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蛮荒搞基建(70)
在她的面前,黄蜂被箭穿心而过。
容月铁青着脸,手攥紧,颤声问天阳:“是什么人干的?”
天阳久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被抛弃,被放弃,病治不好,被饿死冻死。
蛮荒人有无数种死法,但被同胞亲手用武器杀死,这种事并不常见。不杀同胞的约定,是大多数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吃人部落已经挑战了这个世界的底线,可他们到底也是为了“吃”,并不是在杀人取乐。再狡猾的恶人,想要别人死,都要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他的谎言。
容月曾经想过,这也许是一种“秩序”的表现。
可现在,有人竟然打破了这条“禁令”,杀了这么多人,却连他们带着的食物都没有拿走!
容月和天阳缓缓地滑下山谷,容月来到黄蜂的尸体前。
尸体早就冻住了,短毛青年脸上还带着生前的笑意,容月本以为有更多的时间认识他,而不是仅仅知道一个名字。
面对层层叠叠的尸体,容月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神官职业的玩家有使人复活的技能,可NPC没有。
死了就是死了,再多的神通广大,也救不了已经逝去的生命。
容月蹲下,从尸体旁边抽出一支乱箭,观察后收进了背包。
他们一言不发,搜遍了峡谷,终于在一个角落里见到了一只被丢下的木牌。
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
收好后,天阳一把火点在峡谷中,蜂群部落的人们,就此化为了灰烬。
容月怒到极致,反而显得冷静漠然。
狼头木牌,白羽箭矢。
这个仇,他记住了。
***
蜂群部落全员的死讯,炸翻了整个星月部落。
大家猜测着其中的内情,连带看到那三座为新人而建的屋子,都有些难过。
容月回来后,暴雪连下三天,他没什么精神地窝在床上,裁了树皮成方片状,教天阳怎么打扑克牌。
他不会别的双人游戏,只会一个抽乌龟。
天阳陪着他消磨时间,有时容月觉得无聊,一睡就睡一整天。
他心里翻涌着很多暴戾的想法,但最终都因为这见鬼的天气,不得不蛰伏在家,连搞活动的心情都没有了。
蜂群部落没来的唯一好处,是星月部落的动物们有地方住了,野鸡野兔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下了不少崽。
这天雪停,众人纷纷出来活动身体,铲铲雪,清理清理屋顶。
容月强打起精神,先去看了看野鸡蛋,又去看了看小兔子。
尽管是养来吃的,但刚下没多久的小兔子毛茸茸一窝,非常可爱。容月蹲在笼子前,望着未来的麻辣兔丁,五香兔头,心情好转了些。
看完兔子,他又去了越冬和露水的房间。
容月敲门前,听见里面正有人激烈争执,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他敲敲门,声音戛然而止。
门被打开一条缝,露水偷偷一看,见是容月,两眼一瞪:“!”
容月莫名其妙,就见露水把门又迅速关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容月带着他自制的树皮扑克牌,眯起眼睛。
露水尴尬地笑了笑:“没干什么,快进来快进来!”
越冬铲雪去了,露水的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好像是叫小小。
容月先给露水探查了一下肚子里崽子的情况,感觉它一切良好,随口问:“刚才听到你们在吵……”
“没有吵没有吵!”两人慌张摆手,甚是可疑。
“……”容月不再追问,但也没有了找她们玩扑克的兴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有些困,准备再回去睡一睡。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路过两间屋子时,容月在夹缝里看见小江流和木铃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架。
“江流!木铃!”容月疑惑地喊他们,两人听见,同时一惊,像做错了事的小鼹鼠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墙缝里滑出来,两脸委屈。
“怎么还打上了?”看他俩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痕,大概玩闹居多。但他还是得问清楚:“为什么打架?”
江流和木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仿佛冒着火花,但嘴巴紧闭,像倔强的大河蚌,就是不说话。
容月觉得怪怪的,这时小木头匆匆赶来:“江流木铃!啊,月祭祀!”
他满头是汗,清秀的脸上透着腼腆的红,没等站定就气喘吁吁地说:“我找他俩有事,江流木铃过来!啊月祭祀再见——”
说完拉着两小噌一声溜了。
容月:“…………”
奇奇怪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俩。容月慢吞吞地回自家屋子,路上看到些人,仿佛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见到他只打个招呼就溜。容月本来就心情不好,见他们这样,更提不起劲凑热闹了,索性回了家。
晚上天阳回来,他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听说了没?”
天阳面露疑惑,一脸无辜。
两人谁也不认输地对视了一会儿,容月先眨眼了。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了口气:“算了,比不过你。”
天阳不说话,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笑了笑。
“我们来抽乌龟吧。”
抽了几轮,容月困困地睡了。
他仿佛染上了一种冬眠的病,整个人蔫蔫的。
睡梦里,眼前又出现了那条满是尸体的峡谷,火光中,曾经鲜活的生命化为了灰烬。
冬雪将罪恶掩埋,而他站在峡谷上方,冷得直哆嗦,无能为力。
神是什么?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
如果现在再问容月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也许会不一样。
因“审查”而死的恐惧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他甚至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也希望神能够实现他做不到的事。
可惜没有如果。
第二天依然是个晴好,气温有着短暂的回升。
容月裹着他的白毛大披风,抖抖索索地又要出去看兔子。
今天,养殖小组也在放兔子的房子里,见到容月进来,争先恐后地跟他问好。
容月看他们很眼熟,但名字一时叫不出来,就笑了笑,蹲下来看。
越是低等的动物,生命力越是顽强。
眼前这一窝兔子,仅仅过了一天,就开始能蹦会跳了,自己主动喝奶,看着活泼许多。
容月看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大狗二狗的狂吠,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
没看到狗,倒是看到了这几个养殖组成员奇怪的眼神交流。
“……你们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烦躁感被强行压下,容月不再追问,出去找狗了。
大狗二狗总不会瞒着他有自己的小秘密!
隔壁是养野鸡的地方,容月出去一看,大狗二狗正在门口焦躁地转圈甩尾巴,毛茸茸的身体在雪地上跳动,像两只大灰球。
容月一开始以为它俩在对着空气叫,定睛观察,才看见一只雪白的动物,正遥遥与狗对峙。
因为太白,藏在雪地里十分隐蔽,容月一时看不清是什么动物,只知道体型比俩傻狗小一点。
大狗二狗见到容月过来,十分通人性地向他摇尾巴,一只匍匐在原地对着雪地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另一只绕着他的小腿转了两圈,示意他跟着。
那只白色的小动物见到人,害怕地躲不见了,没一会儿却又从灰色的灌木后面探了一只脑袋出来,仿佛在等人和狗离开。
这次容月看清了,如果他没认错的话,那是一只白色的狐狸。
种捻子引来野鸡,养野鸡引来狐狸。
那养狐狸……打住。
容月饶有兴趣地蹲下,拍了拍两只傻狗的脑袋,让它们别叫唤,然后从包裹里弄出一条肉干来,扔在雪地里。
狐狸警惕地嗅嗅,前进三步后退两步,终于嗖一声地叼到了肉干,转眼就跑没影了。
容月拍拍手站起来,心中一动。
大张旗鼓地找那个狼头木牌,在人群稀疏的蛮荒犹如大海捞针。
可利用一些条件,引诱他们出现,找到可能性是不是大了许多?
但情报收集也是难处之一。容月一边想,一边给两只狗子了喂了些肉,陪它们玩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要是他会追踪魔法就好了。
冷是真的冷,一旦太阳被云层遮住,裹得再厚实,出门都成了一种折磨。
趁着这两天天气好,男人们都聚在一起加固屋顶。
天阳这两天特别忙,都要等天黑后才回来。容月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点燃了新建的石头灶台,打算晚上煮个肉汤糊糊。
他俩在一起以来,一直是天阳做饭。容月手工经验不足,难免笨手笨脚。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选择了煮糊糊这种初级难度的菜。
前几天他心情不好,天阳几次问他要不要吃炒鸡丁,他都没什么食欲地说不。想想他喝了几天寡淡的捻子汤,天阳就陪了他几天,实在有点愧疚。
今天的汤里就多加点肉和其它食材吧……
包裹里的肉能够保鲜,容月存了一些处理过的鲜肉,他找不到刀,就用手把生肉撕成一条一条的。
水烧开了,他把肉丝扔进去,黄瓜掰成几段扔进去,又扔了一整个番茄,再拿搅拌的木勺把番茄捣烂。
丰盛!
磨碎的捻子,盐,一点点蜂蜜,全都加好以后,这碗糊糊成了诡异的粉红色。
容月想了想,又撒了一点点孜然进去。
他满怀爱心地搅动着锅里的糊糊,抽了些柴出来防止火太大。可天阳迟迟不回来,他怕烧干,只得又加了些水。就这样烧一会儿,加点水,再烧一会儿,再加点水,容月在灶台前无聊到睡着,头发差点被燎着时,天阳回来了。
冷风裹着雪卷进来,容月提着木勺出来:“又下雪了?冷不冷?”
“没下,风大。”天阳解开兽皮围巾,雪化成水,从手臂上滴下来。他身上冒着热气,水滴便有些像汗。
他问到香味,又看见容月手里的木勺,愣了片刻才说:“你煮了汤?”
显而易见的事,容月打了个呵欠:“对,你坐,我给你盛来。”
当两个木碗被放在桌上时,天阳沉默了。
碗里的东西,有着诡异的粉红颜色,质地粘稠,搅动中有奇怪的杂质上下沉浮。
说是奇怪的杂质,是因为天阳实在看不出那是什么。
绿色的颗粒,白色的颗粒,椭圆状的小片片,还有褐色的条状物。
“吃啊?”容月见他不动,自己先挖了一勺,吹了吹,又说:“虽然我没看菜谱,但应该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