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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193)

作者:鬼策 时间:2018-10-22 11:01 标签: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半夜三更的,敲门的声音在魏庄寂静的夜晚响起。
  
  魏时敲了几下,觉得这个敲门声太大,太空洞,太响亮,好像会把什么恐怖的东西惊醒一样,他下意识地放轻了手劲,压低了嗓门,总算,魏妈妈大概是被他吵不过,低低地、含糊地应了一声。
  
  魏时满意了,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屋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这个晚上,魏时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辗转反侧,皱起了眉头想起床去看看,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身体重得好像有座山压着一样,而且还有冰冷而又滑腻的东西贴着他的身体。
  
  暧昧的厮磨着,让他身体一时冰冷一时燥热。
  
  魏时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内裤脏了,他想不起来昨晚上做了什么香艳的春梦,把内裤脱下来扔到一边,换上新的之后,就去厨房做早饭。
  
  厨房里好久没得人进去了,有点阴湿,魏时把捆成一扎扎的柴火用打火机打上了火,送进灶膛里。
  
  魏庄一部分人家用上了灌装的天然气,大部分人家还是去山里砍柴火回来,魏庄四周都是山,漫山遍野都是用得上的树木竹林,乡里人家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上山忙个一天半天的,就能背回来用上三四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柴火。
  
  以前,魏时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要为了柴火这个事忙上几天,魏昕也会被他带上山去帮把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累是真的累,手上、身上老是被树枝、荆棘豁出血口子,他却还是不肯让身体比较弱的魏昕做重事。
  
  魏时一边往灶膛里加柴火,一边想事。
  
  魏时做好了早饭,端到了魏妈妈房门口,屋子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敲了敲门,跟她说了一声早饭就放在门口让她趁热吃了之后,就赶着去镇上,陈金发倒是蛮守信用,人已经等在了那个工地前面。
  
  他见了魏时,也没什么多的废话,就直接跟他说,隔了几个镇的石岩镇上确实有个人昏迷不醒蛮久了,医院说治不好,已经成了植物人,拖不了几年就会死了去,不肯收了,让家属把病人抬起回家,现在已经躺床上一动不动三年多了,他屋里人一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是觉得他儿子这情况有点蹊跷,三是本来就有点迷信,觉得是丢了魂,已经到外面请了人回来收魂。
  
  石岩镇?
  
  这个镇子跟广济镇、慈恩镇并不是一个市下面的,而是隔壁X市的,而X市与四川又是搭界。
  
  魏时当即决定坐车到那个人屋里去看一下。
  
  那边陈金发说的正来劲,也想去看个热闹,而且他正好跟这个人屋里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不,打听消息也不会这么快,魏时一听,这不正瞌睡送枕头,他正好在发愁怎么找理由上门。
  
  陈金发财大气粗,喊了个摩的,带起魏时就往石岩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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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
  
  石岩镇莫看说是隔壁市的,打个摩的,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地方。那家人没住在大马路边上,而是要从一条土马路进个山湾子里,两边是水田,水稻长势很好,风一吹过去,一片片青绿的稻浪,很是喜人。
  
  不过,魏时没得这个心情去看这些,摩的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着前进,魏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晕头转脑的,摩的师傅在前面说这个路不好走,他的摩托车零件损耗大了,自己走这一趟划不来什么的,陈金发就跟他说,到了地方再加点钱,这么七来八去的,总算快到了地方。
  
  一般像这种乡下地方,盖的房子都不是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个适合盖房子的地基上,也算得上是单门独户,魏时要找的那一家子也是那样,跟两户人家一起占了个山坳子,三户人家都是一色的平瓦房。
  
  魏时远远看去,外面的场坪上站满了人。
  
  陈金发跟他们要找的那一家人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摩托车在场坪上停下来,陈金发付了车钱之后就去找了那一家人的大儿子,魏时留在原地,场坪上的人应该都是附近的村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围起这么多人,他们把魏时看着,魏时才十几岁的年纪,看了一下之后就又都转过头去看着中间那座房子的堂屋。
  
  陈金发带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过来,介绍给魏时,“这是我表哥,叫黄子强,黄哥,我那个事也跟你说过,帮了我的,就是这个小兄弟跟他师父,都是有本事的。”
  
  黄子强伸出手,魏时跟他握了一下。
  
  黄子强的手,冷冰冰的,手心非常潮湿。
  
  黄子强倒没有觉得魏时年纪小就靠不住,带着陈金发跟魏时进了屋,屋子里也是围了一堆人,黄子强边走边跟魏时说,“这两天屋里人多,不好招呼你们,你们先到我屋里坐一下,我那里清静一点。”他把魏时跟陈金发带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一家人看起来还没分家。像魏时他们那边的风俗,有几个儿子的人,成了家之后,一般都会帮儿子起个房子分出去单过,有几个儿子就要起几栋房子,没得房子就不好讨媳妇,所以儿子多的人,也辛苦,起房子讨媳妇都是个大难事,只有一两个儿子的,反倒好些,老人都是要跟着儿子过的。
  
  陈金发在路上说起,他这亲戚一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就是黄子强已经讨了堂客,小儿子名字叫黄忠强就是那个得了病的。
  
  陈金发在屋子里待不住,坐了没两分钟就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起回来,一脸兴奋地跟魏时说,“我那个表姨丈到四川那边请了个狠人回来帮我那个小表弟收魂,外面那些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那个狠人晚上就要开坛做法事了。”
  
  魏时本来也就是过来看一下黄忠强是不是就是附在自己身上那个生魂的肉身,他想了一下,就跟陈金发说要过去看一下黄忠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金发立刻同意了,这个人也是个没事都要找点事干的。
  
  陈金发带着魏时去了前面那间侧屋,里面有四五个人,应该都是黄家的家里人,黄子强正跟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人说话,那个女人一脸的精明,应该是他老婆,床沿边上还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子,应该是黄子强他妈,屋里还有几个老少的男人。
  
  陈金发走过去跟他表姨妈和表姨丈说话,魏时也跟他们客气了两句,慢慢地挪到了床边上,床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伢子,浓眉大眼,长得一表人才,就是脸色寡白,瘦的颧骨凸出,已经不成个人样子。
  
  不过看身上还算干净,家里人应该照顾得还算不错。
  
  魏时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黄忠强,没说话。
  
  黄婆婆正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旁边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说话,“马师父,求你老出个手,救一哈我儿子,他命苦咧,我晓得你老是个有大本事的,只要把我儿子救回来,砸锅卖铁我都认了。”
  
  黄子强他老婆听到自己婆婆这句话,脸色有点变了,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黄子强拉了拉她的手臂,把她往后面带了一下,黄子强老婆有点不服气地,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狠狠地掐了一把黄子强。
  
  看来,这一家人也有矛盾。
  
  俗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黄家老父老母为了小儿子不惜一切,但是大儿子跟大儿媳妇却不是一条心,不想为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背个负担每天要照顾着就算了,还要把家底都掏空。
  
  那个叫马师父的,全名是马义新,就说了一句,“我尽力。”
  
  黄婆婆跟黄老丈听了这句话,千恩万谢,把他送出门去准备收魂的法事,马义新还带了一个小年轻过来,那个小年轻在一根小指粗的麻绳,先用剪成须状的白纸绕着绳子缠在上面,再上碗口大的纸花,再用竹子挑起这根绳子,插在屋前的场坪边上。
  
  做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根,把整个场坪都围住了。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过了好一阵才散了去。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黄子强他老婆就跟着两个来帮忙的堂客们去厨房做晚饭,黄忠强屋子里就剩下黄婆婆一个人看着,陈金发跟着黄子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魏时一个人都不认得,就老实地待在黄忠强屋子里跟黄婆婆扯谈。
  
  他问起黄忠强到底是怎么得的这个病。
  
  像他这样问过的,肯定不少,黄婆婆说起来也不含糊,三年多前,她两个儿子都在X市里面一个工地上做事,结果就出了事故,一个铁架子倒下来刚好砸中了黄子强兄弟,送进医院去,黄子强只受了点轻伤,他弟弟黄忠强外伤是治好了,但是脑子却砸出问题,再也没醒过来。
  
  黄婆婆嘴里念叨,“哪里是什么工伤事故啰,都是在说给外面的人听的,我后面跟人打听过了,那个工地本来是个坟地,埋了好多死人,出事故的,不光是我屋里小儿子,另外还有好几个,那些个赚黑心钱的老板,把人骗起去做事,出了事也不管,给几个钱就打发了。”
  
  黄婆婆哭起来,“我又不是叫花子,我只要我屋里儿子回来。”
  
  魏时赶紧安慰她,要她莫哭了,黄忠强一定会好起来的,等黄婆婆擦干了眼泪,魏时又接着问,“那个马师父看起来是有大本事的,你们从哪里把他请起来的?我屋里弟弟也失踪蛮久了,正好也要找个人看一下。”
  
  黄婆婆拉起魏时的手,“没想到你也是个可怜的,哎,这人啊,什么都不怕,就怕屋里人有个三灾八难,那真是要人命哦,这个马师父是四川那边的,好多人求起他办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把人请起来,等我屋里的事办好了,你再跟他说,他应该会答应的。”
  
  魏时赶紧点头,“那到时候还要你老也帮我说句话了。”
  
  黄婆婆看魏时一脸乖样,就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开了两桌席,马义新带着他那个小徒弟坐在了第一席的上座,黄老丈跟另外一个年纪大的老人陪着,下首是黄子强跟陈金发,魏时被安排在了第二桌席,他倒也不在意是在哪一桌,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第一桌的人都在喝酒,敬来敬去的,魏时听到马义新在问陈金发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带起来的小兄弟又是哪一路的,陈金发一点也没瞒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马义新听到魏时的来历,脸色变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掩饰了过去,魏时看到了,觉得这个马义新莫不是以为自己来黄家是来抢他的生意吧,自己可没这么多空闲做这种无聊事。
  
  再说,黄忠强的魂,根本就收不回来了,躺在床上的就是个空壳子。
  
  这个马义新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出来,看他做的那些准备,倒是煞有介事的样子。
  
  喝酒的人一般都是边喝边聊,一顿饭吃了怕有两三个小时,魏时觉得自己吃下去的饭菜都快消化完了第一桌那些人才刚散席,陈金发喝醉了,被黄子强扶着去躺着了,魏时没喝酒,精神奕奕地等着晚上的大戏上演。
  
  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
  
  马义新才站起来说,“好了,时辰到了。”
  
  本来还在说话的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这也是马义新一早就说好了的,在场的人都是跟黄忠强沾亲带故的,收魂的时候有亲人帮着喊魂,走失的魂魄就会比较容易找到回来的路。但是又怕人多了阳气太盛,魂魄属阴,怕冲撞了它,所以要熄声静气。这都是有说法的。这个马义新摆出这么大阵势,到底会喊个什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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