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又吃醋了(28)
“他说只是有点晕……”章丘后悔不已。
“还有上次,上次在酒吧你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明明知道他有问……”霍疏把最后一个字吞进了肚子,不再说话。
章丘没再说话,在限定速度里开到了最快。
霍疏中途就给医院打了电话,一下车医生护士手术推车皆围了上来。
“霍疏!出什么事了!”穿着白大褂的老头紧张的问。
“我朋友发烧晕过去了,刘叔你快看看。”霍疏把人抱上了手术推车。
刘岐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霍疏说的是人是因为发烧晕过去的。
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滥用医疗资源你懂不懂!我一个脑科主任!过来给你看发烧!”
“转急诊!神经病!”
在医生再三检查,闵灯身体没什么问题,发烧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才会引起晕倒。
霍疏和章丘站在病床边盯着人看了十来分钟,双双默契的出了病房。
身边这个人叫章丘,他今天才知道。
姓章的人很多,但姓章还认识闵灯的人就不多了。
那天在孤儿院得到的那个老院长的名字就叫章芬芳。
走到楼道,章丘终于忍不住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斜眼看着跟过来的霍疏,“干嘛?”
“你是叫章丘?”霍疏问,“章芬芳跟你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章丘站直了身体,“你还认识我妈?”
霍疏知道自己找对人,于是道:“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惠安孤儿院,我想知道闵灯以前发生的事情。”
“弄清楚又能怎么办呢?”章丘嗤笑出声,“这世上只有自己能拉自己一把,你能干什么?”
“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霍疏,“我认识最好最专业的医生,也有足够的耐心。”
“说的好听。”章丘不屑笑了几声。笑完低头吸了几口烟,沉默半响,“闵灯的事情我也只是听我妈简单的提过几句。”
他说完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他被领养过三次。”
霍疏蹙眉诧异。
“闵灯小时候可能有轻微自闭,没有人听他开口说过话。但架不住小时候长的漂亮,又听话。安安静静的跟别的小孩都不一样。很多人都喜欢领养这样的小孩。”章丘轻声说,“但很多人知道他说不了话后都打消了领养的念头,但第一次那对夫妇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包容力。”
“不到一个月,闵灯被送了回来。什么誓言,什么保证是最假的东西。第二次,是闵灯自愿跟着那个女人走的,我妈不放心,还悄悄跟过去看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被送回来了,因为女人的老公后悔了。”
“第二次被送回来后,我妈发现了闵灯的不对劲,他几乎一整天一整天的发着呆,焦虑,原地打转,把手指甲啃得血淋淋。”
“第三次,那户人家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家里有钱。他们说不在乎闵灯会不会说话,就算是一辈子说不了话他们也没关系,就是觉得这个小孩符合眼缘。我妈不同意,闵灯那时候状况不好。但……那个时候,那个小地方”
章丘说着笑了一声,眼睛发红。
“那家人后来发生了一点变故,男人变得酗酒还有暴力倾向,女人出轨跟别人跑了。有一天晚上男人又喝醉了,他放了一把火,他和他儿子都跑出去了。”
章丘夹着烟的手指颤抖着,“闵灯还在里面,邻居报了警,四五个消防员轮番进去救人,都没能把人带出来。他被用铁链死死地焊在了原地。”
霍疏听得眼底发红,握紧了在颤抖的手,他无法想象现在的会笑,很酷的闵灯在经历这些事的时候。
“我妈接到通知看到人,心脏病差点犯了。闵灯那时候虽然没被那家人整成精神病,但离精神病也不远了,经过检查出现了很严重的社交障碍,焦虑性障碍,轻微的排他障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有一系列并发心理障碍我记不清了。他被强行在医院呆了四年。直到这两年才慢慢恢复过来。”
章丘一口气说完,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
霍疏脸色难看,开口的声音沙哑粗粝,“借根烟。”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他。”章丘按燃打火机递了过去,语气难得的认真,“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活的比谁都认真,但也艰难。你如果不是真的非他不可,最好不要招惹他。闵灯不光是看着傻,他是真的傻,他几乎没有进入过社会,他才19,他很多不懂,但他认死理,还倔。”
霍疏沉默着没说话,他不想只是说他会怎样怎样做。说出来没用,他会做。
他会牵好闵灯的手,这事儿别人管不着。
“你们这些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有钱玩一个是一个。”章丘在细沙中摁灭了烟头,抬头直视,“但他不一样,你不能害他。”
霍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章丘长相偏凶,认真起来压下的眉眼带着果敢和放肆。
沉下脸的霍疏不复平时好说话的样子,看着吓人。
身份地位完全不相同的两人,气势却难得的相当。
视线触及的空气中燃起了火星,就像是□□。章丘不耐烦了,刚张开嘴。
霍疏却突然笑了。
“少看点电视剧吧兄弟。”霍疏无畏挑眉,“怎么着,有钱是原罪吗?我有钱是因为我努力。你当我一百块掉地上都不会捡的吗?”
“当然,我帅是天生的。”霍疏又补充。
章丘简直目瞪口呆,不禁发出心灵深处的呢喃,“你……太几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写不完作业我已经很难过了你们还嘲笑我……嘤嘤嘤。
31、第三十一章
孤儿院是一个永远都在告别的地方。
那群小孩们其实不是太喜欢过来看他们的义工和志愿者。
因为他们知道这些来看他的人, 太阳落山之前都会走。
而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 他们再也见不到这些人。
想念这个东西能让人发疯。不去接近,就不会抱着膝盖躲在角落。
闵灯尽力的抓住了每个朝他伸出手的人, 直到再被狠狠甩开。他一次次的被扔进冰凉的水,直至完全沉没,再也浮不起来。
睁着眼睛看着水面上的人,因为听不见外面的人说话,他不再有情绪。
沉在水中比伸出手要简单的多。
水面上荡出了一圈圈涟漪, 跳了一个人下来。
肩上还扛了一个烤箱。烤箱上面还镶了钻。
应该是玻璃, 玻璃在水里反射出来了七彩的光。
从一片光中,伸出了一只手。
闵灯睁开眼。
“醒了?”霍疏笑着看他。
闵灯:“……”
他不知道霍疏保持这个姿势看了他多久。
这么双手撑在他头两边, 弯腰盯着, 两人头的距离几乎快贴上了。
“怎么了?”霍疏又问。
“……你斗鸡眼了。”闵灯说。
霍疏沉默半响,缓慢起身。抬手挡在了眼前。
“我不歧视。”闵灯笑。
“我自卑。”霍疏依旧遮遮掩掩。
闵灯笑开了, 酒窝若隐若现。
霍疏这才把手放下, 突然凑近, “我能抱一下你吗?”
“你……正常点。”闵灯摸了摸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闵灯, 我说真的。”霍疏郑重道, “我是舍不得抽你,但你再这样我就……”
“有水吗?”闵灯打断话题, 撑坐起来。
“有。”霍疏转身倒了一杯温开水。
门被敲响。
“请进。”霍疏说。
进门的是医生,笑呵呵的,“病人醒了?感觉怎么样?”
霍疏注意到在医生进来后,闵灯明显开始变得紧张不安, 打着针的手无意识的握拳抓紧了床单。
他蹙眉伸手轻轻的抓住了闵灯的手,安慰道:“没事。”
医生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又检查了一遍烧已经退了,“再留院观察一晚,多喝点热水。”
医生说完就出去了。闵灯松了一口气,偏头朝旁边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霍疏牵着自己的手。
“下雨了。”霍疏松开手,起身拉开了关上的窗帘。
隔着紧闭的窗,雨声依旧清晰。一大颗一大颗的打在窗户上,炸成了一朵朵小烟花。
下雨总是显得这个世界格外的安静。
“我想回去。”闵灯轻声说。
“走吧。”霍疏替他把挂在架子上的外套和,围巾都拿了下来。
闵灯意外的睁大了眼睛。
“咱们偷偷走,不告诉医生。”霍疏小心帮他围上围巾。
闵灯当了真,严肃的点了点头。
“你等会儿。”霍疏也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闵灯自己把衣服穿好,就见到霍疏另加一名护士脚步轻缓的进来了。
“同志,我是卧底!”护士压低了声音,帮他小心的抽了针。
闵灯有些茫然,起身跟着霍疏走到门口。
“同志一路小心!”护士戏很足。
接着两人猫着腰,踩着小碎步。
一路惊险万分枪林弹雨,但好在有惊无险,安全到达医院门口。
“你站在这里等,我去把车开过来。”霍疏说完迎着雨跑了出去。
车很快穿过大雨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离霍疏开过来的车之间有一个长长的梯状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