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同桌(31)
“......”
在学校蹦迪这样的事也能干得出来?
关浔觉得自己真是佛了太久了。他以为的元旦晚会,充其量就是个在班里唱唱歌聊聊天演个小品什么的座谈会。怎么这帮人玩的花样一个比一个大胆。
他问,“你们这么玩儿,把校务处的人招来怎么收场?”
“哎呀,不都说了今晚我们自己控场么。”林启丰的眼神蠢蠢欲动,“学校都不管了,我们想怎么玩怎么玩。”
关浔沉思片刻,“请问能把我也带你们班去吗?”
“哈哈哈哈就等你这一句!”
林启丰一脸“知君甚深”的表情,“可以啊,等天黑了随便过来玩儿。我们班门口有人守着,等会儿回班我把神秘暗号发给你呦。”
路敞在一旁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
关浔余光扫到他的神情,刚想说“算了算了,我还得陪我们家老路好好学习呢”。“老”字还没说出口,后半句话就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怎么就你家的了,谁给你的勇气说他是你家的?
关浔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是真的脸皮很厚。
“看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他又郁闷起来,敷衍道,“我们班......零食买的挺多,我吃饱了再去找你。”
“......”
“行吧。”不是很懂养生老年人的爱好,林启丰拎着数据线上楼了。
晚上的元旦晚会开始前,班里各种混乱,路敞去了一趟卫生间。
回来后他问周博借了只小镜子,用消毒纸巾把自己的手指擦了一遍,直直地伸向自己的眼睛。
这会儿班里乱糟糟的,关浔也没兴趣掺和,正心思散漫地靠在一旁发呆。猛地看到他“自残”式的举动差点没吓死,出手迅速地握住了他的胳膊,“你要干嘛?!!”
“......摘隐形眼镜,戴久了有点不舒服。”
路敞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点好笑地反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关浔这才收回手,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这我不是没见过嘛。”
说到这,他又突然有点好奇,“等等,让我观察一下你再摘。”
关浔凑了过去,仔细地端详路敞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戴了一整天的美瞳,他的眼睛里有细小的血丝聚集,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纯黑的瞳孔边缘隐约透出一圈绿色来,是他被美瞳遮起来的眼睛真正的颜色。
全部露出的样子,好看得很。
关浔在心里痛惜同桌的审美,把这么漂亮的眼睛遮成泯然众人的模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捧着人家的脸认真端详了半天,他才猛地觉出不对来。
两个人靠的很近。路敞被他强行掰着脑袋参观美瞳,只好无奈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身体僵硬不敢随便动弹。
这样的距离似乎稍显暧昧。但同桌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眨眼,关浔在心里疯狂“我靠我这是在干什么”,从外表看却完全不显山露水,淡定地松开了手。
穆漾她们站在讲台上开始分发零食。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引子,好好的发零食突然变成了乱撒。大把大把的往下面抛起来,铺天盖地的,跟天女散花似的。
一帮人还在底下哄抢着去接,玩儿的特别幼稚。但是特别开心。
关浔抬头看这情形,觉得可能会砸到他们这边,于是站起来半倾着身子伸手帮同桌挡了挡,“你摘吧,我帮你看着点。”
“好。”
这样的姿势下,关浔的视线无处安放,只能又不由自主地全部贡献给了路敞。
是好看。从眼睛眉毛到头发丝儿,哪哪都好看。摘个眼镜动作都比别人帅。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别人摘隐形眼镜。
可明明摘两片隐形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关浔却觉得这时间怎么过的跟暂停了似的。
好像再多一秒,他伸在同桌脑袋前方上空帮忙遮挡的手,就要控制不住地降落到人家脸上去了。
第36章
“好了。”
路敞摘完了隐形,用纸巾包起来丢大垃圾桶里。回头发现关浔还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
“啊?”
关浔回过神, 看了看他,许久才挤出个笑脸来, “我就是觉得, 你以后还是别戴美瞳了吧。这样多好看。”
“其实不是特意买的美瞳, 我是因为有点近视才戴这个的。”
路敞像是回想起什么, 有点不好意思,“我几个月前临上飞机时买的。走得太急, 拿错了款式。”
“你觉得这样比较好看吗?”
他眨了眨眼, 笑着说, “那我就听你的, 以后还是买透明的。”
“......哦,原来是这样。挺好。”
大概是戴久了隐形,眼睛太干。路敞说话时, 眨眼的频率比平时高了一些。关浔被他眨的有点受不了, 胡乱应了一声, 匆匆忙忙地移开了视线。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关浔郁闷地想。
就是仗着自己好看,疯狂勾引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纯情小男生。真卑鄙。
学校允许学生自主安排班级元旦晚会内容的决策下来的太晚。就这么两天, 也排不出什么特别精彩的节目来。倒是穆漾,为了活跃气氛, 从隔壁班借了把吉他过来,带头弹唱了一首曲调轻快的小情歌。
这段开场过后刚开始有点文艺晚会的样子, 场面就又开始混乱起来。自愿报名表演节目的人寥寥无几,完全撑不起一整晚。于是大家也不再拘泥形式,就三五一堆的围在一起,一边嗑零食一边聊天。
有的聊嗨了,被无良堆友连拉带推地赶到台上去展示才艺。
才艺表演没怎么见着,抖包袱倒是一个比一个在行。平时看起来都跟书呆子似的,这时候上了台,却是各种荤的素的段子张口就来。台上台下笑声此起彼伏。
为了腾场地,教室里的桌椅都被往两边拉开靠墙挤在一起。大家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这时候即使再勤奋好学,抱着本书坐在角落里也未免不合时宜。
路敞终于舍弃了他心爱的学习,但依旧跟关浔窝在最后排,围观台上搞怪。
虽然大多数梗他都get不到笑点,但是坐在一边感受氛围也挺有趣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角色生活的。
在路敞的记忆里,他从小学开始,就是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坐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别人说笑。
久经时日,他渐渐习惯了独自待着,也不跟别人交谈。所以即使是后来,他在老朋友的鼓励下脱胎换骨重拾信心,面对来搭讪的人时,也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相处了。
但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待着了。
他有了一个非常要好的伙伴,一个可以一直坐同桌都不会厌倦的好朋友。在这样的时刻,陪在他身边,营造起属于他们俩的小小的热闹和温情。
所以即使还是一样远远的看别人谈笑风生,路敞发现,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羡慕了。
台上的段子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着。关浔时不时地也会跟着笑两声,低头跟他解释某个梗的来源。
没听见回应,关浔一转眼,发现这人正盈满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他。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关浔自己心思不正,看他一举一动都像是有意图的撩拨。总觉得“我同桌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他也喜欢我”。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心虚。但为了显得自己跟往常无异,他还要挣扎着耍嘴皮子,“看上我了就说一声,什么时候去领证日子你定。”
他有点希望路敞能接自己的梗,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心思不正”的内容提供一点佐证。
但下一秒,路敞却只是笑着叹了口气,主动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就是觉得,能跟你做朋友很幸运。”
咻。
关浔听见一支名为“友情”的箭正中他心上。
“我们以后也一直做好朋友吧?”
虽然知道世事无常,这样的承诺太理想化,但路敞还是真诚地许下了期望,“长长久久的那种。一直到很多年以后,互相出席对方的婚宴和葬礼的那一种,老朋友。”
咻咻咻。
关浔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扎得漏气了,迅速地干瘪下来,塌成可怜兮兮的一小坨。
“好啊。”
他勉强地笑了笑,说,“到时候只要你邀请我,我肯定去。”
讲台上的哄笑声突然变大了,还隐隐传来梆梆梆的声音,不知道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关浔却已经没了继续关注的心情,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扒拉着桌上的零食。
穆漾她们用大张的牛皮纸叠了许多方形篮子,每个桌上都放了两个,分零食的时候就往里面倒。其中一个里面装了小粒的牛肉干和焦糖炒瓜子。
关浔挑出一颗瓜子拈在指尖,隐隐嗅到焦糖的甜香味。
路敞看到这样小零食,颇有些好奇。他以前只隐约见过超市里有卖去了壳的瓜子仁的,这种还是第一次见。
“像是给小鸟吃的。”他小心地端详了一下,问,“你喜欢吃吗?”
“还挺喜欢的。”
关浔说,“小时候偶尔跟我妹一起追剧补番什么的,一人怀里抱一只零食碗,倒满能嗑一整晚。现在就很少再吃了,不过主要是懒得剥。”
他说完,又把那颗瓜子放了回去,视野里突然多了一只乱七八糟缠成一团的彩带球。
不知道从哪儿丢到他桌子上的。关浔拿起来,刚一抬头,四周的动静突然消失了,“梆梆梆”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整个班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班里一时安静的不可思议。
“......”关浔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心中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背对着讲台“梆梆梆”敲黑板的穆漾也转过身看向台下。见他手里抓着彩带球,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关浔?”
“哎呀,还愣着干嘛,快上来展示一下自己呀。”
“......”
突然被cue一脸茫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关浔总觉得她语气里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周博也适时发来贺电,“恭喜了老哥,天选之人。”
“你们玩儿击鼓传花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关浔松开手,彩带球掉在桌上。
他高高地举起胳膊示意,试图逃避游戏规则,“报告班长,没有才艺怎么办。”
“指定一个朋友来帮你完成?”穆漾想了想,“我觉得你同桌就不错。”
“要么你们俩一起上来也行的呀。”
班里突然又开始喧闹起来。
对于这两个人,他们好奇已久,能有这样吃瓜看热闹的机会简直是天赐良机。大家把关恶霸的名声暂时抛在一边,配合着班长起哄喊“一起上一起上”。
关浔回头一看,他同桌就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似的,肉眼可见地离他远了些。满脸都写着“你快去吧你怎么还在这”。
“......”刚才还说要朋友一生一起走!
呵,男人。
“行吧。”
为了不让同桌受到牵连,关浔妥协地站起来往讲台上走,“既然选我出来,那也不能不给各位面子。但是话说在前头,心理准备一定要提前做好。”
他站到讲台上,低头跟穆漾说了句什么。穆姑娘看着他一脸惊喜,不停地点头,然后飞快地搬了两张椅子放在教室中间的空地上,自己先坐过去抱着吉他调弦。
关浔拿出手机搜着歌词,也慢悠悠地走下来,坐在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