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倒计时30天(23)
也听到宋舒慧尖细的嗓音隔着门传出来:“你们看看他!这么冷血!听到自己不是我们宋家的孩子,一点难过的样子都没,大哥大嫂,我看你们这些年是白疼他了!”
宋修阅摸了摸鼻子,是啊,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难过呢?
他想离开这里,却想不到要去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小花园里。
先前看见在花架下的男人还在,看见宋修阅过来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好。”
宋修阅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有些脸熟,等目光停在青年的那一双眼睛上,他终于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双眼睛,瞳色墨绿,眼窝深邃,真是像极了宋儒伦。
都不用做亲子鉴定,就凭这双眼睛,就知道是亲生的了。
“你知道我是谁?”宋修阅大大咧咧往花架下的秋千上一坐,无聊地荡着腿看他。
“嗯。爷爷和我说过。”男人在他对面的栏杆上坐下,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就是……他找到的亲孙子吗?”
“如果鉴定结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吧。”
宋修阅轻笑了下,原来还真的做亲子鉴定了,也是,老爷子小心谨慎了一辈子,不可能打没准备的仗。
“其实做不做鉴定都无所谓了,因为你长得和爸爸真的很像。”
男人抿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叫宋修阅,你叫什么?我们一样大,你应该也是学生吧?”
“我叫陆睢,今年大三。”
“哪个sui?”宋修阅好奇地问。
“万众睢睢的睢。”
宋修阅眉毛扬了下,他竟然没听过这个词。
“换个词。”
陆睢无奈地笑了下,“恣睢的睢。”
“我说哥们,你能说个我听过的词吗?”
陆睢突然站起来,扶住秋千的藤条,然后拉过宋修阅抓着藤条的手。
“你干嘛?”宋修阅莫名其妙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自己的手。
“写给你看。”陆睢引导宋修阅摊开手掌心,然后低头在上面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宋修阅有些发愣,对方在自己掌心里写的什么字他完全不认识,也不记得笔画,只觉得对方的指尖有些烫,带着他掌心痒痒的,酥麻入骨。
“认得了吗?”陆睢写完,很有耐心地侧过头问他。
“认、认得了。”宋修阅耳根红了,从陆睢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十分大度地拍拍陆睢的肩膀,“好了,我看你人不错,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陆睢笑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怎么,你不愿意啊?”宋修阅从秋千上跳下来,低头跺了跺鞋子上的泥。
“我们都结婚了,还怎么做兄弟?”
陆睢的声音蓦地变了腔调,宋修阅惊讶地抬起了头,眼前的陆睢已经不是刚刚学生时代的样子,转变成了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
宋修阅目瞪口呆,想问陆睢怎么回事,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痒。
伸手一抓,竟然从自己嘴上抓下一条毛毛虫,再抬头一看,花架上竟然陆续有毛毛虫往下掉,正砸到他脸上,惊得他双腿一蹬,从睡梦中醒来。
原来只是个荒诞离奇的梦,怪不得梦到那时候的事,梦里的他居然一点都不难过。
都知道结果了,也伤心过一回了,再经历一遍自然就没什么感觉了。
宋修阅睁开眼,眼前是陆睢放大的脸,正闭着眼舔咬 的嘴唇,原来陆睢就是梦里咬他嘴唇的毛毛虫。
陆睢还没发现宋修阅已经醒了,表情沉醉,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吻得很投入。
联想刚刚做的梦,宋修阅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句话。
我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却想睡我?!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宋修阅把人推开,开口,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舔了下被亲的肿起来的上唇,居然还尝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怎么还抽烟了?”
陆睢会抽烟,但只是在心情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才会来一支。
很明显,肯定是为昨晚的事。
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六点。
陆睢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出去时的那套没换过,应该是刚从公司回来。
“才回来的?熬了一宿吗?公司没什么事吧?”宋修阅揉了揉眼睛,想起身,又被陆睢按住。
宋修阅一巴掌隔开对方又想凑过来的脸,“一晚上没睡觉你不累?别闹。”
陆睢换成亲吻他的手指,声音很愉快:“我听见了,你做梦的时候,叫我名字。梦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宋修阅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一定是梦里纠结那个睢字怎么写给闹的。
“你听岔了,我不是叫你名字,我是说的‘水’,我渴了要喝水。”
“真的?”陆睢挑眉表示不信。
“真的啊,你少自恋了,我没事干嘛梦到你啊?”
陆睢半撑在床上,握着他的手细细啄吻,慵懒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昨晚没做完的事做了春梦,所以梦到了我。”
提起昨晚,宋修阅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起来。
这男人一晚没睡,精力还那么好,难不成真要找自己继续昨晚的事?
宋修阅用力把人从自己身上扒开,在床上坐了起来,不自然地说:“别胡说八道,你快洗个澡睡吧,都不困吗?”
“本来还有点,但看到你,反而没那么困了。”陆睢手指有意无意地扫过宋修阅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腿,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乱窜。
靠,不知道清晨的男人最经不起撩拨吗?
宋修阅立即把腿缩到了被子里,卷起被子把整个身体裹成一个粽子,“我警告你,别乱来啊,大白天的。”
陆睢轻轻嗤了声,“乱来什么?思想不健康。”
宋修阅防备地瞪他一眼,气成河豚:“哇,你这是不是叫贼喊捉贼?”
陆睢抓着被角,把人像剥粽子一样从被子里挖出来,揉了一把青年乱糟糟的头发,“少贫嘴,快起床,我带你去吃早饭。”
“吃早饭?去哪儿?”宋修阅将信将疑。
陆睢边脱衣服边往外走,“去学校后街,你不是喜欢吃那家的鸭油烧饼?等我洗个澡就走。”
宋修阅一听来了精神,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啊!那你快点,去晚了可就卖完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到了一间很有年代的早餐店里,这家店开在A大后街,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了,店里的鸭油烧饼是一绝。
据说在A大早起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去图书馆占座学习的学霸,还有一种就是为了排队来这里吃一块鸭油烧饼的吃货。
今天是周六,刚刚过7点,店里的客人已经很多了,除了学生还有不少为了美食从其他地方特意赶过来的食客。
陆睢和宋修阅两个人排了二十分钟队才轮到位置坐下来,四块刚出炉的鸭油烧饼、一笼鲜肉生煎包、两碗撒着碧绿葱花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端上桌,光是闻味道,就知道排队的时间等的值。
宋修阅被香味勾得食指大动,左手拿勺子舀豆腐脑,右手持筷子夹烧饼,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
消灭掉两个烧饼和半碗豆腐脑之后,早上起来空空的胃才得到了满足。
而陆睢好像食欲不佳,才吃了半个烧饼,豆腐脑也没怎么动。
“你怎么不吃啊?没胃口吗?”
宋修阅知道熬夜的滋味,一般到第二天早上都会胸闷头晕,甚至还会反胃。
“没事,我不太饿。”
“你在公司吃东西了?”
“吃了。”一群人呱噪了大半夜,他烦躁不已,喝了无数杯咖啡。
“哦……”宋修阅又两口吃完一个生煎包,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感觉也差不多了。
陆睢在家里洗完澡,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出来,两个人坐在这里就和普通的学生一样。
宋修阅注意到他的目光总是往门口瞟,就好像在等谁出现一样。
“我吃完了,你要是不吃那咱们就走吧?外面还有好多人在排队呢。”宋修阅察觉到陆睢的心不在焉,故意这么说,作势想站起来。
“等等,不急。”陆睢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还等什么?”宋修阅挑起眉梢,审视陆睢。
果然,大老远跑来这里不可能只是吃顿早饭这么简单,陆睢是在等谁?
“你吃饱了吗?”陆睢在桌下悄悄捏着他的手指,压低了声音说,“吃饱了等等帮我个忙。”
“哈?我就说嘛,你哪可能这么闲带我来这里吃饭,无事献殷勤,原来是有求于我。”
宋修阅抬起下巴得意极了。
陆睢轻笑了下,“那你帮还是不帮?”
“我考虑一下。”宋修阅矜持地挺直了背。
“不愿意就算了,其实我也想回家,继续做昨晚没做完的事。”陆睢无谓地点点头,拉着他的手想站起来。
宋修阅忙缩回自己的手,四下张望怕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不帮啊……”
“不逗你了。”陆睢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目光注视着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人来了。”
第27章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身材魁梧, 五官硬朗, 但左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狰狞伤疤,一直延伸到左眼尾, 让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凶悍。
他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相可爱, 大眼睛,苹果脸, 似乎很怕生, 看人的时候怯怯的, 走路的时候双手都紧紧抓着男人。
两人应该是一对父女, 他们并没有排队,穿过人群,直接走进店里和店主夫妇打招呼。
店主夫妇看见父女俩来, 高兴极了,老板娘从灶台后面出来亲自领着他们进店,操着拗口的普通话逗了两句小女孩,可小女孩只是对着她抿嘴笑, 大眼睛扑闪扑闪, 就是不说话。
老板娘安排他们在店里最角落的一张空桌子上坐下, 这让宋修阅有些惊讶。
他在A大上学的时候就常常来这家店吃早餐, 听过一些关于这家店的传闻。
店主夫妻俩是从贫困地区出来打工的, 两人在老家有个儿子, 长期受一个好心的老板资助。
儿子学习不错, 通过努力考上了A大,夫妻俩攒了几年钱,和儿子一起来到了上海,在老板的支持下在A大附近开了个早餐店。
夫妻俩手艺好,店里经常座无虚席,但有一张桌子,店主却从来没让客人坐过,因为这张桌子是留给他们的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