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效应(23)
“那也不太重要啊……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睡在哪里?谁在乎——反正,只要像头待宰的猪一样,去娶个床上根本硬不起来的女人,然后整天装得像个正常人似的……”
只凭这句话,就知道对方醉得不清。往日清醒时的季汩,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莫名地,看到这个样子的季汩,柴玖萌发了想狠狠地揍他一顿的想法。
忍了忍又忍,最终败给了那张灯光下染了绯色之后,异常俊美的脸。
季汩像是刚从不知哪个宴会上回来,他一改往日成熟稳重的形象,梳着大背头穿着样子十分花哨的时装,满身的香水甚至还有些烟味,这样打扮的他像个不问世事的花花公子。他用胳膊肘顶着墙壁,望着柴玖轻佻地笑了。
“他们说我要结婚啦~呵呵,想不到吧?我这种……死变态,也能娶女人……”
他像是在讲一件格外有意思的事情,一个一个地解着扣子,接下来是腰上的皮带。
“来,瞧~我啊……柴玖同学,喜欢叫我什么,‘贱货’?啊,好棒,好喜欢,最近好久没有做了,应该紧多了吧?柴玖同学总说我松……谁让我总是爱自己玩呢,要不然怎么能算是合格的贱货呢。”
“够了。”
正当裸着上身的季汩,低下头想要去舔柴玖的脖子时,对方开口了。
“季主席,你脑子烧坏了吧?”
往常一直任由其摆布的柴玖,第一次强硬地推开了季汩。
“既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就不要再做这样作践自己的事情了,对你、对那个女孩都不好。”
小鼹鼠掀起被自己捂得温热的被子,将裸着身子的对方裹了个严实。他抬起头只见猫先生好像懵了似的,愣怔着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你这个家伙……真是……欠艹又欠揍。”
柴玖皱着眉毛说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好了。
“呵呵呵……”
于是季汩醉醺醺地扬着嘴角笑了,他盯着对面桌上的电子表,直到数字显示为00:00的时刻,从被子里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生日快乐。”
季汩摘下脖子上的银项链,戴在了柴玖的脖子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是个银色的十字架,因为之前一直在季汩的身上,取下来时还带着一点温度,所以并没有让人感受到预想中的那种金属冰凉的质感。
这下轮到柴玖懵了,好像对这一切一点都不能理解的样子。
“嗯……我记得学生档案上写得是今天,柴玖同学,十七岁了呢。”
柴玖愣了一会,才低下头手指摩挲着那十字架,有些茫然地说。
“是……今天么?我、我只记得旧历的生日。”
看着季汩有点惊讶的表情,柴玖只好解释道。
“我妈妈是很守旧的人,所以我们家一直都用的是旧历……上小学的时候因为这个,有次还差点错过开学的日期。”
EVIL的历法分旧历与新历,二者相差数十天,旧历是将近一千年前,EVIL还是个封建王朝时,由某位帝王制定的;而在五十多年前,王朝覆灭,EVIL被收归入联邦的版图之后,联邦便宣布废止旧历不再使用,所以现在社会上普遍使用的都是新历,但也不乏有一些思想老陈,意识还停留在王朝时代的老古董们,会坚持使用旧历。
“呀,原来是这样~太遗憾了,原本还想要柴玖同学开心一下的呢。”
没有……没有关系。柴玖想。
反正,已经很久没有人为他过生日了。
除了妈妈以外,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种事情了。
“挺好的。”柴玖将那被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紧紧攥在手心里,“我妈妈就是基督教徒。”
曾经无论日子多艰难,每个礼拜天虔诚女人依然会拉着柴玖和柴玫,从贫民窟出发走上很远的路到十四区的小教堂做祷告。
她会唱非常动听的赞美诗哄妹妹入睡,她会给他们讲圣经里的故事,她一直坚信眼下穷困潦倒的生活是主的考验。
——主不会放弃每一只地面上的羔羊。
可是最终女人却昏倒在血泊中,任凭少年如何晃动,都不再睁开双眼。
主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救救妈妈?
“挺好的,”柴玖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没想到,都要结束了,还能收到礼物。是因为我是季主席的第一个炮友吗?”
季汩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愕然地看着对方,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展开,只听见柴玖淡淡道。
“我什么都知道的,不用多废话。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总是会有些奇怪的嗜好,季主席只是碍于身份,找不到合适的上床对象而已。而我这个丑八怪,又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顺便把你搞爽了,爽得你季大少不分东南西北,也不嫌弃我的脸不好看,反正下面够大能用就好对不对?”
季汩低下了头,整张脸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捂着头,用挫败的语气。
“原来……柴玖同学,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季主席,我和你柜子里的按/摩/棒也没什么区别,下回买个恒温的不就好了。”柴玖耸了耸肩,将十字架塞进衣服底下,“你一个人不是玩得挺好么?哦,对,就是缺个人折腾你,季主席没有人欺负是不会爽的吧。除此之外,还因为季主席实在太无聊了,需要做点什么来消遣的吧?”
柴玖叹了口气,下床倒了杯水。
“艾萨学长说得一点都不错,季主席真的很傲慢呢,因为做什么都可以很轻松,所以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直到我出现之后,你觉得有趣——终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玩具,当然也不介意,玩一玩哄小孩子的游戏了。”
柴玖一直都很清楚,这种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家伙,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美好、再温柔也都是假象,但依然让人趋之若鹜。所以最开始他才会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季汩,不放过被欺骗玩弄的每一秒,但是从别人手里偷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属于自己?
“放心吧,季主席。我不是需要礼物哄的女孩子,也不会死缠着你不放。明天我就搬出去,绝对不会多添一点麻烦的。这下,季主席可以放心地去结你的婚了吧?”
柴玖说,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加了一句。
“你,以后,别这样了。能改掉的话,就尽量改改吧。再一个人没事瞎玩,迟早……还会被人发现的。”
无论是眼前这个裹着被子放/荡酒鬼,还是那个长发过肩圣洁美好的白裙女孩;
他与她,都是柴玖生命中应当感激的两个人,一个解救他于深水,一个解救他于烈焰。
就这样结束吧。让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才是人们最希望看到的结局。
60.
“学长觉得洛杉矶怎么样?”
林娜坐在树下,侧过脸对着季汩问道。
“洛杉矶,全美第二大城市。”季汩随手摘去了落在林娜头上的叶子,思考了几秒后说,“GDP产值很高,人口数量大,拥有各种专业和文化领域机构,在国际声誉方面……”
林娜噗嗤一声笑了。
“学长是笨蛋吗?”
“嗯?”季汩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想问,学长有没有在洛杉矶生活的想法。”林娜摊了摊手解释道,“爸爸希望我们订婚之后去美国读书,先在那里念一年高中,之后再申请大学。唔,如果学长对学业要求很高,希望进一步深造的话,我……我们在那里结婚也是可以的!学长可以放心去读博士。我都想好了,首先外公在洛杉矶有几处房产,我们可以住在那里;其次我有个在美国做投资的小姨也在那边长住,所以如果在生活上遇到麻烦的话,亲戚之间也能够多照应着一些。而且小姨家的孩子很多,如果、如果我们将来也有宝宝了的话,嗯……孩子们可以在一起玩,也不会太孤单。呀,是不是想得有点远?不过,不知道学长是怎么想呢?”
季汩很少见沉默了。
“学长……是不喜欢洛杉矶吗?”林娜捋了捋长发,歪着头想了一回,“嗯,其他城市也可以呀,只要学长喜欢,哪里都无所谓的。”
“不,”季汩的眼神飘向另一处,语气有些艰难地说,“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难道说,学长不想要小孩吗?”林娜惊讶地问道,她沉默了半响,攥了攥拳犹豫着说,“虽然、虽然很希望能和……学长有小孩。不过没有关系的,如果学长实在不喜欢的话,我尊重学长的意见。现在这种不要小孩子的家庭不是很常见吗?我想,如果能和爸爸好好协商的话,他们应该会支持我们的。而且,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么,至少,我们相处的空间会更大一些,也会有更多时间交流感情,还能够节省下很多精力去做事业……等我们年纪再大一点的时候,学长可以从家族里过继一个侄子过来继承家业,这样就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学长也是这样想的吗?学长——”
季汩的脸色一片灰白,他久久地沉默着就连手指都在颤抖,仿佛身处于某个边缘进行着痛苦的抉择。
“不,不是因为这些。我……无所谓在哪里上学、哪里居住,也并不讨厌小孩子,但是……”
他垂下沉重的头,将脸埋在掌心间,好像这样就能够回避什么似的。
“那是因为……什么呢?”林娜怔怔地看着他,“学长?学长?”
——亲爱的,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优柔寡断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诺亚小姐的声音。
季汩深呼吸了一阵,慢慢地抬起头。
“娜娜,听我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方盒,林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只见季汩用掌心托着,将它慢慢打开。
“我听说,女孩子十八岁的时候,收到银戒指的话,会幸福一辈子。”
他抬起手将戒指套入林娜的食指,那尺寸如预想中的一样精准。林娜怔怔地望着季汩,后者朝着她微笑。
“希望……我的娜娜下个月戴着这枚戒指去美国读书的时候,能够遇到一个非常好的男人。然后在洛杉矶结婚,生很多的小孩子……我可以做你丈夫的伴郎,孩子的义父。如果你过得好,我会用我的后半生祝福你;如果你过得不好,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倾尽所有,为你摆平一切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