤迤然的跟在一大一小身后,一起去了游戏房。
甭管这个贿赂接受得是不是自己所想的,薛承修既然答应了要帮忙,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一位年龄大约五十岁上下,斯斯文文的学者式人物。
“小郁,这位是农元,农教授,”薛承修对郁司阳介绍道:“是著名的人类学家和心理学家。”
“农教授,你好。”郁司阳礼貌的打招呼。
“不用叫得这么生份,和小修一样,叫我农叔吧。”农元的笑容也很斯文,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好感,很容易产生亲近之意。
薛承修无奈道:“农叔,能不再叫我小修么。”
农元笑道:“我可是从你出生开始,一直把你看到这么大,怎么,还不能叫你的乳名?”
“可以,可以。”薛承修抬了抬手,“您随意。”
郁司阳看看薛先生又看看农教授,不明所以。
薛承修解释道:“农叔是研究人的专家,你不是揣摩不了角色么,农叔正好这段时间有空,可以带你学习几天。”
“这……”郁司阳挠挠脸颊,“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农元朗声一笑:“我还从来没有教过演员揣摩要扮演的角色呢,正好这段时间休息,拿你来练练手,说不定我可以办一个培训班,专门给演员们上课,听说类似的培训班很赚钱的。”
郁司阳感激的看着薛承修,突然想起来,问农元:“您吃过早饭了么?我今天起晚了,我们都还没有吃早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一点儿吧。”
“那就太好了,”农元期待的说:“听小修说你的厨艺简直登峰造极,我可是刻意空着肚子这么早来的。”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那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去做早饭。”郁司阳被夸得脸通红,忙不迭往厨房跑。
农元失笑,在沙发上坐下来,对薛承修说:“这是个好孩子。”
薛承修含笑点头,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农元看着这样的薛承修,心里暗自感慨,小修的眼中总算没有戾气了。
农元和薛承修的母亲是几十年的好友,薛承修出生后,除了医生护士,第一个抱起他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农元,可以说农元是看着他长大的。
薛承修小时候虽然得不到父亲的重视,但是他的母亲是全心全意的爱他,他倒也一直健健康康的成长。
这里的健康,说的是他的心理健康。
到后来,薛承修的母亲去世,没多久家里就多了一个后妈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农元有次去薛宅看他,便惊觉这孩子竟然想法偏激愤世嫉俗。
农元从那以后,便一直在给薛承修做心理辅导。
可惜人.祸往往最是恶毒,一直陪着薛承修长大的保姆李姨为了救他而去世了,年幼遭受诸多变故,又被父亲几乎是驱逐的送到云中市来,农元所见到的薛承修,眼中尽是无法收敛的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伤人伤己。
所以,当年薛承修为了薛家的继承权,一意孤行要代孕一个孩子,他的外祖家、他的朋友都反对这件事,唯独农元支持他、鼓励他。
一个小小软软的宝宝,或许能让薛承修心平气和一点儿。
事实证明,农元的想法没有错,有了宝宝后,薛承修的锋芒终于收敛了起来,像经过千锤百炼的剑还入剑鞘。
而如今,能有这般平和的薛承修,薛家在所难免的垮台,有个可爱的宝宝,以及刚刚那个孩子也是一个部分原因吧。
“对了,怎么没看见慕慕?”农元问道。
以前过来,总能听到宝宝清脆的笑声,今天这么安静,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薛承修说道:“小家伙昨天玩疯了,睡得晚,现在还在睡觉。”
“我去叫宝宝起床。”农元乐呵呵往楼上走。
农元刚上楼,郁司阳就探着个脑袋往客厅里看,见只有薛先生一人,立刻跑过来,小声问:“薛先生,你给我找一个这么牛掰的老师,那得多少钱啊?”
他刚刚用手机上网搜索了“农元”这个名字,顿时被他的头衔和取得的一系列成就闪瞎钛合金眼。
这么厉害的人类学家来教他揣摩角色,已经不是杀鸡用牛刀能形容得了了,分明是杀蜂鸟用屠龙刀嘛。
“放心,不用钱。”薛承修笑道:“农叔看着我长大的,和我亲叔叔没两样。”
“真的?”郁司阳还是不放心的问。
不是他不识好歹,有这么个牛掰哄哄的人教他,他还非要矫情,实在是如果需要花钱请人来,那得多少钱呀,他可不想再欠下天价债务了。
薛承修很认真的点头:“真的。你给他做点儿好吃的就行,不用学费的。”
郁司阳被薛先生认真的样子说服,听到楼上传来薛允慕“哈哈哈”的清脆笑声和农元的说话声,他立刻逃跑似的跑回厨房。
回到厨房后,他懊恼不已,他跑啥呀。
不过,这么厉害的老师,要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呢?
郁司阳一股脑的从冰箱里搬食材出来,王姨看得是心惊胆战——小郁这是打算做一桌满汉全席?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王姨以为的满汉全席自然是夸张的修辞手法,但薛家这天早上的早餐确实也丰盛得令人乍舌。
农元抱着薛允慕走进餐厅时, 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芋头糕、鲜菇小米粥、黑米饺子、土豆鸡蛋饼、腐竹拌菠菜、黑木耳肉沫蒸蛋, 对比小修家的早餐, 他觉得自己前五十几年的早餐都是垃圾食品。
“哇——”薛允慕张大嘴惊叹, 在农爷爷的怀里扭了扭,要下地去。
薛承修跟在后面走进餐厅, 故意抱怨的说:“平日我可没有这么丰盛的早餐吃,阳阳这是厚此薄彼啊。”
农元白了他一眼, 开心的拉开椅子坐下, “我可是客人, 吃丰盛一点儿怎么啦,你这个主人可真小气。”
“您说对了,我就是小气。”薛承修毫不惭愧承认,在主位上坐下。
郁司阳把最后一道香辣海带丝端出来,在薛承修的右手边坐下,“农叔,起得有点儿晚,就随便做了点儿, 您试试看,合不合胃口。”态度格外的殷勤狗腿。
“这太丰盛了, 这哪里算随便做。”
农元喝了一口鲜菇小米粥, 浓稠的粥微微烫口, 香菇味浓且鲜, 洒在粥上的香葱末略微辛辣的香味与香菇的鲜相得益彰, 浓滑的粥滑进肚里,胃部暖暖的,口中回味着鲜香,实在是满足。
芋头糕是用清水将黏米粉拌成糊糊,接着再用开水调成生熟浆,在里面加上油、盐、白糖拌匀,芋头切成小丁炒热后加盐和清水焖熟,然后把焖熟的芋头丁放到生熟浆里拌匀,上锅蒸熟。
吃的时候,把芋头糕切成小手指长短的长条,一口一个刚刚好,吃进嘴里因为黏米粉而微微弹牙,软糯香甜,却又不粘牙。
薛承修喜欢吃黑米饺,昨天就已经预定了的,饺子还是昨晚两人一起包的,饺子馅是郁司阳用酱油、盐、蒜蓉和香油腌制的猪肉馅,肉馅里特意加了一点点小茴香增香,饺子皮则是用黑米粉加温水拌匀揉成的面团,因此,包出来的饺子就是黑色的。
桌上这一盘约三十来个饺子里,一部分精致玲珑,一部分奇形怪状,薛允慕用小勺子一不小心舀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举起来大声说:“爸爸的,好难看呐。”
“我说这饺子怎么呈现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农元夹起一个精致玲珑的饺子,吐槽道:“小修,你还是别糟蹋食物了,你包的那些个饺子,看得人食欲都没有了。”
薛承修:“……”
“唔,这饺子好吃,”农元说:“小修,你把你自己包的吃掉吧,摆在那里太难看了。”
“难看。”慕慕点头,拆他爸爸的台拆得很开心。
薛承修心塞不已,吃了他的东西,还要嫌弃他,可他又不能拿着一老一小怎么样,只能黑沉着脸沉默的表达不爽。
“薛先生,吃这个,很爽口的。”郁司阳夹了一筷子腐竹拌菠菜到薛承修的碗里,笑眯着眼睛说。
腐竹拌菠菜为了照顾孩子的口味,特意没有放辣椒,只放了一点点的花椒油搅拌了一下,菠菜只是烫至断生,很是鲜脆爽口。
还是我家阳阳知道疼人。薛承修满足的把菠菜吃掉。
一顿丰盛过头的早餐,结果就是四人全部吃撑了。
农元靠在沙发上,薛允慕在他和他同样的姿势,小胖手一只揉着自己的肚子,一只努力伸长去揉农爷爷的肚子,薛承修即使吃撑了,坐姿依旧挺拔。
没过多久,郁司阳已经全副武装、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从楼上下来,“农叔,可以出发了吗?”
农元站起来说:“走吧。”
两人要去大街上进行体验式教学。
薛允慕见农爷爷和阳阳哥哥居然一起出去玩儿,却不带他,立刻表示抗.议。
“哥哥不是出去玩儿,是去学习。”郁司阳蹲下来,温声对薛允慕说。
小家伙嘴巴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抱着郁司阳的脖子不撒手,“不要,哥哥说这两天都可以和慕慕玩,哥哥自己出去玩,不带慕慕,说话不算话。”
“小慕慕,爷爷和哥哥真的不是出去玩儿的哟。”农元也蹲下来平视薛允慕。
薛允慕头立刻扭到一边去,不看农爷爷。
对付熊孩子还得薛先生出手。
薛承修过来,干净利落的把小胖子从郁司阳怀里“撕”下来,对酝酿着用嚎啕大哭来耍赖的儿子说:“不许闹,哥哥是有正事。。”
薛允慕扁着嘴,不情不愿的说:“好吧,那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郁司阳郑重点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去厨房里拿了两个用糖做的小猫给他,小猫只有成人中指一节指头那么大,全用手捏出来的,小猫身上不同的颜色都是加了果汁调色出来的糖,一只小猫在舔爪子,一只在睡觉,做得惟妙惟肖,瞬间就虏获了薛允慕的心。
安抚好小家伙后,郁司阳便和农元出门了。
研究人类自然是要到人类中间去,农元开车带着郁司阳去了市里一个大型的居民区,这一片有好几个老式社区,有原住户,也有租住在这里的,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加上又是周末,居民区里的菜市场热闹非凡。
农元和郁司阳便在菜市场外面找了个石墩子坐着,观察菜市场来来往往的人。
“其实人类学也可以叫做八卦学,”农元慢条斯理的说:“人在聊八卦的时候,就会透露出他们所处的社会环境和这个环境的文化价值。你看那两个人……”
郁司阳顺着农元手指指的方向看去,两名四十来岁的女子面对面站着说话,一人身上穿着碎花的夹棉睡衣,一人穿着黑色的风衣配修身小脚裤和细高跟鞋。
“人的穿着打扮,大多数时候能看出这人的社会地位。”
“这两个人,穿着睡衣的应该是家庭主妇,或者在这个居民区里开了一家小店,店面不太大,他的丈夫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技工。”
“穿风衣的应该是公司白领,并且很少在家里做饭,或许是家里来了客人。”
郁司阳惊讶的问:“您为什么觉得她很少做饭?”
农元示意他一起朝两位女子走去,待走近了,便听到穿风衣的女子说道:“我老公的同事过来家里吃饭,菜不够,我出来买一点。”
郁司阳星星眼崇拜的看农元。
农元失笑道:“你看她,菜市场的地面这么脏,到处都是泥水,她却穿着高跟鞋过来,风衣还是长款的,明显就是没怎么做过饭的。”
郁司阳仔细观察穿风衣的女子,发现她风衣下摆被溅上了许多泥点。
“小郁,你在演戏的过程当中,是演绎的别人的一段人生。”农元领着郁司阳在居民区内慢慢溜达,“这个人即使是编剧创造出来的,他也应该要有过去和未来,过去他是什么样子的,经历过什么事,什么人在他的过去中对他影响甚大,这些,都是构成人物现在性格的重要原因。”
郁司阳受教的点头。
一老一少拐了一个弯,就看到几步开外,一个男子正在殴打一名女子,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站在一旁嚎啕大哭。
“你做什么打人。”郁司阳快走几步上前去,一个巧劲儿,把打人的男子推开。
男子愣了一下,见是一个裹得脸都看不见的人,怒气勃发,指着女子骂道:“妈.的,这个就是你的姘头吧,你还说没有背着我偷人,你这个臭.婊.子,老子今天就要打死你。”
女人站在郁司阳身后,捂着脸哭,不停的说:“我没有,我没有……”
“你胡说什么。”郁司阳气愤不已,“一个大男人打女人,你还有理了。”
男子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二话不说,就冲过来要连郁司阳一起打。
郁司阳虽然瘦,但因为拍戏的缘故,跟着武行学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就算是个花架子,也比男子强上不少,没两下就把男子给打趴在地上。
“你,你……”男子爬起来,不停的悄悄往后退,色厉内荏的说:“你有种别走,老子叫人来打死你。”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圈的围观群众,有人是认识男子的,哄笑道:“老李,你都快没种了,你还管别人有没有种啊。”
男子脸涨得通红,对女子说道:“臭.婊.子,还不给老子滚回去,在外面丢人现眼。”
“是你自己丢人现眼吧。”农元走到郁司阳身边,“你有外遇想离婚,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不需要靠打老婆来达到目的。”
男子脸色大变,“你个死老头,胡说什么。”
刚刚还被打的女子停了哭声,放下捂住脸的双手,从郁司阳和农元中间穿过去,把郁司阳推得差点儿摔倒,扑过去就疯狂的撕扯男子的头发,还用指甲狂抓男子的脸,嘴里骂道:“你个龟儿子,原来是你出轨,居然还诬陷我出轨,还打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刚刚好不容易止住哭的小孩儿又大哭起来。
郁司阳表示惊呆了,居然是伦.理大戏,女子的武力值居然和男子旗鼓相当。
农元拉着郁司阳赶紧从人群中撤退,拐了两个弯,找到他们开来的那辆车。
“一个人的性格,是可以从他日常的举止、习惯性的动作和他的人际交往看出来的,”农元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教学,“一个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的,要揣摩一个角色,就要分析他的性格。刚刚那个男人,你看出他是什么性格吗?”
郁司阳想了想说:“外强中干,只会窝里横,懦弱,唔……脑子有病。”
农元大笑:“脑子有病可不是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