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诱受(193)

    大约开了十分钟，车子才缓缓停下。别墅的正门横七竖八的停着很多的车，价值不菲，都是来吊唁的。
    伊海围和原子诺并肩走到大门前，刚刚把脚踩进门内，就被一身黑西装的保镖拦住了。
    原子诺脸色很不好看，同时也为了自己没有回来看过父亲而自责。现在连自己家的保镖都不认识自己了，他这个当儿子的，确实很不称职。
    “我是原子诺。”
    拦着他们的保镖微微一怔，说道：“请您等一下，我去请盛叔过来。”
    原子诺冷冷的看着那人，勃然大怒。“你特么的睁大眼睛看好了……”
    “诺诺。”伊海围忙按住原子诺的肩膀，对着那个保镖点点头，示意他去通传一声。自己则拉着原子诺往门外退了几步，安慰着。
    “诺诺，别动气，乖。”
    原子诺抽抽鼻子，眼泪在眼圈打着转。心里明知道伊海围是为他好，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还是难受，用力打了伊海围的胸口一下，把脸转到一边，不想让伊海围看见自己的脆弱。
    伊海围叹了口气，这样的诺诺让他很心疼，比哭上一场都让他心疼。好在保镖说的盛叔来的很快，一看见原子诺，喊了一声“小少爷”，一张写满了岁月痕迹的面容，已然老泪纵横了。
    原子诺咬着嘴唇，小声说道：“盛叔，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还能见老爷最后一面。”
    原子诺乖巧的点点头，和盛叔一起进了大门。伊海围在后面尽职尽责的跟着，进了内堂。
    灵柩停放在别墅后面的草坪上，一个大大的“奠”字尤为醒目。原老爷子的画像放在正中，在鲜花和花圈的簇拥下，依然仪表堂堂，威严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伊海围深深的看了那张照片一眼，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单看照片，谁能知道，照片里的人只是一个个子不高的老人，却气场强大，让他的诺诺有很深的童年阴影。
    可又是这个人，督促着原子诺多吃饭，才让诺诺有了和他截然不同的身高。
    伊海围看不懂了，原老爷子在原子诺的成长中究竟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严父？不尽然，他能从原老爷子的眼睛里，看见温情。慈父，决然不是，他对诺诺的严厉，是带着压制性质的，就像不想让一棵小树成长，保持原样。
    伊海围站在角落里，审视着每一个人，想象着曾经的原子诺，也是如同这样，衣着光鲜，却活的很空虚。
    原子诺扶着棺木，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有勇气去看自己的父亲。老爷子被收拾的很得体，脸上也没有死人那种灰锵锵的样子，很安详，像是睡着了。
    “子诺，你终于回来了。”
    原子诺应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原毅威，嘴唇抖了几下，都没能说出话来。
    原毅威和原子诺差不多高，五官英俊，身上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压，是上位者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一种气质。
    慢慢伸出手臂，抱住原子诺，重重的在他后背拍了两下，沉声骂道：“你太不让人省心了，再联系不到你，爸就下葬了，你想见都见不到了。”
    “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和爸说吧……他很想你。”
    原子诺慢慢抬起手臂，抚上原毅威的后背，眼泪无声的落在纯手工西装上。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张冰冷的脸。
    “晚上，我为爸守灵，你回去歇着吧。”
    原毅威看了一眼满院子的宾客，只能点点头。他身为家里的长子，需要应付的事情太多了。原子诺回来，正好能帮他分担一些。
    “明天就下葬了，有什么话，和爸说说吧。”
    “会和妈妈葬在一起吗？”
    原子诺小声问着，老爷子那么爱妈妈，一定想和她在一起的。
    原毅威想了会，无奈的说道：“诺诺，墓地都选好了，不是原来老宅的墓地……”
    “为什么？”原子诺大声问道。“为什么不安葬在老宅？那妈妈多孤单！”
    原毅威被原子诺问的一阵头疼，用手扶着额头，眉毛皱成一团。
    “子诺，爸走的突然，我想把他安葬在老宅也需要时间。再一个，我们在这里生活多年，爸也很喜欢这里，来往的亲朋也大多在这里。他们都是老朋友了，会时不常的去墓地看看他，你得理解。”
    “那妈妈怎么办？”
    原子诺咬着嘴唇，执着的问着。妈妈走了，老爷子也走了……他的亲人都在离去。只有他，依然是不争气的儿子，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原毅威很无奈，只能拍拍原子诺的肩膀，说道：“子诺，大哥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能和你一样任性。一会儿市里几个重要的领导也要来，大哥不能陪着你了。等事情结束了，我在和你请罪。”
    原子诺摇摇头，请罪又有什么用，老爷子不还是不能回老宅。他这个儿子果然当的没用，老爷子在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算。现在老爷子走了，他还是什么都决定不了。
    “原毅威，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子诺？”
    原毅威愣了下，想和原子诺讲清楚，可一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地底钻出，透过肌肤，直达心肺，透心的凉。
    “子诺，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要是你非要这么不懂事，我也无话可说。把爸爸送到老宅这事，我决不同意，无论你怎么闹。”
正文 300守灵
    原毅威说完，不等原子诺说话，便大步走了，没有给原子诺继续纠缠的机会。原子诺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向温柔的大哥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一旦原毅威连话都不想和他说的时候，任他怎么哭闹也于事无补。
    “诺诺。”
    伊海围走到原子诺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在那个长袖善舞的男人。他站的远，没有听到这对兄弟的争执。但只一眼，他就知道诺诺很难过，需要他在身边。
    “最后一个愿望，也被打回来了。”
    “诺诺，要是没有你大哥，应付宾客的那个人就是你。”
    原子诺歪着头，看着伊海围，想嘲笑下伊海围的说法，嘴角却始终都无法扬起。落寞的闭上眼睛，只剩下一声叹息。
    “去戴孝吧，我就在那里，只要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
    原子诺握着伊海围的手，眼睛里满是期望，希望伊海围能陪着自己一起守灵。伊海围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小声说道：“我在这不合适，晚上我们一起。”
    细白的手指握成了拳，紧紧的，想把伊海围指尖的温度留在自己手心里。因为能让他安心的人，就只剩伊海围一个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原子诺不哭不闹，几个小时只维持着一个动作。把纸钱放进瓦盆里，无声的说一句：爸爸，西去安好。
    火光冉冉，如丝絮一样摇曳，把原子诺的一张小脸晃的不甚真实。原子诺没有哭，好像所有的眼泪都在伊海围的怀里流干了。
    他和伊海围以前还总觉得，老爷子会是他们爱情路上的绊脚石，是一块难以攻克的钢板。现在好了，绊脚石没有了，钢板消失了，但他为什么会希望，老爷子能拿着皮带站在他眼前，骂他是个不孝子？
    “伊海围，你说我爸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别瞎想，不可能的事。”
    宾客都走了，原毅威和原子诺吵完架后，也没有再来看过。保镖们睡觉的睡觉，值班的值班。白天还熙熙攘攘的草坪，一下子就安静了。只剩下几个佣人，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我想他了。”
    伊海围双腿屈膝，跪在原子诺的身边，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头，低声说道：“伯父，两面之缘，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您，我对原子诺的感情。我爱他，会一直爱他。”
    “伊海围？”原子诺突然有些紧张，拿着纸钱的手不禁握紧。伊海围在做什么？这样的誓言是不是太重了。
    “您的儿子很优秀，不比任何人差。我和您一样，因为爱他，忍不住把他收在自己羽翼下，总让他觉得自己不够受重视。其实不是那样的……伯父，很感谢您把诺诺养大，也谢谢您给了他一个不甚平静的童年，让诺诺如此与众不同。脆弱，敏感，开朗，勇敢……太多的性格融合在一起，才有了这么可爱的一个人。您放心，我答应诺诺的一切都会做到。就算有一天，诺诺想走，想寻找自己的幸福，我都会爱他并尊重他。这是我给您的承诺，也是给诺诺的。”
    原子诺低下头，咬着嘴唇，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轻颤着，把眼泪生生的逼了回去。伊海围那个坏蛋，居然在老爷子面前说这些，他怎么会离开呢？他怎么忍心。
    伊海围说完，掰开原子诺的手指，把揉成一团的纸钱放在瓦盆里。一张一张的烧着，继续原子诺没做完的事。
    过了一会儿，盛叔寻了过来，让原子诺去吃饭。原子诺摇摇头，没有动。盛叔又去叫伊海围，同样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你和毅威一样，脾气真倔。”
    “他呢？”原子诺阴沉着脸，原毅威和个花蝴蝶一样，眼睛里只有高官权贵，在老爷子的灵柩前，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简直让他恶心。
    “去医院打盐水了。连着两晚守夜，身体受不住了。”
    原子诺眼眸微动，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两晚？”伊海围狐疑的看了管家一眼，问道：“原老先生是什么时间去世的？”
    “22号早上八点五十分左右。”
    伊海围默默算了下，按管家说的时间和尸体呈现的僵硬程度，算上今天，确实有三天了。
    “我们是昨晚接到的电话，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