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垂耳执事(64)
“滚开——!”言逸忍无可忍,推开陆上锦,抬起脚重重地踢在他右肩上,把人踢远了几步,厌烦地收拾了沙发上的东西上了二楼,把卧室门锁了起来,鄙夷道,“精虫上脑的家伙。”
陆上锦趔趄两步退开,扶着胀痛的右肩,仰头解释:“我只是想亲你一下,不做别的,你信我……”
……不会伤害你。
二楼的门已经关严了。
意识清醒了几分,后悔地摸了摸被咬破皮的嘴唇,走进洗手间锁上了门,翻抑制剂翻到一半,右手抖得厉害。
他发情了,还不自知。还好被推开了,他更怕弄伤言言。
言逸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抱着一大袋小衣服靠着门,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坐在书桌前趴下来,拨弄那只挂在台灯颈上的皱巴巴的纸鹤。
他可以暗示自己反抗陆上锦的碰触,但无法控制自己不被他感动。
陆上锦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迟来的、他曾许过的愿。
他莫名其妙拿起了一支笔,在无名指的疤痕上,顺着记忆里的字体,仍然能流畅地写出那串英文。
他抽了张湿巾,恶狠狠地擦掉写在指根的字,直到手指被擦得发红发疼,也不允许留下一点点笔墨的痕迹。
言逸紧咬着牙,用力攥着湿巾,二十七岁,一定不再爱他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把脸埋到枕头底下,折腾到十二点还没睡着。满脑子都是陆上锦扶着肩膀,痛苦挽留的神情。
想着陆上锦扶着肩膀的模样,又想起他偶尔使不上劲儿的右手。
言逸忽然坐起来,掀开薄被下了床。
陆上锦的卧室在一楼,门虚掩着,床头灯的光不算刺眼。
言逸站在门边朝里面看,看见陆上锦侧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了好几下都没能拧开瓶盖。
于是把瓶子夹在小臂里,用左手拧开,没想到呛了一口,趴在床边咳嗽。
他只穿了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右肩赫然三道深壑似的伤疤,最深处能看见在泛黑的薄皮下移动的骨头,还有刚刚被他踢的那处肿胀的淤青和裂伤。
言逸扶着门框皱紧了眉,忽然想起他洗澡的时候总是裹紧浴袍进出,最热的季节也只穿长袖。
陆上锦把水放回去翻了个身,言逸就站在床边,惊得他一个哆嗦坐起来,迅速抽了件睡衣披在身上,遮掩肩头的伤。
“把你吵醒了?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言逸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肩膀,什么时候的事?”
陆上锦略停顿,编了个瞎话:“两年前吧,只剩疤了,没什么事儿。”
言逸把一袋子藏在书房的骨伤药扔到他怀里:“接着编?”
“别闹媳妇儿……”陆上锦想把事儿赶紧遮掩过去,“你把宝宝好好生下来,等伺候完你我就去医院,耽误不了。”
言逸了解他,陆上锦不想说的事儿谁也没法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抿了抿唇狠下心转身就走。
甩开的手被陆上锦匆忙拉住了。
“你关心我是不是,你心疼我吗?”alpha死皮赖脸地抓着他,蹭过去把人抱上自己的腿,掌心焐着他冰凉的小脚丫子,“上来躺一会儿吧,你看你光着脚多凉……我睡地上,你在我这儿躺一会儿……给我留点暖和人气……”
“别装了。”言逸把脚从陆上锦手里疏离地抽出来,冷冷睨着他,“我告诉你,你只是觉得我这件东西必须放在你家里,你现在装什么?弄到手之后还不是扔到一边,我不想总被厌弃,你明白吗?”
陆上锦被一句句往心上扎,像抱着一只委屈的小刺猬,却仍旧不顾疼痛把他抱紧了。
“我只是一只克隆细胞实验出来的兔子,你如果想要,能弄出千千万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咬着我不放呢?”
被alpha宽阔温暖的胸膛包裹在一个安全的小空间里,言逸突然再也绷不住眼泪,朝他声嘶力竭地吼:
“我有什么特别的!我现在都没有A3腺体了,没有一点儿价值了!你放过我吧,你的喜欢我受够了……我不敢……不敢再要了……”
“你是我老婆啊……”陆上锦揽着小兔子的头按到肩窝轻轻拍着安抚,“是我不好,受委屈了啊……”
他想把心里的愧疚和歉意一股脑告诉言逸,但又深深明白,小兔子对自己根本一丁点安全感都没有,连疼宠爱抚都不敢安心接受,又怎么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能抚慰的。
第75章
他哭累了,在陆上锦放出的安抚信息素包裹里困倦地睡着。
陆上锦支着头侧卧在他身边,言逸弓着身子蜷成球,手指还无力地攥着陆上锦的衣襟。
他抽了张纸巾,弯着食指轻轻吸干小兔子睫毛上的眼泪,明天该肿了。
很少见言逸哭得这么伤心,印象里他哭的次数太少太少了,骨子里一直有种高阶omega的骄矜,不动声色,万般情绪都自己藏在心底。
“哭出来就好了。”陆上锦轻轻抚摸他软和的头发,愧悔地闭上眼睛。
克隆细胞再多,千千万万个,他的言言也是独一无二的啊。
照顾言逸这些日子,陆上锦养成了生物钟,早上七点准时醒来,给言逸准备早餐。
怀孕的omega最需要营养,一日三餐的食材搭配都由专业营养师制定,做起来有点麻烦,从外边买又不放心。
陆上锦起身的时候,衣角还被言逸的手指勾着。
揽在身上温热的水仙淡香离开了,言逸打了个寒颤,紧紧抓住了枕头,把薄被抱在怀里。
陆上锦匆匆折返回来,半跪在床上俯身吻他的额角,言逸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茫然地看着他。
“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陆上锦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醒来看不到我别着急。”
言逸才迷迷糊糊又睡着,紧紧蜷缩的身子放松了一点。
“乖。”陆上锦替他把小尾巴塞回睡裤里,把蹭歪的裤腰提起来。
看来晚上不能再让言逸一个人睡了,想不到他怀孕以后睡觉这么不安稳,缺少一点安抚信息素都会闹腾着胡乱翻身。
言逸睡到八点半才醒,摸到枕边的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盯着锁屏图片愣住。
锁屏的图片是他戴着戒指的手和陆上锦十指相握,光线昏暗,图片不算清晰。
他愣愣地翻过去看了一眼后壳,发现是陆上锦的手机。
打量了一遍四周,才发觉自己睡在了陆上锦的卧室。
言逸有点慌张地护住小肚子,坐在床边愣神,视线落在床头柜上立着的一个简约木质相框上,里面夹着他们俩的合影。
回忆起昨晚一通闹腾,言逸抱着头坐在床沿上后悔,哭什么哭,一到晚上矫情得要死。
他在床边找到了自己的翻毛小拖鞋,整齐地摆在伸脚就能够得到的地方。
踩上去的时候,鞋里热热的刚被烘过,连带着身体都变得愈发暖和。
餐厅里飘着一股粥香,陆上锦刚好把碗筷摆上:“起这么早,还没去叫你呢,现在烫。”
锅里盛着喷香的蔬菜瘦肉粥,他正要盛粥,右手的粥勺被言逸接了过去,盛了两碗粥,一碗自己端走,另一碗放着没管。
陆上锦不动声色看了那碗粥十秒钟。
忽然起身上楼把手机拿下来,给粥拍了一张照片,配文字说“媳妇儿给我盛的粥。”
夏凭天回复:“嫂子手艺真好。”
毕锐竞回复夏凭天:“没长眼么,他说是盛的,不是做的。”
陆上锦略沉思,把毕锐竞的回复给删了。
忽然感到言逸在往自己这边看,立刻抬头把目光投过去,言逸又垂下眼睑埋头吃饭。
“多吃点,我中午回来得晚。”陆上锦拿了块胡萝卜馅饼切成四半夹到他盘里,满眼希冀,“尝尝好吃吗?”
言逸盯着馅饼,微微攥紧了筷子。
前些天还没什么胃口,现在吃东西也渐渐多了起来。
“好吃吗……”陆上锦捏了捏他的后颈,真的很想听到一个回答,就算不好吃,他下次改。
他忽然换了个问法:
“要是不好吃,我再找个保姆过来做饭。”
“不用。”言逸躲开陆上锦炽热的目光,收了空碗逃离似的快步走进厨房。
陆上锦暗自心情雀跃,跟着进了厨房,在言逸还没碰到水流的时候把他的手收了回来,扶着门框把omega圈在面前的小空间里。
“我回来洗,回来之前都别碰凉水,温水也不行,听话吗?”
言逸无处可逃,被托起下巴抬头与他对视。
“乖。”陆上锦低头吻了吻他软垂的小耳朵,“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他适时地在言逸感到反感和厌烦之前收了手,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西服,得寸进尺地想象着言逸能替他打领带。
从前言逸每天都给他打领带,挑选一个最合适今日行程的花色,微微仰着头,认真把每一条褶皱抚平。
如果这辈子还能有那样的机会,他要揽着言逸的腰好好抱抱他,吻着他的耳朵说一句谢谢宝贝我爱你。
心情又莫名低落下来,满心惆怅出了门。
听到一声轻轻合严的门响,言逸才惊动了一下,刚刚走神走得厉害。
思考了很久,给钟医生打了个电话。
钟医生热络地问起言逸现在的身体状况,腺体有没有反常的不适。
言逸问起自己的腺体所做手术的具体细节,钟医生却顿了顿,忽然说自己马上有个会,有空再谈,匆忙把电话挂了。
医生平日里确实忙,会议多手术多,能理解。
但言逸忍不住多想,脑子里乱七八糟裹了一团浆糊,陆上锦肩头的那三道发黑的伤痕时不时在脑海里晃一圈。
在家里待着越想越烦闷,拿了衣帽钥匙走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转眼公园的柳条都抽了芽,在和煦温风里微拂摇动。
长椅上,谈梦手里拉着一只红色气球,俯着身子伸出手,逗弄着摇摇晃晃朝自己走过来的小肉球。
小宝宝还走不好路,认真又着急地张开小手,走了两步就摇摇晃晃地摔倒,谈梦笑着把他接到怀里,托着小胳膊抱到腿上。
一抬头看见言逸,朝他招了招手。
“陆上锦没陪你出来吗?”谈梦把气球塞到言逸手里,换了个手抱孩子。
“用不着陪。”言逸俯下身,把气球递给白嫩软和的小包子,小孩儿睁着大眼睛扬起脸看他,言逸故意逗他,把气球线分成了两条,一拽,突然变成了两个气球,又一分,变成四个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